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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魚。」黃老四回想了一下：「東海陳家？」

其實也是有口無心的一問，胡瀟卻陪著笑道：「怎地沒怒，當時宮外傳了信兒，老奴去敬儀殿稟報的，陛下得知您與太子被刺后，連御案都踹翻了，還說……還說……」

「一言為定！」

「你以為這稅銀是從哪裡來的。」

彎腰低頭在楚擎身側領路，胡瀟那叫一個卑微，腦瓜子都快插褲襠里了。

可自從知道自己也是皇室中人流著昌家的血脈后，他就有些鑽牛角尖了，也不算鑽牛角尖吧，就是不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了，因為會為難，感覺有點二五仔的意思。

其實確定自己的身份后，楚擎雖然接受了，可心裏總是有些彆扭。

他還以為三哥因傷暫時退役后，他可以短暫的晉陞成頭號貼身小護衛。

「東海的廣懷道，今年開春后，兩季，賦稅最高，大昌十五道，拔得頭籌。」

可現在，楚擎突然想開了，自己別說長命百歲，按照這個作死速度，能不能活過五十都是未知數，儘力去做一些事情就夠了，沒必要和自己較勁，和對自己好的人較勁，走好腳下的路，一步一步來吧，未來的事，未和*圖*書來再想，先解決眼下的難題再說。

楚擎微微施了一禮：「臣，自東海歸京后，必為陛下獻上東海土特產——人頭！」

楚擎：「……」

合上了奏摺，老四站起身扭了扭腰，繞到書案前，一屁股坐在了書案上，樂呵呵的。

印象之中，似乎很少見到老四暴怒，就踹宮中廚子的時候急眼過一次。

「老十，你還敢去東海嗎？」

「這東海……爛了，爛到根子了。」

楚擎接過奏摺后，當扇子用，扇著風：「你說就行了。」

牛犇滿臉關切之色，前半句還是人話，後半句是純屬是欠削了，瞅著福三好奇問道：「為何楚統領被刺殺，每次都安然無恙，反倒是三哥你次次受傷？」

楚擎猛翻白眼：「我真挺好奇的，你這情商是怎麼混到現在沒被天子活活打死的。」

「敬儀殿，老奴這就帶您去。」

楚擎面色一沉：「走私、壓榨百姓！」

守門的正好是牛犇，見到楚擎和福三，連忙迎了上來。

這讓楚擎很感動，真的很感動。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來到敬儀殿的時候，老四正埋首于案牘之上，緊緊的皺著眉頭。

「是。」

和圖書畢竟算是大公公孫安的嫡系，之前也去過邊軍「傳旨」，所以知道楚擎這老十的身份，有時候一想到當初差點沒讓禁衛用棍子敲楚擎，后脖頸子都發涼。

總的來說，黃老四還算聖明，至少真正將百姓當作了他的子民，昌喻更不用說，將來也一定會當個好皇帝，可問題是皇帝是一代代往下傳的，出現昏君，出現廢物，出現敗家子的幾率，有，肯定是有的，這關乎到的可不是一個昌家，而是整個江山，無數百姓。

「末將平日也見不到天子啊。」

到了皇宮外，雖然快入夜了，但是楚擎憑著那張臉自然可以暢通無阻。

「問你點事。」楚擎邊走邊說：「昨夜天子得知太子被刺殺的時候，發怒沒？」

楚擎揮了揮手讓這傢伙起來：「陛下在哪？」

「人頭，滾滾人頭，東海世家與官員的人頭！」

福三挺了挺胸膛：「您去哪，小的去哪，讓別人護著您，小的不安心。」

「那是真急眼了，畢竟太子險些遇刺。」

胡瀟連忙走了上來，不是施禮，直接跪那了，大禮參見。

福三趕緊掏出昌律扔給牛犇：「沒事多讀讀書，少在這胡咧和_圖_書咧。」

以前「做事」的時候，從來沒想過維護「皇權」這件事，出發點一般都是百姓，以一個小人物的角度思考問題。

老四回頭將一本奏摺取來，丟給了楚擎：「瞧瞧吧。」

太監們見到楚擎后紛紛行禮，走了一會，見到個熟人，胡瀟，第一次見到牛犇的時候，這傢伙差點沒讓楚擎屁股開花。

「陛下說動了他至親之人，哪怕殺光天下人也要找出兇徒。」

「可兄弟也沒聽說京中除了三哥外，還有哪個護院……」

現在胡瀟一瞅楚擎都后怕。

「去了后，朕，要托你帶三樣東西回來。」

黃老四哈哈大笑：「一言為定。」

「怎地了，那些刺客開口了？」

「老奴說了太子無礙，是您險些出了事，似是受了傷，陛下才說動了他的至親之人……哪怕殺光天下人，也要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福三照著牛犇的屁股輕輕踹了一腳：「當護院的，哪有不傷著的。」

駕車的是二通，略顯鬱悶。

楚擎蒙了：「那地方不是民不聊生嗎？」

言下之意，牛犇知道就自己這情商，要是經常見到天子的話，的確很難活到今天。

畢竟是熟人，而且又和-圖-書是福三好友，楚擎終究還是要給幾分顏面的，破口大罵：「你能幹到八品宿衛並且活到現在，你家祖墳是不是坐落在瀛島那邊的火山口？」

「除了錢和姑娘，其他的都行。」

隨意糊弄過去，楚擎想著明天再說，還是先入宮吧。

「哎呦。」牛犇急了：「大人這話末將可就不喜聽了，小的寧可給祖宗的骨灰揚了也不能放瀛島那邊啊，祖宗知道了得化為厲鬼砍了末將。」

「楚統領，聽說你昨夜遇刺了，無礙吧？」

使勁的甩了甩腦袋，楚擎一臉惡寒的走了進去，覺得自己應該是被砸了後腦勺后出現了後遺症。

從本質上來講，楚擎不喜歡皇權，因為皇權代表著封建，封建代表著不公平，他甚至想過君主立憲這種誅九族的大胆想法。

剛想叫上三四十個探馬，已經換好衣服的福三跟了出去。

楚擎突然想特別中二的喊一聲——老四你的笑容，從此由我來守護！

從老四的臉上，從這種笑容中，楚擎每次都能感受到一種特殊的情感，似兄似友的情感。

「嗯，前幾天剛入京任職鴻臚寺寺卿的陳洛魚參与其中，還有一個兵部將領，大夫人出自東海，和-圖-書在兵部升的很快，朝堂上一些出自東海的官員和他私交頗好，吏部有個郎中應該也涉及到了這件事，推舉的陳洛魚來京中，還有一些人，東海世家應該參与了，京中也有人參與，明天就差不多知曉了。」

「哦，好，那你去東海后，朕，托你帶一樣東西回來。」

老四並沒有太多的意外，江月生和他說有些刺客是瀛賊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也稍微提了一嘴陳洛魚。

楚擎止住身形，心中一暖。

想到福三睡了一天一夜，也沒傷到骨頭，出來溜達溜達也行，二人上了馬車。

「說什麼？」

楚擎見到青陽「殺」瘋了都開始自爆了，也沒辦法讓風道人好好觀摩一番，怕暴露智商。

楚擎知道多說無益，這種事上，三哥很執拗。

孫安迅速搬來了綉墩，泡了新茶，很殷勤，不給老四找到任何一絲一毫扣他俸祿的機會。

「這話問的，我當然要去。」

「果然。」

胡瀟通報了一聲后，老四抬起頭，露出了大大的笑臉，楚擎熟悉的笑臉，卻不應出現在天子臉上的笑臉。

昨夜明明是怒的，可見了自己，又嘻嘻哈哈著。

楚擎懶得搭理牛犇，沒好氣的進入了皇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