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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永聽得一愣，再仔細打量了靖皓一遍，當看到靖皓露出的深邃的藍眸時，腦中幻化出一個混血兒調皮蛋的形象，那時的他在惹事後總是喜歡用這樣的口氣和字眼來回應自己對他的懲戒，次次都是這樣，讓人哭笑不得。

「校長，我可是碩士，你想給多少工資？」靖皓好笑地看著東方校長，不過手上卻沒忘為他點上香煙，「談妥工資，我再答覆你。」

靖皓輕抿嘴唇，感受老校長的關心，溫暖道：「幾百萬我還是拿得出的，畢竟在美國期間炒股炒外匯還是賺到不小的身家。」

不待東方永回過神來，靖皓一溜煙跑出這間在學校師生眼裡是神聖無比的校長辦公室。

他沒有抬頭看靖皓，只是淡淡道：「紫凝呀，你怎麼又回來，是不是嫌我老骨頭交給你的任務太過艱難，太沒面子。算了，你先坐一會，等下咱們再談。」

靖皓摘下金邊眼鏡，「東方校長，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么？」

老校長疑惑道：「你是？」

老校長沒有問靖皓的養父是怎麼去的，只是難得開心，拉著靖皓一直在聊天，連手頭忙碌的工作也暫時拋到了一邊。兩人聊起靖皓少年時的頑劣，也聊起第八中學近年來的發展，聊了許多……

「進來……」一聲蒼老卻有力的嗓音從裏面傳來。

「好，好，好！那老校長我就不推辭了。」東方永對靖皓的話還是深信不疑的，畢竟，靖皓當年雖頑皮，可在各方面卻表同的優異同齡人許多，這是他親自看在眼裡的。況且，他還是麻省理工畢業，以他的才華，就如他所說，應該能賺到不小身家。

東方永不hｔtｐs://wｗw.hｅｔｕｂｏoｋ•ｃom.ｃom明所以，靖皓微微一笑，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久久不見答話，東方永眼睛里掠過一抹失望，隨意地揮了揮手，「你要是有困難，就當我沒說。」

「校長，你知道就好，小子我可不是誰都能雇得起的。」靖皓放下平常示於人的淡然，眨了眨眼睛，用調侃的語氣說道：「當年，布希想雇我給他當經濟顧問，年薪數百萬美元，我叼都不叼他。」

「咚咚……」靖皓微微整了整衣服，輕輕敲響校長辦公室的大門。

「你一個人？」東方永放下手，狐疑了一下，正色道：「靖皓，不行，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老校長白鬍子一抖，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每天都忙的要死，手頭尚有許多工作未完成，哪有閑心情與人猜謎語。

「小兔崽子，你少臭美。」年至古稀之年的東方永笑罵一句，突然露出一個連靖皓都始料未及的奸詐笑意，「嘿嘿，既然你混得不錯，是否應該會母校貢獻點力量呢？」

東方校長鋪滿褶皺的臉龐不禁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回來了？」

「助紂為虐？」靖皓一陣無語。

靖皓眸中泛起一絲童真，用一副調皮學生的口氣說道：「老校長，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你看，鬍子都快抖掉了。」

靖皓眼眸充溢著戲謔的眼神，表面卻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麼辦法。」

當初，這麼一位成績優異的學生就此杳無音信，他著實惋惜了許久，儘管那時頑皮不堪，可他還是從骨子裡透著對靖皓喜愛。

事實上，他也沒報多大希望，畢竟靖皓和*圖*書到底是幹什麼的，他都不清楚，只是秉著『死馬當活馬醫，希望有奇迹發生』的想法，勉強一試罷了。

大約五分鐘后，帶著老花鏡的東方永這才抬起頭來，正想說話，一見站在前面的這位竟然並非他所叫的紫凝，不由怔了一下。

靖皓聽完后，盎然一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需要你老校長如此降尊紆貴，自降身份。」

儘管靖皓容貌大變，可東方永顯然還是猜到眼前這位是誰了，他沒有說出千篇一律的『你能回母校來看我，我就知足』的客套話，是因為他知道靖皓養父母當年的事。

「小兔崽子，嘴巴還是那麼會掰。」東方永親熱地握著靖皓的手，啞然失笑，緊接著說道：「有件事差點忘記和你說，今晚，你們初三（1）班在天空國際大酒店有個同學聯誼會。」

東方永顫抖地握著支票，竟然有老淚隱現眼眶，道：「靖皓呀，那我替第八中學所有師生衷心感謝你為母校做的貢獻。屆時，學校圖書館就以你的名字命名。」

東方永皺了一下眉頭，笑罵道：「你這調皮的小兔崽子，都說女大十八變，可你一個大男人長大后卻變得連我都認不出來，與小時候差別太大了。」

東方永拍了拍靖皓的肩膀，問道：「你父親還好么？」

靖皓側過身來，優雅地笑道：「東方校長，你好。」

而靖皓並非第一個，因為在他之前，老校長已經求過許多企業家和社會上的精英階層，但是每次給老校長的回復總是讓他失望而歸。

靖皓愕然無語，以他對老校長的了解，他可是不會露出這樣賊兮兮的笑容和-圖-書，有點為老不尊的嫌疑，「貢獻什麼？」

靖皓迅速地捕捉到了老校長眼睛里的神色，摸著鼻樑微笑道：「老校子，什麼叫當你沒說，你不說清楚點，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做呢？」

「說，給你十秒鐘。」東方永舉著手不放，假若靖皓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這一巴掌肯定得揮下去，就像當年那樣。

靖皓淡淡道：「在天堂山，我把他安置在母親的身邊了。」

說著，繼續揮揮寫寫，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

東方永忽然想起一件事，拍著額際道：「既然捐助的事已經因你而妥善解決，那麼我得打個電話給紫凝，讓她別在為學校籌錢款尋捐助了。」

靖皓慌忙一躲，「你先別打，我話還沒說完呢。」

靖皓微笑道：「有么？我感覺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多大的差別。」

出乎靖皓意料，老校長沒有翹鬍子，只是帶著欣慰的微笑看著靖皓消失的背影，那背影挺拔昂然，是男子漢的背影，「小兔崽子，其實老校長我一直就想說，我還是喜歡你像以前一樣稱呼我為老頭子，尤其是當年被我懲罰時那倔強的模樣。因為，夠親切，夠貼心。呵呵……」

「名校，不賴。你也爭氣，我當初沒看錯你。」東方永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孩子也學會抽煙，看來他真的都長大了，「有沒有興趣留校當教師呢？」

望著牆上這幅老校長親自揮毫題寫的名言，靖皓無聲地笑了笑，這裏還是老樣子，這位蜚聲華夏的大學者還是簡樸行事，一生都撲在了教育事業上。

靖皓疑惑地看著老校長，東方永連忙將事情說了出來，正想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她和*圖*書，卻被靖皓眸光一轉給阻撓了。

靖皓射出一絲緬懷之色，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了。」

從校長辦公室經過的人，不由露出一絲詫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東方校長今天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靖皓溫暖道：「嗯，回來了。」

靖皓再次訝然，這輩子最重面子的老校長竟然會當著自己的面說出這樣類似於要贊助的話。

東方永一愣，嘆道：「世事無常。」

「麻省理工斯隆管理學院，碩士。」靖皓隨口答道，並沒有一絲要炫耀的意思。然後，靖皓抽出一根香煙黃鶴樓1916，在這位學校眾人皆知的老煙鬼面前示意了一下。

「我是沒有辦法尋到他人捐助母校，但我可以直接捐贈呀。」靖皓笑眯眯道：「老校長，這樣的回答能讓放下您老人家威嚴的大手了吧。」

東方永怪異地瞟了靖皓一眼，哈哈大笑道：「你的鬼心思倒是多，這才像你以前的性格嘛。好吧，小兔崽子，看在你為母校做了這麼大貢獻的份上，這回我就助紂為虐一次。嗯，就當是給紫凝一個驚喜吧。」

東方永關心道：「對了，你後來有沒有再去念書？」

「老校長，你千萬可別這樣，這是我應該做的。」靖皓嚇了一大跳，旋即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擺手道：「老校長，你用心太險惡了，如果讓社會上的人知道有我林靖皓這麼一個大慈善家，我就算不煩死，也得被掏空腰包。」

「現在的年輕人成熟長大后，真的是越來越沒有性格了，還是像你這樣的骨子裡透著一點邪氣的傢伙對我胃口。」

「教之而不受，雖強告之無益。譬之以水投石，必不納也，今夫石和*圖*書田雖水潤沃，其干可立待者，以其不納故也。」

東方永怒目一瞪，舉起蒼老的手就要向靖皓的腦袋拍下去，「小兔崽子，你連我都敢耍。」

臨別之際，老校長又拉著靖皓的手說了一大堆話，也就是要經常來看他這個老校長或者到他家做客之類的話。

靖皓淡淡一笑，拿出大額支票本簽了一張一百五十萬的支票，遞給老校長。事實上，他這番來就是想為母校做點貢獻，老校長不說，他也會提出來的。

老頭子？東方永愕然了一下。

靖皓在走到門口之時，在轉身的剎那間，突然壞笑道：「老頭子，我下次一定帶著好煙好酒去你家做客。記得，請客時可別太小氣了。」

東方永一聽，拉著靖皓的手驚喜道：「你有辦法找到人捐助母校？」

其實，第八中學現在最緊缺的是一座藏書量更大的圖書館和一大批需要更新換代的計算機，大概需要一百五十萬左右。老校長這輩子從來不求人，可是為了學校的教育事業和三千多學子們能在中學接受到更好的教育，他這次算是將面子給拋到一邊了。

靖皓推門而進，還未說話便被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那位白髮蒼蒼、精神矍鑠的老者揮手給制止了。

「好煙。」東方永微眯眼睛，深吸一口煙，笑道：「看來你的生活混得不錯，我想第八中學也雇不起你。」

老校長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學校的困難訴說給靖皓聽。

靖皓打量著辦公室里的裝飾擺設，這是一間簡陋的辦公室，雖然如此，可裏面卻透著一抹古香古色的書香氣息。

「譬如貢獻點錢財給學校增添些設施？」東方永看似自然的微笑實則隱有試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