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五日
楚擎並沒有注意到,昌賢直呼陶瑸其名,而非是如剛剛在陶府那般稱其為「陶師」。
相比于昌賢,楚擎覺得太子昌喻更加可憐。
楚擎繼續看名冊。
昌賢沉思了一下,正在捋順關係。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要知道兩個月前,就這份名冊上的名字,朝臣的名字,哪個都是他得繞著走的大佬。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愛說實話呢。」楚擎轉怒為喜:「這話倒是不錯,陶若琳是有點高攀我了,不過雖然為師眼光高,可人生短短几十年,為師得利用有限的時間為國為民,哪有那麼多時間挑三揀四找婆娘,湊合湊合得了。」
就連楚擎自己都沒發覺,在昌賢面前自稱「為師」,越來越順嘴,主要是覺得當著外人的面這麼叫很漲面子。
拜把子,應該是兄弟。
「好。」陳言重重地點了點頭。
做了應該做的事,可以踏踏實實的睡覺。
先師聖言,他也聽的多了。
那就是……將閨女許配給兄弟,然後管兄弟叫乾爹,讓乾爹成為自己的女婿?
當面叫和_圖_書陶師,背地裡叫人家大號,未免有些不尊重人。
楚擎:「你懂個六。」
抬起頭,看向陳言,楚擎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五日後,動手吧。」
「楚師,學生還是想不通,既是要查稅,查商賈之稅,為何要尋陶瑸在士林之中抨擊商賈?」
至於陶瑸這種名士大儒,昌賢不是討厭或是排斥,而是麻木了,同為「師」,卻無法與楚擎相提並論,所以才會直呼其名,不是對陶瑸的不尊重,而是對楚擎的尊重。
認乾爹,應該是義父義子。
就連昌賢自己都沒注意到。
回想起和太子經歷的一幕幕,心裏百味雜陳。
楚擎:「……」
親愛的馬睿是個講究人,詳細的標註了這些商賈都是誰家的產業。
「學生覺得陶家大小姐配不上楚師。」
用別人的話來說,叫做剪除李家羽翼,撥亂反正,為公為民,除國賊,如何如何的。
想幾個月前,自己一提起去陶家求親的事,陳言、陶少章,就倆字——憑你,再看看現在,看看人家昌老hetubook.com.com二,都說是陶家千金配不上自己了,人生啊人生,怎不叫我感慨萬千,哥可算混出頭了。
「這幾日皇兄總是提及您,說是想念您了,怪你無暇入宮看望他。」
楚擎搓了搓手,略顯緊張地問道:「那你說,我和陶若琳,般配不?」
楚擎就一個字——干!
又過了半晌,陳言皺著眉:「怎麼折騰?」
楚擎聞言一愣,怒了:「你這孩子怎……」
「說。」
楚擎繼續看名冊,足足過了半晌,陳言突然清了清嗓子,滿臉尷尬:「賢弟,你剛剛說的動手……是何意?」
「明白了。」
四書五經,昌賢看的多了。
楚擎無法為昌賢傳道授業,後者身邊也不缺乏傳道授業之人。
「不配。」昌賢搖了搖頭。
可楚擎卻可以為昌賢解惑,人生的困惑,作為二皇子的困惑,作為一個人的困惑。
可昌賢的潛意識中,「師」這個字,除了楚擎外,再無其他人可為他昌賢之師。
做了不應該做的事,又要如何去彌補。
用流民豪賭一次www.hetubook.com.com,證明了天子真的在乎百姓,不假,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天子在乎百姓,但是未必在乎某個癟三,看哪個癟三不順眼的話,打個響指,全世界就能隨機死一半的癟三,灰飛煙滅那種。
大家都說是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楚擎想起陶瑸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心情大好,樂呵呵地問道:「老二啊,剛才你看出來沒,老陶頭對為師很滿意啊,都恨不得馬上拜把子認個乾爹將他閨女許配給我,是吧。」
「哦,就是折騰商賈,明白了吧。」
「你也沒提過這事啊。」
回到了千騎營衙署,京兆府的差役送來了一份名冊,詳細記錄了京中登記在冊的商賈名單。
楚擎翻看著名冊,心無波瀾。
楚擎無聲苦笑。
這就是昌賢佩服楚擎的原因之一。
陳言恍然大悟:「我懂了。」
昌賢揮舞著手臂:「全方位,降維打擊!」
「楚師,還有一事。」
許配閨女,應該是翁婿。
每一個大儒,每一個名士,每一個夫子,每一個文臣,滿口都是這些話,聽的www.hetubook.com.com耳朵起繭。
即便是楚擎這個成年人,也極為佩服太子昌喻的心性,被最信任的人傷害了,傷害的是那麼深,卻依舊相信人性本善,依舊願意給別人救贖與證明的機會。
可現在再一看,楚擎非但想找這些人的麻煩,甚至還苦惱了起來,苦惱先找誰才能快速無痛的解決這件事,最後根據經營範圍,隨手勾畫了幾筆。
昌賢完成了自我救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可從來沒有人,去真正的教導昌賢一個最樸實的道理,做人的道理。
「沒提過嗎?」
「何意?」
現在在他眼中,都是朝臣,只要是朝臣,干就完了。
陳言又回想了一下,確認了:「沒提過。」
昌賢認真地說道:「楚師豁達,惜國不惜己,舍小為大,學生佩服。」
可楚擎從來沒有告訴過昌賢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而是很直白的告訴他,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本王也不知,楚師就是這麼說的。」
「過段時間再看吧,有空我就入宮。」
「你這孩子怎麼還不開竅呢,當然有關係了,兩軍和-圖-書交戰之前還得先對噴一次呢。」楚擎嘿嘿一笑:「咱干李家的時候,老邱,就是邱萬山,你知道吧,看看人家邱萬山是怎麼做的,先從名聲上進行降維打擊,全方位的降維打擊,不是他降維,而是他將李家拉到和他一個道德層次上進行打擊,名聲上的打擊,懂了吧,咱干李家,是這麼乾的,干商賈,也得這麼干。」
楚擎心情愈發的好了。
可太子呢,雖然總是沒心沒肺的笑著,可笑容之下,卻隱藏著太多太多這個年紀不應該背負的東西了。
楚擎也愣住了:「不是,你不知道什麼意思,你點頭說什麼好?」
楚擎點了點頭,可心裏對入宮這件事還是百般排斥的。
昌賢重重地點了點頭:「學生懂了,狠狠的干商賈!」
坐在馬車之中,昌賢提出了陶瑸心中的困惑。
昌賢有點捋不明白了,下意識點了點頭:「應……是吧。」
如此,方可為師,為昌賢心中的「師者」。
昌賢覺得一個「干」字,包羅萬象卻又言簡意賅,極為準確,什麼撥亂反正這個那個的,大道至簡,干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