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莫要偷跑
可誰知那老嫗,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見到天子和群臣出來了,人群之中,有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跑走了,一胖一瘦,都是女子。
七嘴八舌的,也沒排練過,聽的黃老四一臉鬱悶。
老嫗,看都沒看一眼黃老四,繼續走向陶蔚然,到了陶蔚然面前時,已是老淚縱橫。
而擔憂的,自然是對陶蔚然了。
那麼多京衛和禁衛在那守著,能出個屁事,阻攔老子在百姓面前刷聲望,朕看你才是有貓膩!
黃老四二話不說,直接走到龍椅後方,孫安快步跟了上去。
朝臣們知道,這是天子要親眼見那些百姓了,剛要跟出去,孫安跑了回來。
別的不說,就自稱刁民……足以看出這蕭縣百姓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禁衛們閃開,老嫗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陶蔚然微微一笑:「這位大人,你是?」
楚擎啞然失笑,這一笑,徹底鬆了口氣。
除非化整為零,再化零為整,必然是有人引導。
鬱悶的是,本來他想看熱鬧來著,結果天子讓和圖書他回千騎營衙署坐鎮。
要知道這麼多百姓,突然來到皇宮門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
百姓激動了,再次開始叫嚷了起來。
拐杖,突然高高揚了起來,狠狠地砸在了陶蔚然的肩膀上。
目光越過組成人牆的禁衛,掃過跪倒在地的百姓,黃老四繼續朗聲道:「既有了冤屈,朕,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你等口中的冤屈,指的可是蕭縣縣令陶蔚然。」
眼看老四要走過去,不少臣子們開始拍馬屁了,連忙護在了天子眼前。
楚擎沒心情陪著陶蔚然演戲,正色問道:「你到底欺壓沒欺壓過蕭縣百姓。」
「朕。」黃老四清了清嗓子:「聽聞百姓有了冤屈,便斷了朝議親自前來。」
都這節骨眼了,黃老四還再三詢問了一下孫安,楚擎到底走沒走。
陶蔚然笑意更濃:「千騎營的探馬,總不會如此懶惰吧。」
在君臣的注視下,老嫗竟然脫下了滿是補丁的罩衫,顫抖著披在了陶蔚然的肩膀上。
「m.hetubook.com.com對,陛下爺,是那狗官……」
禁衛們齊齊變色,手掌摁住了刀柄。
來到東青門外,一聲天子駕到,坐下的百姓齊齊跪倒在地,亂七八糟的問安。
「天子大人,那狗官在哪裡……」
百姓們很安靜,只是坐在那裡,甚至連交頭接耳的都沒有。
黃老四龍顏大悅。
沒等一頭霧水的楚擎再問,兩個禁衛略顯為難地看向楚擎:「大人,卑職有命在身,不可再耽誤了。」
「你媽?」
黃老四皺著眉頭,對孫安打了個眼色,倆禁衛將略顯狼狽的陶蔚然帶了過來。
黃老四冷聲道:「讓她過來。」
孫安也是多了個心眼,為了平民憤,特意讓禁衛給陶蔚然上了木枷。
眼看禁衛走了進來,楚擎快步走過去:「陶胖子……」
邱萬山突然厲聲斥道:「陛下乃是天下人的君父,天下百姓,皆是天子臣民,百姓有了冤屈,能祈求的,除了老天爺,便是天子,章大人你攔住天子是何意。」
「大公公,領頭的是m.hetubook.com.com太子少師府中的一位丫鬟,還拿了太子少師的手書,京衛倒是阻攔了,可群情激奮,驍騎營京衛護在兩側,譚忠平將軍也勸說了,那些百姓說只是要告狀,告了狀就走,若是告不了,就將他們拿下大獄吧。」
緊接著,竟有幾個年輕的姑娘,落下了淚水,無聲飲泣。
群臣們趕緊快步走出大殿,楚擎則是既鬱悶又擔憂。
孫安也是嚇了一跳:「如此多的百姓聚集於宮外,京衛何在!」
再無一名百姓發出聲音,氣氛,極為沉默。
「楚大人莫要擔憂,若是下官深陷牢獄,您只要確保不會有人刺殺下官就可,再給我娘寫封信,我娘會搭救下官。」
楚擎點了點頭,隨即撒丫子跑出了殿外,他準備親自去蕭縣一趟,調查清楚。
這一聲呼喊,楚擎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好!」楚擎有些心疼地看著消瘦不少的陶蔚然:「我馬上回衙署,挺住,我想盡一切辦法救你。」
黃老四話沒說完,突然發現那些跪在地上抬著頭的百姓www•hetubook•com•com們,面色變了。
再說天子和群臣這邊,已是趕往了東青門。
得到確定答覆后,黃老四一把摘掉了玉冠,來到了東青門外。
「陛下口諭,千騎營副統領楚擎速回衙署坐鎮,兵部孔大人前往京兆府調派衙役,其他諸臣,伴駕至東青門,犯官陶蔚然,由禁衛壓至東青門以平民憤。」
千餘人,這可是千餘人。
黃老四坐不住了,臣子們也站不住了。
「朕在此,你等有冤屈,言說便是,莫要吵鬧,與朕……」
可不是咋的,瞅瞅人家邱萬山,說話就是有水平,天老大,朕老二,這話一點都沒錯。
本來就暴瘦的陶蔚然,拖著枷鎖,穿著裡衣,卻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帶著幾分難言的苦澀。
天子好、陛下吉祥、小民見過天子、老漢見過陛下、刁民給天子問安了……
一個頭髮花白穿著布衣的老嫗,突然杵著拐杖站起身,伸出枯瘦的手臂,似乎是想要觸摸陶蔚然,一步一步拖著老邁的身軀往前走著。
上千名百姓,沒有人看天子,沒有人看www.hetubook•com•com朝臣,齊齊看向了滿臉苦笑被押來的陶蔚然。
黃老四連忙擺出一副和善的笑容:「這位……」
「是,就是陶三尺。」
是啊,欺沒欺壓過,他能不知道嗎,要是真有這種事,魏尚他們早就通知自己了。
這也就是黃老四夠聰明,又多提了個兵部的孔大人,要是單提楚擎的話,估計楚擎就是再傻也感覺到天子故意躲著他了。
章松陵最積極,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陛下,陛下您不能過去,這些百姓,竟然聚集皇宮之外,怕是有貓膩,讓臣先去打探一番,別傷著您。」
「你這狗官,都說了,莫要偷跑,莫要偷跑,你怎地就是不聽話。」
黃老四又略微不滿地看了眼又羞又怒的章松陵。
黃老四眉頭一擰:「這陶蔚然,果然是喪心病狂之輩。」
果然如小太監通稟那般,上千百姓聚集在宮門之外,京衛也有至少千人,持刀背弓,嚴陣以待。
「沒錯,俺們就是為了那狗日的狗官而來……」
開朝這麼久,別說下縣了,就是京中百姓也不曾聚集在門口說要告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