第一百六十章 相鼠有皮
而這些老師,大多都是些大儒名士,沒官職,但是有名,被天子聘請到宮中當太子的老師。
別的穿越者,處處是機遇。
老頭身材消瘦,穿著儒衫,眯著眼睛,長相倒是尋常,就是看起來有些盛氣凌人。
昌賢則是皺著小眉頭,深深看了眼李雲錦。
自從李雲錦有了「名譽教授」這個身份后,就入宮過兩次,年前一次,年後一次,之後就沒來過。
楚擎看向兩位皇子,一頭霧水。
不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周圍都是官轎,李林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街殺官員。
這傢伙說要搞自己,絕對會搞,而且馬上搞,立刻搞,很快就搞,沒有前戲那種。
老邱的意思很直白,朝堂無「好人」,這個好人,並不是人品道德方面,而是手段。
可實際上呢,還有一部分大儒名士,說是太子的老師,其實並不用入宮上課,因為就是掛個名,算是一種榮譽頭銜,就好像後世的什麼什麼客座教授,名譽教授之類的。
李雲錦冷笑一聲,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見到楚擎來了,昌老二行禮也就罷hetubook.com.com了,太子也規規矩矩地站起身,喊了一聲「楚先生」。
微微一側身,楚擎指向身後的房門:「請。」
太子的老師,加起來二十多位,不過在不同的年齡段,不同的階段,不同的領域,也由不同的人來教授。
名聲臭了,自然就不太好混官場了。
老頭放下《孟子》,微微一笑:「你就是宮中算學教習楚擎?」
怎麼個情況啊,一大早來上課就碰到個老頭,劈頭蓋臉給自己一頓罵,最主要是後半句話他還沒聽懂,什麼玩意相鼠有皮沒皮的,咋的,是說我……太皮了?
「您是?」
沒有手段,你別說是穿越者了,就是穿越者他爹,照樣混得啥也不是,最多就是個工部左侍郎。
因為文臣是讀書人,混的是士林圈,而大儒名士,都是士林圈的大佬,隨便一句話,就能讓某個讀書人的名聲臭掉。
楚擎望著銅鏡中自己那模糊的面孔,無奈地嘆了口氣。
但是有一點,李雲錦是可以隨時入宮的,入宮教授太子儒學。
「老夫李雲錦。」
枯坐在hetubook•com•com床榻上,楚擎有些厭煩了,厭煩這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你剛剛說,你叫什麼來著,李雲錦?」楚擎皺眉問道:「李家的李,對嗎?」
所以別楚擎很怕走著走著,突然衝上來幾個刁民撲哧撲哧給他兩刀。
沒官職,那就沒問題了。
而楚擎,算是客座教授,有義務,有責任,但是只在某個特定的階段教授太子,算是兼職。
「那我換個說法啊。」楚擎拉開房門,回過頭,微微一笑:「滾!」
這種明明應該可以「出人頭地」,也有著大放異彩的本事,卻死活沒辦法大放異彩出人頭地的憋屈感,讓他很厭煩。
可楚擎雖然是文臣,可是,他根本不帶怕的。
手段越是高明,越可身居高位,手段百出,花樣繁多,屹立朝堂之上。
楚擎恍然大悟。
屋子裡三個人,多出了一個,不是南宮守,這小子今天沒來,而是一個老頭子,鬚髮皆白,坐在養儀堂中,搖頭晃腦的讀著《孟子》。
「哦,明白了。」楚擎朝著李雲錦施了一禮:「敢問這位老先生,您官居幾品?m.hetubook.com.com」
他,處處是坑。
入了皇宮,輕車熟路來到了養儀堂,推開門,楚擎見到了個老頭。
太子少師陶瑸,屬於是正經的教授,唯一的工作就是教授太子。
第二日,楚擎帶著福三去皇宮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來回看著,走的還是大路人多的地方。
昌賢開口道:「楚先生,李先生往日負責我與皇兄課業,教授儒學。」
楚擎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剛還在思考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對方,猛然想到對方的姓氏,李!
楚擎一臉錯愕。
大儒,呵呵,大儒多個屁!
要是尋常讀書人,包括文臣,最忌憚的就是所謂大儒名士。
已經準備好一大堆說辭的李雲錦微微一愣:「何意?」
人總是要屈從於現實,並不是穿越者就一定能出人頭地,很多時候,也要看環境和機遇。
而今天,突然來到宮中,打著「抽查」兩位皇子的幌子,很是莫名其妙。
「孫公公不是說最近一段時間都是由我教授算學嗎?」
至於李雲錦,就屬於是名譽教授了。
「您是……找茬的?」
兩位皇子面色各異,hetubook.com.com太子一臉「還有意外驚喜」的表情,坐下後進入吃瓜狀態。
他對李家,或者說是李林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每一次和邱萬山深聊,楚擎總是有一番新的感悟。
「無官無職,卻是宮中教習,如何。」
剛自報了姓名,沒等楚擎開口,李雲錦突然變臉,厲聲質問道:「京中紈絝,飛鷹走馬,欺辱百姓,惡名累累,縱火燒衙,行事乖張,你楚擎,何德何能敢在宮中誇口自稱先生!」
李雲錦能出現在養儀堂,自然不是一般人。
太子少師這個官職只有一個,但並不是說負責教授太子的只有一個太子少師,還有其他的老師,君子六藝也好,四書五經也罷,二十多個家教。
李雲錦霍然而起:「天子不知曉你的惡名,老夫卻非如此,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你如此惡名,不藏於宅邸之中自省,還敢來宮中教授皇子學問,好不知羞恥。」
可昌賢想不通的是,楚擎明明表現出一副根本不認識李雲錦的模樣,這老頭為什麼要特意跑宮中來找麻煩?
小李同學果然是痛快人,昨天說要搞和_圖_書自己,今天就派人找麻煩了,不愧是京中社會人。
因為他的名聲,已經沒有「臭」的餘地了。
這老頭也是宮中教習,沒有官職,京城的名儒。
兩個小傢伙太子和昌老二也在,後者也在讀手抄版的《孟子》,前者一臉苦澀。
李雲錦插口道:「你也配!」
回到楚府後,楚文盛告訴楚擎,說要出門一陣子,去廖安,多則一季,少則月余就能回來,說是朝廷想要造一批大船,他作為工部左侍郎要去廖安那邊看看木料質量。
昌賢想要打圓場,解釋道:「李先生今日入宮是來抽查我與皇兄課業,今日,依舊是由楚先生教授我與皇兄算學。」
楚擎樂了。
他有教授太子的那個本事,但是很少來皇宮教授太子什麼?
楚擎沒多想,他連廖安在哪都不知道,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后就回屋了,心事重重。
二皇子昌賢可不是傻子,剛剛還奇怪,李雲錦怎麼突然就出現了,現在一看見了楚擎就噴,頓時明白了,這老頭就是來找茬的,找楚擎的茬。
沒什麼食慾,躺在床上片刻就睡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