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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人傳奇

作者:青城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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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眼界問題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眼界問題

許敦樂並不認同許望秋對香港電影未來的判斷,在他看來,香港電影坐擁東南亞市場,現在又馬上可以進入內地市場了,應該是前途一片光明才對,不過他並沒有反駁,沒必要跟年輕人較真,微笑道:「香港是個商業社會,賺錢是最重要的,香港電影人雖然對內地不信任和敵視,只要李翰祥這個榜樣賺到大錢后,肯定會主動找上門來。」
幾個武師也紛紛叫嚷:「這種人就不應該跟他客氣,直接動手就對了。」
以《香港時報》為首的親台媒體對許望秋和《獵鷹》自然不會有好話。他們將《獵鷹》和《摩登保鏢》的首日票房進行對比,說許望秋口吐狂言,認為《獵鷹》的票房能夠超越《摩登保鏢》,然而他第一天就失敗了。
在一九六七年,香港工人因為勞資糾紛,遭到警察鎮壓,還有工人被抓進警察局后被打死。隨後香港工人開始了大規模的抗議,而他們的抗議遭到了香港警察更為嚴酷的鎮壓。在這種情況下,香港決定對左派以暴制暴,開始搞暗殺,同時開始在港九各處鬧市放置真假炸彈。
許望秋正興緻勃勃地翻著報紙,突然聽到許敦樂開口道:「對了,望秋,九點過的時候,鄒文懷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想請你吃飯。」
秦祥林馬上道:「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他住在清水灣銀都的宿舍里。」
許敦樂好奇地道:「哦,這個人是誰?」
……
秦祥林過來找成龍和成家班就是這個目的,不打許望秋一頓,他簡直難消心頭之恨。現在聽到幾個武師主動提出要打許望秋,他心頭大喜,連忙道:「這王八蛋要是害我也就www•hetubook.com•com罷了,可是他連青霞都害,我真的是忍不了這口氣。這事就麻煩兄弟幾個了,這事完了之後,我請大家吃飯。」
許望秋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厲害,點出了香港電影的最大癥結。他曾經非常不解,很多故事放在內地不行,但放在香港卻可以拍,比如科幻故事,香港的條件明明比內地好很多,卻沒有人去搞;後來隨著與香港電影人接觸,他意識到香港根本就沒有產生優秀科幻片的土壤。因為科幻電影往往是對政治或社會議題的關注,以及哲學方面如人類處境的探討。香港電影人眼裡只有香港那一畝三分地,根本沒有那樣的格局,就算拍科幻片,他們也只能拍出《藍血人》、《未來警察》之類的玩意。
許望秋微微點頭:「我跟他通過電話,但沒有見面,我準備等《獵鷹》的首周票房出來后,再跟他具體談這件事。」
許敦樂不擔心許望秋被鄒文懷挖走,畢竟王闌西非常看重許望秋,國家對他也非常重視,可以說是前途無量,笑著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你有興趣,你自己去問。」
幾個武師都覺得還是成龍想得周到,摩拳擦掌地道:「還是大哥的主意好,就這麼辦。」
許敦樂是銀都負責發行的總經理,對媒體動向極為關注,辦公室里香港主要媒體的報紙都有。許望秋跟許敦樂打了個招呼,坐在沙發上,拿起最新的報紙,一份份閱讀。
許敦樂在香港呆了二十多年,對香港的情況非常了解,解釋道:「其實也不能說他們目光短淺,他們這些人在心裏深處對內地是恐懼和敵視hetubook.com.com的,怎麼可能主動開拓內地市場。你知道六七年的反英抗暴吧?從那時候開始,整個香港社會絕大部分人都倒向了港英政府,他們的內心對內地是恐懼和敵視的。」
「這傢伙跑到香港來還敢挑事,簡直是欺人太甚。祥林,你是我們兄弟,這個小子欺負你,那就是欺負我們兄弟,我看我們不如把他拉出來打一頓。」
「對啊,我們裝成流氓,把他打一頓,他又不認識我們,肯定以為是流氓乾的,就算報警也查不到我們身上來。」
其中一個武師問道:「你知道那個姓許的北佬住在什麼地方嗎?今天晚上我們就帶人去堵他,肯定讓他在床上躺兩個月不能下地。」
清水灣有兩個片場,一個是邵氏片場,一個是銀都片場,銀都宿舍就在清水灣片場。成龍知道自己手下這幾個武師在電影圈摸爬滾打多年,很多人都認識他們,跑到清水灣打人,很有可能被認出來。他連忙道:「祥林是我朋友,欺負他就是欺負我。這個架應該打,但不能在清水灣打,清水灣的電影人多,你們很容易被認出來。我看這樣,派兩個兄弟在清水灣盯著,等許望秋離開清水灣之後,你們找個機會狠狠揍他一頓。」
很多人看到香港明星說兩句我是中國人,或者在電影中喊兩聲我是中國人,就認為整個香港都是愛國的,其實完全是一種錯覺。只不過那個時代沒有網路,傳媒也不發達,他們的很多言論大家看不到而已。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回歸后不久,香港政府推行二十三條,結果遭到了香港社會的強烈反對,最終沒有通過,跟澳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成龍跟秦祥林關係很好,他現在的女朋友林鳳嬌就是秦祥林介紹的。現在聽到這個叫許望秋竟然如此下作,他不由大怒:「這混蛋也太可惡了,要是我在場非打得他滿臉開花不可。」
許望秋聽到這話笑了:「那他準備掏多少錢的支票來挖我?」
兩人聊《獵鷹》,也聊內地和香港電影。林同年說《獵鷹》這樣的片子,香港年輕導演是拍不出來的,他們沒有國家感、民族感、政治感、歷史感,是無根的一代。這造成了香港電影人目光如豆,沒有時代使命感,缺乏民族國家意識,不知理想為何物,只知道為錢賣命,尋求感官刺|激,今朝有酒朝醉,也導致香港電影於過于商業化、缺少文化內涵和歷史感。
與此同時,在成龍的別墅中,秦祥林正在向成龍和成家班幾個武師訴苦。他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和許望秋的矛盾衝突說了一遍,將許望秋成功塑造成了覬覦林青霞美色不得,挾私報復的小人。
一九六六年,澳門親內地勢力與澳門警察衝突,爆發了一二三暴動。這場鬥爭最後是親內地勢力取得了勝利,在那之後親內地勢力實際上就已經控制了澳門。長期潛移默化下來,澳門比較親內地的,回歸后二十三條很容易就通過了。
許敦樂笑道:「他沒有提到出口公司,倒是在打聽你的情況,估計他是看上你了。鄒文懷非常重視人才,而且肯花錢。成龍在主演《醉拳》后大紅大紫,他直接砸下四百七十萬的支票,將成龍挖到了嘉禾。你的《鋤奸》票房超過五百萬,《獵鷹》現在首日票房就超過百萬,最和-圖-書終票房突破千萬應該不成問題。他應該是看上你的才華了,想把你挖到嘉禾。」
炸彈襲擊除了擾亂市民生活外,還造成了無辜者的死傷。於是,香港上層精英和普通市民都站到港英政府一邊,尋求港英政府的庇護。六七暴動結束之後,港英政府開始實施「洗腦贏心」工程,進一步加深了香港社會對內地的恐懼和敵視。
「袁和平!」許敦樂恍然大悟道,「難怪拍《獵鷹》的時候,你非用袁和平不可,最後花了四十萬的高價把他請來。當時很多人在私下裡議論,覺得你太任性,仗著王部長對你的信任瞎胡鬧。原來那時候你就在考慮這件事了。你跟他聯繫了嗎,情況怎麼樣?」
許望秋淡淡地道:「他們對內地不信任和敵視,在將來會葬送香港電影。對內地不信任和敵視,就不可能深入思考內地觀眾喜歡什麼,想看什麼。現在內地缺乏優秀的商業片,他們的電影進入內地後會很受歡迎。但等到內地的商業電影起來后,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現在內地商業電影人才極為匱乏,需要優秀的商業片人才,所以,哪怕知道他們對我們是不信任和敵視的,只要不表現出來,也是可以合作的。」
以《明報》為首的中立媒體也都為《獵鷹》的表現大唱讚歌,表示許望秋用實力粉碎了對他的種種質疑。儘管《獵鷹》的首日成績不如《摩登保鏢》,但拿下票房亞軍問題不大。
以《文匯報》為首的親內地媒體自然是一片讚譽聲,認為《獵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如果《獵鷹》最終票房能夠超過千萬,那麼將是香港第三部票房超過千萬的電影。
幾個武師道:「和圖書好,晚上我們帶人到清水灣去堵他。」
許望秋有些詫異,放下報紙問道:「他怎麼會請我吃飯,不會知道出口公司的政策了吧?」
許望秋賣了個關子:「這個人跟我合作過,而我跟他的合作,還是你幫忙聯繫的。」
跟林同年聊了將近兩個小時,許望秋頗有收穫,對香港和香港電影都有了更深入的理解。送走林同年後,他來到許敦樂的辦公室,找今天的報紙看。《獵鷹》首日票房大好,他想看看媒體是怎麼報道的,尤其想看親台媒體是怎麼報道的。
在許望秋重生前,香港黃屍鬧事,而澳門卻一片安定團結的局面。很多人覺得奇怪,明明是差不多一起回歸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其實這種差別的根源在六十年代。
許望秋笑著擺手:「鄒文懷在香港算是能人,但跟好萊塢的大老闆相比,還是差得太遠。美國電影協會主席為了讓美國電影進入中國市場,一次次奔走,他們甚至提出美國電影在中國賺取的票房不帶走,直接在中國投資,但國家都沒同意。鄒文懷他們近在咫尺,卻沒有考慮過這件事,眼界可見一斑。現在嘉禾雖然風光,但我不看好嘉禾的未來。如果有一天香港電影死掉,我相信不僅僅是死於對手太強,也死於目光短淺。」
許望秋輕笑道:「其實李翰祥不是很好的榜樣,李翰祥想拍清宮戲,而在香港台灣拍不了,在一些人看來,他回內地拍《垂簾聽政》有一點被迫的味道。找李翰祥是這次到香港之前,王部長交待的,而我要找的榜樣是早就計劃好的。」
上午九點,許望秋來到清水灣片場的空地上,與電影學者林同年進行了一場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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