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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笑容掛在了嘴邊，慧德大師目光越過楚擎，看向了木台下的百姓，又看向了京兆府外的臣子們，微微嘆了口氣。

但是陶若琳並沒有冤枉寺廟。

「好，你不說，那我再問，不思善、不思惡，不正是你佛教的最高境界嗎，那你一定想要渡剛剛那些被壓下去的狗官，對不對。」

「阿彌陀佛，楚居士……」

楚擎絲毫不意外，自己終於可以掌握節奏了。

「那你的意思是……」楚擎隨手一指，指向了木台下所有百姓：「那這些百姓，很多流民，很多吃不果腹的百姓，上一世，都是惡人嘍，所以這輩子，才經歷這麼多的磨難？」

「周琅以及其母，皆信佛，每年入秋，南下前往扈州大慈寺，單單是香火錢，便花費了十一萬三千余貫。」

「哦，佛像。」王通通扯著嗓子喊道：「丈高佛像一尊、銅雕三寶佛一尊，佛器三十有二……」

「額……」楚擎的瞳孔慢慢聚焦，面露失望之色：「大師您……就這麼點本事？」

「剛剛小子所說的，大師可有指教。」

「楚居士，真的，是在救人嗎。」

「還有，既然周琅用了十萬多貫當作香火侍奉佛祖，這十多萬貫，怕是無數百姓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大多百姓一輩子，最多賺個幾千貫已是殷實之家了，就算除去吃穿用度，將所有積攢的錢財都送入寺廟，不過一千多貫，十多萬貫，一千多貫，hetubook.com.com相差百倍之餘，可周琅比百姓虔誠百倍，為何……」

不過要是沒開口主動說要阿莫西林的話，陶少章出去溜達一圈，可能會帶回來個醫生，還得是三甲醫院的主任級醫生。

不得不說，同樣是姓陶，同樣是一家人，陶若琳和陶少章的差距太大了。

「阿彌陀佛，這些人，罪孽深重，老衲，佛法不精，無度人之能。」

「王通通！」

「良藥雖好，你卻緊緊閉住嘴巴，重病纏身不張口，如何渡你？」

百姓們，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慧德大師的額頭，終於見了汗，不過也沒顯慌亂。

楚擎緊緊皺起了眉頭，還未開口，慧德大師聲音如洪呂大鍾一般：「一切，皆有定數，自是因果，楚居士自邊關而歸，整日奔忙，為的，是什麼，就不曾想過，這些皆是雲煙，百年後，會剩下什麼，救一人，與殺一人，有何差異，殺一人，救一人，又有何差異。」

楚擎大吼道：「為何如此虔誠的周琅，過幾日，就要被砍頭，甚至要被誅九族，難道佛祖，光收了錢，不保佑他嗎，十余萬貫都不保佑，那普通百姓才幾百文，幾貫錢，更難獲得佛祖保佑！」

「自然不是，他這一世所造罪孽，下一世自是要贖。」

「回大人，紫玉珊瑚一尊、鑲金纏……」

「老衲不敢指教楚居士，楚居士是世俗中人，世俗中非比尋常之httｐs://wｗｗ•hｅtｕboｏk.cｏm.ｃｏｍ人。」

導演嘛，當然是Mrs.陶了。

陶長腿的意思，楚擎懂了，重新整理了思路，再次坐在了慧德大師的面前。

包括天災，亦是如此，僧人，不會說什麼地震是板塊構造原因，或是海底擴張等等，還是罪孽，上輩子的罪孽。

「你……」

「善惡，老衲看不透，楚居士以為呢？」

楚擎哈哈大笑：「可佛說，萬物平等，眾生平等，我不信佛，就不渡我，這是什麼道理？」

慧德大師面色微變，楚擎步步緊逼：「那你說，他害了百姓，又用百姓的命錢，供奉佛門，這錢，這如同浮雲一般可卻是沾染百姓之血的錢，你佛門，收了后該不該退！」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這個醫生或許是肛腸科的。

陶若琳的助攻絕對算得上是目前為止全場最佳，再看陶少章，陶少章不能說坑，只能說……只能說大部分的時候需要讓他自由發揮，不能主動交代什麼事。

「可大師剛剛不還說，眾生平等，在你眼中都是一樣的嗎，無論是我，還是百姓，無論是邊軍，還是屠戮我大昌百姓的涼賊。」

「那他這一世如此虔誠，捐了這麼多錢，可也害了那麼多人，下輩子，還會榮華富貴嗎？」

漢子是個演員，演技過硬。

陶若琳私人團隊中的演員入場了，漢子這麼一鬧，慧德大師已經不復剛剛那般神色淡然。

「定數hetubook.com.com，皆是定數，周琅上一世，定是罪孽纏身，這一世，才會落此下場。」

慧德大師再次宣了一聲佛號：「楚居士有執念，是因奔忙在繁雜的塵世間，被世俗之中的五欲六塵沾染迷惑，遮障了本來清凈自性，阿彌陀佛，莫要被眼前的『相』所左右，止住紅塵追逐，拋開外境世間誘惑，放下心中的妄想執念，若是能潛心學佛，便能找回清凈自性，也就能明心見性。」

「老禿驢！」楚擎勃然大怒：「你有什麼資格否認我們所做的事情！」

這一聲長嘆，帶著無盡的失落，無盡的悲哀。

總之，在陶少章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的不確定因素，發揮絕對沒有他妹子穩。

「大師，欺男霸女濫殺無辜的周琅，是佛教徒，他那錢，都是欺民害民所得，從百姓手中奪來的，是百姓的血，百姓的淚，這錢，是不是應還給百姓，還是說，你佛門清修之地，敢收這百姓的血錢，命錢！」

「這什麼，周琅享了大半輩子福，從我抓他到過幾日砍頭，最多遭了一個月的罪，可他這幾十年來逍遙快活，說不通，根本說不通，若是贖罪，為什麼他比所有百姓都過的好，他信佛，信了幾十年的佛，你們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勸人向善嗎，為什麼他成了惡貫滿盈之輩！」

楚擎再次打斷：「賬本！」

慧德大師的笑容一滯，擰眉：「楚居士，哎……佛法無邊，難度無緣之人。」

https://m.hetubook.com.com寺廟的高僧，的確就是這麼說的。

慧德大師也不傻，他要說敢渡，百姓都能噴死他。

「這……」

「非也，眾生是為集眾緣所生，六道輪迴，天、人、阿修羅、畜生、鬼，皆是眾生，凡是存在之法皆是由諸因緣生起，歷經六道輪迴之眾生，神、人、畜、鬼，無男女尊卑，也無貴賤上下之分，此為眾生平等。」

比如在家難受，渾身疼，全身不舒服，交代讓陶少章去買盒阿莫西林，半個小時后，這傢伙能拎著兩箱子安慕希回來。

「阿彌陀佛。」慧德大師微微一笑：「楚居士，果然有慧根之人。」

「我開口了啊，你不喂葯，不但不喂葯，還覺得善惡不重要，那你說，我楚擎，是善是惡？」

「眾生原本並不平等，際遇不同、地位不同、差別不同，皆因從無始以來，眾生所造的善、惡二業不同所引，所謂平等，是因果規律之前，眾生皆平等，佛法對終生之慈悲喜舍之心，是為平等。」

「楚居士莫怒，你剛剛所說唾面自乾，是因心中無愧，既如此，為何要動怒。」

「所謂空，所謂四大皆空，非是你想的這般，因緣和合而成，樹之種，是因，土壤，則是緣，因緣和合，才有參天大樹，可因緣和合之下，樹也終將枯萎，這又是定數，花草樹木，世間萬物，皆是如此，空，不是虛無，而是一切皆有，有繁榮，亦有枯萎，有苦，亦有樂，有生，亦有死，和圖書有惡，亦有善，空，是定數，是因果，是因果，也是定數，四大皆空，無非四字，佛在心中坐，解脫即永恆，為何楚居士，不在心中禮佛，得永恆，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前世今生，因果註定，楚居士為何不修這唯一帶在身側的『業』？」

想要不染病，想要不造災，那就信佛，禮佛，上香，敲鐘，買經書，各種組合套餐，保證你無病無災，當然，如果還是染病受災，那一定是你心不誠！！！

楚擎撓了撓額頭，沒太聽懂。

其實陶若琳並非是要漢子提出矛盾從而讓矛盾激化，而是想要提醒楚擎。

有的百姓，染了病，或是遭了災，到了大普寺，僧人不會說什麼免疫系統太差需要加強鍛煉身體，只會說一句話，上輩子的罪孽，這輩子來贖罪！！！

瞳孔慢慢渙散的楚擎，滿臉迷茫之色，如同呆傻了一般。

「我問你佛像的事。」

周圍百姓無不震驚，沒想到一個貪官，竟然還是佛教徒，花費了這麼多錢財上香拜佛。

楚擎可算找到感覺了，不再是剛剛那般拳拳都懟在棉花上的無力之感。

楚擎轉過頭，衝著百姓大喊道：「我問你們，如果是你們，你們如何選，困頓一生，還是逍遙快活四十多年再被砍頭！」

叫了一聲，身穿甲胄的二通跑了上來，楚擎朗聲問道：「告訴大師，那首犯周琅，被捉住之後，家裡，抄出了什麼！」

楚擎初聽之下不是很懂，不斷想著這幾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