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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這麼多人跳下去，如果此時再衝出來一艘瀛賊戰船，連放箭和操作床弩的人都沒有。

一個又一個矯捷的身影跳了下去，游向了沉船方向。

「可」沒喊出來，楚擎已是跳到了海中。

付永康嘿嘿一樂：「楚小弟被雷劈過。」

陳定瀾大急：「嘟嘟不……」

落水的人，有很多女子，而這些女子，竟有不少懷了身孕。

「嘟嘟……從小在海邊長大？」

越來越多的人跳進了海中。

「魯莽小兒，蠢，愚蠢至極！」

陳定瀾神情獃滯，下意識的看向身後的付家二傻。

距離並不遠，可對那些落水的女子，對不會水的大昌百姓而言，這就是天與地的距離，看得見，卻永遠都無法觸及。

陳定瀾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戰爭之所以殘忍，是因為能夠將人性的醜惡，揭露無疑。

事實上，大多數昌人女子並不會游泳，在海中掙扎著，下沉著，那種無助與絕望，衝擊著楚擎的感官與心靈。

所以說，老媽的慈愛大撇子，未必會讓孩子考heｔuboｏk•ｃom•cｏｍ上藍翔和北大，但是女神的一節課程，可以讓男人迅速掌握一門保命的技能。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就是這個意思。

明明是喊別人下海，可楚擎突然助跑了起來，單手壓住船沿，同樣跳了下去。

陳定瀾大吼道：「救人，快救人，是咱大昌的百姓！」

在陳定瀾眼中，手下的性命和百姓的性命，無分高低，不分貴賤，都是命，他想救百姓，卻也不願意救百姓害了手下的性命。

陳定瀾搜尋著楚擎的身影，尋了片刻，心，徹底涼了，因為他沒看到楚擎，剛剛一個猛子紮下去后，消失了，彷彿直接溺水沉到了海底一般。

楚擎竟一口氣，潛到了沉船區域，出現在了一個抓著木板的瀛賊身後。

潛入海中后，楚擎尋找著一個又一個目標，他甚至不需要用短刀劃過瀛賊咽喉，他只需要放血，只要是瀛賊，無論扎在了哪裡，劃在了哪裡，放了血，就代表這個瀛賊可以餵魚了。

上一世他追五大女神時，其中一個是青島遊艇會和圖書的女……總之，楚擎掌握了一門上一世幾乎用不到的技能。

而在海中搏鬥，也是最危險的事情。

肖軼已是張弓拉弦，王通通同樣如此，都取了弓箭，射向那些死也要拉著墊背的瀛賊。

「撲通」一聲，一個人跳入了海中，正是嘴裏銜著短刀的溫雅。

見到拋下了繩子，瀛賊同樣也要上前抓。

海水讓他迅速冷靜了下來，卻沒有澆滅他滿腔的怒火。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楚擎搖搖欲墜。

「下海，殺！」

可誰知就在此時，楚擎出現了，自從一個猛子扎進去后，終於出現了，而出現的位置，差點沒讓陳定瀾的下巴砸到地上。

可眼前的一幕幕，讓他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楚擎經歷過戰陣，他以為，草原上就已是足夠殘酷了。

楚擎，竟如此善水？

大罵了一聲，陳定瀾已經確定了，楚擎，溺死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楚擎無法確定水裡的人是不是大昌朝百姓，但是他選擇相信陳定瀾。

楚擎就如此冒失的跳了下去，如果出了閃失，這和圖書一仗，哪怕是全殲瀛賊，也是打輸了，而且朝廷怪罪下來，追究下來，舟師困境，更是雪上加霜。

要知道海面上，不止有無助的百姓和女子，還有魚死網破的瀛賊。

而這艘船上，大多都是楚擎的人，他一跳，幾乎大部分人都跳下去了。

光是射箭，只能殺人，卻不能救人，而溫雅，寧願不殺人，也要救人。

陳定瀾瞠目結舌。

陳定瀾再次吼出了軍令，也是吼出了他最不願意下達的軍令。

「放繩，將所有繩子都放下去，下海，善水者下海，殺死那些天殺的瀛狗。」

可每一秒，都有人溺死，都有大昌的百姓，大昌的女子，大昌懷著身孕的女子溺亡。

緊隨其後的是小不點白彪，嘴裏也銜著刀子，那麼小的人，卻是那麼的矯捷，如同海中蛟龍一般，迅速游向了沉船。

人都跳了下去，再放箭的話，很容易傷到自己人。

海面上已經出現了不少漂浮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是沒來得及跳水，或是被關押在船艙中無法逃出生天的可憐大昌百姓。

分辨瀛賊海和*圖*書盜，很簡單，腦瓜子如同被雷劈一般，中間沒頭髮，兩邊有，這絕對是瀛賊。

落水者少說也有二三百人，一根根長繩被拋到了海中。

這種人，陳定瀾見的太多太多了，一輩子沒見過海，甚至連河都沒見過，氣血上涌，不管不顧就跳進海里，然後，就溺死了。

第三個跳入海中的是秦家二少爺，秦麒。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有第二個，就有第三個。

水中救人不比陸上，海中有賊人，魚死網破的賊人，而要救的百姓，大多數都不會水，人在絕望中會掙扎，這種掙扎，會將施救者一同拖入海底。

不知何時，溫雅的腰部纏住了長繩，一個猛子扎入海中后，左手抓著長繩，右手抓著短刀，左手救人，右手殺人。

是的，楚擎會游泳，不但會游泳，而且還會潛泳。

下達命令后，陳定瀾焦急地尋找著楚擎的身影。

楚擎大喊道：「去，快去，將那些女子救上來，所有人都給老子滾下去，快去！」

別說在海中殺敵了，就是在海中救人，如果不是極為善水，很容易hetubook.com.com被要救的人害死。

「給本帥射，射死這些畜生！」陳定瀾目眥欲裂，卻依舊保持著冷靜，只是攥緊的雙拳和顫抖的雙肩，出賣了他的內心。

「少爺，小的也想下海救……」

楚擎既想保，也想殺，保大昌百姓的命，殺瀛賊的命。

而那些大昌女子，則是被瀛賊摁住了腦袋，拖住了腿，還有些瀛賊，自知就算抓住了繩子舟師也不會放過他們，抓著刀，滿臉惡魔一般的猙獰表情，捅在了那些女子的身上。

鮮血，與藍色的海水混在了一起，是那麼的刺目。

這一刻，他將楚擎恨到了骨子裡。

所以說，很多時候，看破真相的，或許是一群世人以為的傻子。

一把短刀，半個腦袋，刀光悄聲無息的劃過瀛賊的咽喉，楚擎再次潛入海里，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海中的幽靈一般，那個瀛賊，已是捂住咽喉，慢慢沉入了海底。

見到了自己守護的子民，如同無助羔羊一般在水中被瀛賊宰殺，他也心痛，也憤怒，也悲憤交加，可他是主將，在這種情況下，最先確保的應是手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