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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是個坑

作者:菲碩莫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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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打吧

第六百五十七章 打吧

「大帥,打吧,不打,我們也活不了了……」
「先與老朽說說,你們是憑什麼,斷定這一切與老朽有關的。」
「預感,只能說是預感吧,這種預感,是您給我的,上次見面,奇珍閣、文曲樓、王記米鋪,您故意帶我去的這三個去處,雖然沒開口詢問,但是您也知道我想要知道什麼,雖然您沒承認,但是也沒否認,就好像……您故意讓我懷疑您一樣。」
「大帥,弓哥兒的屍體搶回來了,是您的種,砍了六人,砍了六個遊騎兵,胳膊,兄弟們給縫回去了,臉也好著,就是少了個眼睛,不醜,您見著就知道了,非但不醜,還威風著呢,大將軍,就該如此,不少個眼睛,當什麼邊軍的將軍……」
「大帥,打吧,不打,我們也抬不起頭了……」
楚擎問道:「邊軍將屍身送到京中,就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真的要開戰了,對嗎?」
「邊軍,要亡了。」
「爹,孩兒……不孝,孩兒,要去金狼王賬,您說孩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孩兒若是福大命大,宰了金狼王大汗,有了軍功,朝廷就會給賞錢,今夜,孩兒就去了,您等我的好消息,若是孩兒死在了草原上,您莫要難過,老二老三孝順您,孩兒死了,這福氣,不消散,給別的兄弟們,給大夥,給所有邊軍兄弟們,孩兒好歹是個將https://www.hetubook.com.com軍,戰死在草原上,京中那些狗日的,怎地也不會再拖著了……」
「是啊,你這孩子,不如陶家姑娘聰明,若是陶家姑娘執掌千騎營,老朽,也不用與你廢那麼多唇舌。」
「爹,孩兒不孝,蔣隼、劉憨子、陳行……吃飽了,上路了,沒抽籤,大家搶著死,死了,成了涼賊,讓京中的人看看,涼賊,要打來了,其他活著的,才有好日子過……」
「爹,不打不成了,咱邊軍的魂兒,都沒了,缺吃少穿,李成這狗才,帶著親衛偷襲了容術部,腦袋少了半個,死了六十多人,牽回來七匹馬,三匹瘸腿的,還有發臭的肉乾,肉乾熬成了湯,還是臭,巴掌大的肉乾,熬了六鍋湯,這群蠢貨,搶著喝,武卒們都鬧了肚子……」
「不錯,聰明,反被聰明誤,多此一舉了。」
「大帥,請告知楚擎,您為何,要挑起兩國戰火,為何,要讓邊軍奔赴沙場,為何,又要犧牲我大昌好男兒!」
這位曾經執掌邊軍的大帥,如今的英國公,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哭訴著,開了口。
「大帥,新卒跑了,單是今年,就跑了九十多人,抓回來五十多,死都不肯回來,哭著,哭的想死,家裡的爹娘無人照顧,朝廷說給的官田也他娘的沒和-圖-書個影兒……」
楚擎訕笑一聲。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馮洛高呼出聲。
馮洛早已是老淚縱橫,念不下去了,泣不成聲,最終,抽出了最後一封信,這封信,只有一半,是他寫的。
楚擎站起身,衝著馮洛施了一禮。
「大帥,打吧,再不打,不成了,下面的兒郎們熬不住了,想死,死在沙場上,打吧,狗日的朝廷也只有戰時才不會拖欠撫恤,打吧,打吧,求求您了,打吧,好多兄弟們收了信件,妻兒老娘都活不下去了……」
「爹,這次是真的挨不住了,孩兒不孝,商隊是吳家的,他家有個狗才是督糧的,遲了八日,孩兒不孝,收了錢,讓他們出關了,用這錢,換了不少好馬和冬衣,等過幾年,過幾年邊關這邊境遇好了,朝廷重新重視咱們邊軍,我再去京中,您再抽我,用騰鞭抽……」
「爹,挨不住了,狗日的朝廷,今年又沒送來冬衣,十……十九人,剛入冬,凍死的了十九人,徐武這老匹夫,想要開城門,讓那些商隊入草原,說是每月給四千貫,讓孩兒給用鞭子抽了,您說過,商賈去草原賣了鐵器和鹽巴,就是通敵,賊吃了鹽巴,有勁兒,有了鐵器,將來會將刀子砍在咱的身上,您安心就是,別的好說,鐵器,鹽巴,孩兒斷然不會讓這些物件出關的……」
「您https://www•hetubook•com.com總說朝廷也難,我們知道,朝廷是難,沒錢糧,可兄弟們真的熬不住了,打吧,打吧,大帥,兄弟們求您了,打吧,邊軍七十六名將領,就一個叫肖軼的狗才不同意,放跑了,他的上官沒誆住他,騙他說要造反,您別擔心,我給兵部的兄弟去了信,路上截殺不住,到了京中取了他的命……」
「大帥敬啟,末將知曉您如今在京中境地艱難,可也不得不求您,求您去和朝廷說說,通融一番,一名,只要一名醫官就成,末將一定將他當親爹似地伺候著,這夏季的蚊蟲今年毒的很,不少孩子們常病不起,郎中看了,屁都看不出來……」
「大帥,打吧,不打不成了,只有打了,我們不怕挨餓,不怕受凍,就是怕沒尊嚴,怕一輩子被叫丘八,叫廝殺漢,打吧,求求您了,讓百姓們看看,邊軍,萬勝,昌朝,離不開邊軍,打吧,求求您了,打吧!」
雖然沒有見到昌承恪,可在座的每個人,都相信馮洛。
馮洛顫顫巍巍的打開了身旁書案旁邊的匣子,從裏面抽出了許多信件,慢慢拆開,淚水,掉落在上面,字跡,早已模糊,想來,這些信,英國公已經看過很多次,落淚,也不止一次。
「見笑了,弓兒他,自幼只會舞刀弄棒,字,寫得不好,老朽來念吧,我們馮家都是混軍伍的和*圖*書,話,也說的直白,老朽,念,念給你們聽。」
「屍身。」
陶若琳突然開口說道:「家兄精通仵作之事,驗了屍身,邊軍,自刎,飽腹,非是被迫。」
只有五百人,即便再多,也多不到哪去,能輕易地將昌承恪帶走,很是不可思議。
楚擎面色劇變:「你什麼意思!」
「老子要打,要在邊關打,老子就是偷著跑回去,也要打,死,就死在邊關,死在涼賊刀下,打,打,殺,殺,殺啊!」
足足過了半晌,馮洛吐出了一口濁氣:「原本,是要拿涼賊的屍身,可天寒地凍,涼賊都在草原深處,那些蠢貨們,也只能如此了。」
馮洛攤開信紙,再次閉上了眼睛,胸膛起伏不定,足足過了許久,眼眶的眼淚依舊沒忍住。
字字如刀,字字如血,信件很多,一摞一摞的。
吳王府失火的事,這個謎團,終於解開了。
「太爺,您如今都是國公了,您還怕甚,扛著刀子去戶部要錢糧,再不發糧餉,兄弟們都罵娘了……」
吳王昌承恪沒有與邊軍勾結,沒有與任何人勾結,只是馮洛怕他趁機作亂,這才讓人將昌承恪給截殺了。
「太爺,孫兒心裏不舒服,阿爹說想給孫兒送到京中,去兵部當個將軍,一個月好幾貫錢呢,說孫兒考取個功名也成,當文臣最好,屁事不做,白拿著俸祿,孫兒想不通,文臣又不用命去砍賊人,www•hetubook•com.com為何給那麼多俸祿,總之,孫兒不想去京城,可就是想您……」
馮洛沉默了,低著頭,眼眶之中,有淚光閃爍。
馮洛,流出了眼淚,老淚縱橫,可又露出了笑容,那種詭異,醜陋,卻有些慈祥的笑容。
隨便貶低我,無所謂,反正你誇的也是我媳婦。
楚擎沉聲開口道:「大帥,您到底要做什麼?」
似乎每伴隨著一個謎團解開,又會出現新的謎團。
「大帥,少夫人鬧開了,不讓徽州那邊再接濟邊軍了,說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還有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兄弟們,不願意連累大家,覺著砍不到人也是拖累,都跑了,跑出城,去了草原,走著去的,赤手空拳,就想混個撫恤,末將想不通,想不通咱為國殺敵,為何朝廷這樣對待咱,咱是軍伍,保家衛國的軍伍,這狗日的世道,狗日的中州,狗日的朝廷,天殺的朝廷,就不知曉咱是護著他們嗎……」
「太爺,阿爹和我說,京中好的很,您享福,太上皇看似奪了您的權,就是想讓您享清福,不忍您再受邊關之苦,知道您要是不在京中,肯定想方設法回來,孫兒想您了,對了,聽商隊的狗才們說,京中那些酒肆的夥計,一個月的工錢也有數百文,昌京真那麼好嗎,那些能征善戰的叔叔伯伯們,一個月至多幾十文,為何一個夥計都比咱邊軍的俸祿高……」
可更大的謎團,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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