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楚文盛(二)
戰鬥開始了,番蠻一如既往的不長記性,快接近瓊州城城牆時,開始用各種自製DIY弓箭往城樓上放箭,還有掄著飛石索往城牆上扔石頭塊子的。
連軍伍都不重視,這樣的皇朝,這樣的國家,還能存在多久,亡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而番人作戰,不過就是為了索要好處罷了。
這才是邴韜想要謀反的初衷,他沒有吞併或是統一中州的野心,哪怕佔據潿江以南,哪怕不自立為王,只要建立一個重視軍伍的樂土就夠了。
其實來支援,也很常見,以前不是沒碰到過,只不過次數比較少罷了。
番蠻使者到了城下后,也沒讓乘坐吊籃,還是如同以往那般,嘰哩哇啦喊了一大堆,要糧,要酒,要布匹,給不給,不給我們繼續打。
打了退,退了打,一萬多人打了大半天,番人那邊至少損失了一半的人手。
「楚文盛!」站在牆頭上的邴韜,緊緊咬著牙關:「一定是楚文盛!」
可惜,官位越大,一直到了兵部尚書,邴韜才看清現實,大昌朝的武將,沒有出頭之日,昨日是如此,今和-圖-書日是如此,明日,也是如此。
隨著番人接近后,城牆上的守卒弓手開始放箭還擊,如同以往那般,算不上什麼慘烈的戰鬥,守卒幾乎沒有任何折損,本來就是站著制高點,番人衝進了弓箭射程內,只有挨打的份兒。
曾經草原上流傳著一句話,任何一個部落,任何一個酋長,只要被捉狼軍大將楚文盛盯上,就如同被草原上的死亡神靈記住了面孔,走不脫,甩不掉,最終會化為一具屍骨,腐肉被蒼鷹所啃食。
斐如虎擰眉望去,啞然失笑:「大帥無需多心,瓊州城固若金湯,攻不破的。」
地,就更不可能了,番人又不擅種地,更不可能在昌朝的地盤上種地,傻了不成。
彷彿這隻有三面牆壁的角樓,才能給他一種微乎其微的安全感。
這一點,倒是邴韜沒有預料到的。
這一點,也是邴韜的人格魅力,那麼多將領願意忠心追隨他的緣故。
若單單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基層軍伍更是不堪,糧餉拖欠、被貪墨,這種情況充斥在各道無數折衝府和屯兵衛中。
前
和_圖_書
者拚命,後者卻非如此。可今天,自從得知楚文盛來了后,再不敢大意。
眼看著天快暗下來了,邴韜神色大變,因為從番人大後方,又出現了無數人影,比今早初見時人還要多,至少萬人。
邴韜成為兵部高級將領后,不問出身,只看能力,著實提拔了不少年輕的中層將領,不是任人唯親,真的是為國朝推舉賢才。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支援和最早來攻城的番人匯合了,還是亂鬨哄的,也還是如同以往那般,看不出任何貓膩,也沒有任何反常之事。
不得不說,邴韜真的是很謹慎,特別特別的謹慎,哪怕是再不可能出現的情況,他也會抱有懷疑,自從見了信,知曉了楚文盛來了后,神經一直繃緊著,還總下意識的回頭看,看向跟著自己至少十多年的親隨,臉上帶著濃濃的不信任,總覺得每個人都像是楚文盛的細作。
更讓邴韜沒有料到的是,又來了增援,番人增援,依舊是萬人左右,亂鬨哄的,散兵游勇一般,可加上昨日的番人,已有三萬人出頭了,從五和_圖_書六年前開始,番人從來不會一次性集結這麼多人過來攻城。
楚文盛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不說戰事從去年就開始了,去年那時候楚文盛根本沒來,就說如今三萬多人,至少十多個部落,楚文盛用什麼拉攏這些部落?
一萬多人,才一照面,也就半炷香的工夫罷了,番人退了,退出了弓箭射程外,留下了數百具屍體。
天亮了,戰起,一開戰,便比昨日血腥,激烈。
錢,不可能,番人根本對錢沒概念,銀票在他們手中,就是用來擦屁股的。
邴韜絕對不是大昌朝最能打的將領,可一定是最為重視軍伍的將領,可就這麼一個敢拿自己的命去賭軍伍命運的人,為何聽到楚文盛這三個字后,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還是如同以往那般,這些屍體,大多都是老弱病殘。
幾個親隨嘆了口氣。
斐如虎帶著親衛在城樓上巡視,張達自詡文人,在角樓旁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一直以來,昌軍作戰,是了勝利。
邴韜都不敢將身子探出去,更不敢像往常那般,讓使者乘坐吊籃上來,因為他深怕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楚文盛,或是楚文盛的人,偽裝成番蠻,見到自己后,再噗嗤噗嗤給自己兩刀。
邴韜能夠混到今天,絕不是浪得虛名,從來沒有將番人放在眼裡,換了平常,看上兩眼就離開了。
他相信,只要重視軍伍,讓軍伍享有應有的待遇,哪怕地盤再小,軍伍也會成長為精銳之師,所向披靡之師。
不少人很好奇。
因為他知道,楚文盛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一碰到關於打仗的事,可謂是滿身心眼子,而且用兵套路只用一遍,所有能想到的戰術和兵法,都對這傢伙不適用。
那些本該來「碰瓷」的番人,由赤木部落帶領的各部番人,如同不要命一般,衝擊著城門。
戰鬥依舊在持續著,番人死的越來越多,一直打到了下午,邴韜神情高度緊張,飯都沒吃,深怕楚文盛從天而降一刀劈死他。
他只是變的特別多疑了,任何不同尋常的事,都挑撥著他那早已是綳得筆直的神經。
「竟有增援?」
而這也一直是番人慣用的做法,那些在番人眼中只是浪費糧食的無用之人,都會成為先鋒,最後死在黃m•hetubook.com•com土之上,城門之下。
這個道理,邴韜何嘗不知。
戰況,都按照邴韜所了解的方向進展著,番人派出了使者,就一個人,光著個膀子,跑到城門下喊話。
這一晚,邴韜枯坐在角樓之中,難以入睡。
自從見了信件后,他都有點魔怔了。
糧,也不可能,番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雙方都不擅長夜戰,也不適應夜戰,暫時偃旗息鼓。
正也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邴韜知道,國家要完,真的要完了。
換了別人,任何一個武將,都不會這般,唯獨邴韜,因為邴韜是大昌朝為數不多了解楚文盛的人。
沒的說,邴韜正常下令,北門抬起,騎卒出城,狙擊這些撒丫子跑向後方的番人。
大昌朝能打的將領,多,很多,但是隨著人才斷代,即便有才華的將領也沒有太多的實戰經驗,甚至出身不夠的人,連出頭的機會都沒有。
給個六,今天的邴韜沒有絲毫耐心,一聲令下,讓親隨給使者射死了,這一幕,激怒了後方的番人,再次發起了毫無意義的進攻,也分出了大約兩千人,繞到了兩邊,準備深入後方燒殺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