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港台反應
不過三年時間一過，西德修改了資助法，推出了申請者必須先拿出一部所謂『資歷證明影片』，才能申請資助新的拍片計劃等條款。這些新規定嚴重地制約著新生力量。由於資金短缺新電影無法拍攝，已經拍成的影片又找不到買主，迫使影片數量大幅度減少，新電影運動頓時陷入困境。直到這些導演重新得到資助，新電影運動才逐漸走出困境。
鄒文懷神情凝重地道：「他們想把香港電影搞垮。」
胡建趕忙解釋道：「這算不上是家醜，是全球電影圈的通病，很多國家的電影界都存在商業和藝術衝突的問題，所以，特呂弗他們才會出來支持望秋他們。我覺得望秋他們到西柏林發表宣言，是想聯合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改變電影界以藝術為尊的觀念。他們在西柏林發表宣言，不管對他們，還是對中國電影都是有好處的，甚至對統戰都是有好處的。」
何冠昌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你這是杞人憂天，香港回歸是遲到的問題，到時候香港電影也是中國電影的一部分，大家都是中國電影人，把香港電影搞垮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我知道你為什麼擔心，你擔心的不是出口公司的政策，而是香港電影的未來。現在整個香港都跟你有點相似，瀰漫著一股焦慮情緒，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對未來充滿了擔憂，甚至有不少人在考慮移民。」
楊德昌馬上道：「西德推出三年計劃后，西德青年導演憑藉著政府支持，拍出了非常優秀的藝術片，在國際上拿到了大獎，包括金獅大獎。我們完全可以搞一個相同的計劃，三年提供，嗯，五和-圖-書千萬新台幣吧，資助青年導演拍攝二十部電影。」
胡建心裏覺得好笑，誰不知道你最寶貝望秋了，你捨得撤了他？不過這話肯定不能說出來，裝模作樣地勸道：「這事不向組織彙報確實是錯誤，不過望秋還年輕，年輕人嘛，做事不知道輕重，犯點錯誤是難免的，我覺得批評一下，讓他好好反省就是了。」
鄒文懷微微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鄒文懷看著報紙上許望秋那張意氣風發的臉，輕輕呼了口氣：「後生可畏啊！沒想到他們會在西柏林電影節會搞出這麼大動靜來。這一招真是太厲害了，不光將許望秋他們捧上了國際舞台，而且把台灣電影也逼向了絕境，台灣電影徹底完蛋了。」
胡建搖頭道：「不知道，我也是看了報紙才知道的。」
楊德昌沉吟了幾秒鐘，開口道：「我能覺得沒必要擔心，商業電影在歐洲不是太受待見，在電影節上更是如此。如果我們能夠在藝術片上發力，在國際上他們是拼不過我們的。」
《一盤沒有下完的棋》會在西柏林放映兩天，一共六場。開始售票后，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里，所有放映門票被搶購一空。很多排了半天隊卻一無所獲的影迷，鬱悶地在電影宮舉起了牌子：「求《一盤沒有下完的棋》門票！」
何冠昌問道：「什麼感覺？」
……
傅奇滿臉笑意地道：「是啊，有他們這幫年輕人在，咱們祖國電影事業大有希望。」
王闌西不快的地方在於，許望秋他們搞這個宣言，沒有向他彙報，他和*圖*書根本不知道這事，許望秋他們的宣言發表后，文藝界一些人把狀告到了宣傳部，搞得他很被動。他冷冷哼了聲道：「他許望秋是出口公司藝術中心的主任，不是山大王！我看他是取得了一點成績，就翹尾巴了！就不把組織，不把領導放在眼裡了！等他回來，非撤了他不可。」
與此同時，許望秋他們正在西柏林為《一盤沒有下完的棋》首映作最後的準備。在「人民電影宣言」發表之後，許望秋他們受到了空前的關注，《一盤沒有下完的棋》也受到空前的關注。
焦雄屏慢慢地道：「政府提供資金和政策的支持是最重要的，藝術片是不賺錢的，如果沒有政府支持，藝術片是很難生存的。許望秋他們搞『人民電影宣言』，其實是在學德國新電影運動的《奧伯豪森宜言》。在《奧伯豪森宜言》發布會後的兩年裡，西德電影仍然處於低水平狀態，西德電影的狀況沒有任何改變。直到一九六五年西德政府推出了一項在三年時間內以五百萬馬克資助青年導演拍二十部影片的計劃，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青年導演資金不足的困難。這些青年導演憑藉著政府的資金支持拍出了非常優秀的藝術片，在國際上斬金奪銀。
……
何冠昌沉吟道：「我聽袁和平說，許望秋很快會到香港來，幫夏夢拍電影。我看這樣，到時候我們找個機會把許望秋約出來，跟他好好聊聊。」
王闌西當然清楚胡建說的這些好處，以台灣喜歡跟內地唱反調的德行，許望秋他們走群眾路線，搞商業片，他們一定會反著來，大力扶持藝術片，不出十年台灣電heｔuｂoｏk•ｃom.coｍ影產業必垮。台灣的商業片導演在台灣沒了生存空間，只能到香港或者內地尋求發展。
何冠昌笑道：「本來就是針對我們的，他們想統戰我們嘛。現在中英正在談判，香港回歸已經是大勢所趨。出口公司應該是作為先頭部隊，想在文藝領域搞統戰，把我們拉過去。」
焦雄屏微微點頭：「我認為宣言可以搞，但宣言不是最重要的。」
許望秋他們在西柏林發表「人民電影宣言」的新聞傳到台灣后，在台灣省同樣引起了極大反響，並引起了台灣文化部的高度重視。文化部讓新聞局緊急召集了一批電影界相關人士商量對策，包括李行、侯孝賢、楊德昌、焦雄屏等人。
在場眾人紛紛叫好道：「對啊，就應該這麼辦。」、「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我們的青年導演絕對不會輸給大陸仔的。」、「我們不敢說拿金獅獎，但拿獎肯定是沒問題的。」
許望秋他們在西柏林發表「人民電影宣言」的消息傳到香港后，在香港電影界引起了極大關注，整個電影圈不管是偏左的，還是偏右的，都在議論這件事。
何冠昌微微點頭：「是啊，去年他們推出合拍片政策后，台灣為了反擊，開始扶持新導演，扶持藝術片，現在許望秋他們搞出這個宣言，台灣肯定更加會拚命地扶持藝術片，爭取在國際上露面。只怕要不了幾年，台灣商業電影就會徹底垮掉。」
鄒文懷微微嘆了口氣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感覺出口公司這一系列手段不光是針對台灣電影的，也是針對我們香港電影的。」
廖一原頗為欣慰地道：「hｔtｐs://m.heｔｕboｏｋ.com.ｃoｍ望秋他們這幫孩子真了不起，眼界和格局比我們這些人開闊多了。他們這篇宣言震動了世界影壇，讓中國電影在國際上大大露了一把臉。」
在清水灣銀都機構的辦公室里，左派電影的幾位大佬正在聊電影宣言的事。
果然走進辦公室，王闌西邊放心手中的報紙，板著臉道：「許望秋他們在西柏林發表電影宣言這事，你知道嗎？」
新聞局局長宋楚瑜表情凝重地道：「最近兩年，老共不但在香港通過電影搞統戰，而且製作出了多部高水平的影片，在國際上頻頻露臉，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今年西柏林電影節不但有他們兩部電影，還在西柏林發表了宣言，擺明是衝著我們來。他們這個宣言發表之後，不但全球媒體大規模報道，而且特呂弗、波蘭斯基等導演都站出支持他們。我們必須想辦法化解他們的攻勢，提高我們台灣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通過電影在國際上爭得空間。今天把大家請來，就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我們應該怎麼搞。」
鄒文懷確實想不出把香港電影搞垮對內地、對出口公司有什麼好處，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多慮了，笑著搖頭道：「你說得對，現在整個社會上都瀰漫著一股焦慮情緒，連我都受影響了。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好好思考一下，嘉禾該何去何從，如果要跟內地合作的話，是不是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呢？」
吳念真直接道：「他們可以搞電影宣言，我們也可以搞電影宣言。我們可以搞一個藝術電影宣言，告訴世界，我們是尊重藝術的，不是他們那樣眼裡只有錢的土包子。」
北京城郊，出口公司副總經理胡hｔｔｐs://wｗw•ｈｅtｕｂoｏｋ•cｏm.ｃｏｍ建急匆匆地走進了總經理王闌西的辦公室。雖然王闌西的秘書沒告訴他，王闌西找他做什麼，但估計是許望秋他們在西柏林發表電影宣言的事。
我們台灣電影想在國際上獲得空間，在三大電影節拿獎，政府必須提供資金支持才行。」
石慧滿懷憧憬地道：「我們奮鬥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么。真希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王闌西在報紙上拍拍了一下，罵道：「這臭小子真是無組織，無紀律！這麼大的事也不彙報一聲！跟文藝界有矛盾，那也是人民內部矛盾，跑到西柏林去說算怎麼回事，家醜不可外揚都不懂嗎？」
現場一片沉默，都沒有說話。不少人都覺得新聞局太敏感了，許望秋他們搞電影宣言，是因為他們在內地受到壓制，處於被打壓的狀態，才跑到西柏林發表這份宣言，跟統戰、跟台灣沒有關係。不過人家是新聞局局長，人家這麼說，他們也不好反對。
香港著名電影雜誌《電影雙周刊》對許望秋他們的宣言大為讚歎，直接寫道：「我們雖然不是每句話都同意，但希望香港電影人也能有這樣的精神，做這樣有意義的事情。」
……
與此同時，在嘉禾總裁辦公室里，鄒文懷跟何冠昌也在聊電影宣言。
宋楚瑜問道：「那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夏夢笑道：「現在國家正在跟英國政府談判，香港回歸只是時間問題。等香港回歸，咱們香港人跟內地電影人聯合起來，再加上內地廣闊的市場，以及祖國的大好河山，咱們甚至可以在世界範圍內跟好萊塢扳扳手腕。」
宋楚瑜對現場的沉默很不滿意，皺眉道：「怎麼都不說話，楊德昌，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