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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生涯

作者:范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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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爽了

第一卷

第七章 爽了

太含蓄。
估計不是什麼好電影。
范含的鏡頭只有五分鐘,一次成功。
范含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天在瑪麗家裡見到的那群人,名字叫不出來,不過看著都眼熟。
「劇本倒是可以看。」范含說,「至於親自上陣……」
「他不會聽的。」范含說,「許多人應該都勸過他了,他不會聽的。」
「OK。」范含撲上去,保持住開工的狀態,「拍照片,從各個角度拍一些特寫。」
「為了這齣戲,想請你也刺上一個……」
「怎麼找上我了?」
「孔方慘了。」藍藍說,「無數觀眾打電話給電視台,罵『他』從始至終就沒讓『嘉賓』說上一句話。」
范含有點哭笑不得,說實在的,心裏確實躍躍欲試。倒不是說那啥本身,自己好像還沒混到非得打著為藝術獻身的招牌才有機會那啥的地步。只不過這件事確實很有趣……很有挑戰性。范含以前就是個活蹦亂跳的主兒,各種花招層出不窮。上學的時候是沒有條件折騰,上班之後是沒有時間折騰,最多小打小鬧而已。現在么——自由了!自由了!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了!
「看來我也該買點東西裝裝門面了。」范含說,「老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
「沒問題沒問題。」范含說,「雜誌社那邊怎麼辦?你成天挨這兒待著,難道工作給辭了?」
「怎麼了?」
不過,從開始拍攝《星球大戰》之後,除了票房的標準,一般對他的評價就算不上太高了。因為他後來的作品故事情節簡單,人物形象單薄,純粹是靠計算機特技效果烘托。真要是比導演技巧,排在他前面的人數不勝數。
人來了,和印象中的李小龍一樣。
其實范含也是明白這一點的,許多著名作家中後期的作品也是很讓人失望,自己就見過不少。不過本來自己寫作就是為了「脫獄」的權宜之計,出來之後,自己肯定還是想干點別的。一輩子碼字太無聊了,自己又不是立志為文學獻身的「文學青年」。再說,在范含的那個時代,「文學青年」這個詞已經臭了大街了,基本上只有成天琢磨如何誘|奸「文學女青年」的傢伙才會如此的稱呼自己。
「還沒。」藍藍說,「聽說他們原來還打算正式聘用你呢。」
……
「嗯。」
給人的印象……怎麼說呢,情節過多。比起范含那個時代的愛情動作片而言,根本就是愛情片裏面加上一些限制級鏡頭。至於那些關於愛情的描寫……太幼稚了,太幼稚了。既然如此,我就幫幫忙吧。范含提筆就改,邊改邊發出一陣陣的冷笑。
一記耳光(注7)。
「現在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幫不了。」
「那是。」范含說,「吾觀此二人印堂飽滿,雙目有神,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
上午剛送走李小龍。下午就攤上這檔子事,咳……不過轉念一想,李小龍的電影火爆歸火爆,裏面主角的表現還是遵循了中華民族傳統美德——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但是在美國人眼裡,這就是性無能的表現。相比之下,黑人是性亢進,只有他們白人最「中庸」,程度剛剛好。在好萊塢的模式里,所謂英雄只有一種——美籍白種男人。
「我先得把你的『Chinglish』翻譯成『English』,其他編輯再把我的『English』翻譯成真正的『English』。好幾道工序呢,複雜吧。」
「不過我也奇怪,這麼爛的文字居然會有人要。」藍藍說,「也許這就叫『酒好不怕巷子深』吧。」
「哪個角色是我的?」,范含拿過劇本開始看。
Windy?
「干哈?」
一陣歡呼。
「嗯。」開始有人拿筆記錄。
「這活除了我沒別人能幹了。」藍藍說,「不光中文,就是你的英文也只有我能看懂。」
「你說下午還有個預約?」范含問,「誰?」
「最近怎麼忽然一下子就忙起來了?」范含轉移話題,「以前沒覺得呀,也就成天寫寫稿打打字。」
「你居然這麼看待你自己的作品?」
沉默了一會。
「今天來的是個華人。」藍藍說,「名字叫李振藩(注3)。」
「對,或者說抽象。」范含解釋,「像畢加索乾的那樣,別太過分就行。」
「然後呢?」
注6:關於主角拍毛片,那是情節需要,情節需要。作者保證絕對沒有干過任何有悖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行為。各位MM讀者一定要明察啊!
「我沒著急。」范含說,「這是我自己家呀,難道我就不能東張西望么?」和-圖-書
藍藍扭頭不理范含。
范含想起來,就是從《讀者文摘》合訂本上找的那些段子。《讀者文摘》鎖定的用戶群體極為單純:布爾喬亞。這幫人滿腦子只有一根筋:浪漫。無論考慮什麼問題都從浪漫主義角度出發。用魯迅的話講,就是擅長「把屠夫的兇殘化為一笑」。
老闆還不會寫漢字,范含只好自己寫在紙上。不過看著老闆捏著紙,手指頭一筆一劃的臨摹,心裏一陣發虛。自己的書法確實不怎麼樣,萬一照原樣刻得歪歪扭扭……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論功夫,李小龍應該是當之無愧的「拳王」。范含想起後來那些格鬥類的電子遊戲,氣就不打一處來,尤其是那個叫「拳王」(King of Fight)的。本來在日本人手裡已經夠變態的了,遊戲平衡性出了名的差。特別是裏面的中國人老的老小的小,正當年的還是個饕餮之徒。後來賣給了韓國人,更是變本加厲,其中的韓國選手強得不像話。他媽的,意淫也不是這麼個淫法。以前國內不管誰玩這些遊戲,都會罵一句:媽的,要是李小龍還在……
「誰呀?」范含打著哈欠去開門。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范含打馬虎眼,「被你看出來了。」
「呵呵……」范含說,「就這麼說定了,工資開多少你自己定……對了,好像我的錢也是你在管吧?」
「實話出來了吧。」藍藍說。
「然後就會形成一批活力四射動感無窮簡潔明快的圖案了。」范含說,「選出一個最好的。」
范含很是奇怪當時為什麼會想起寫這種東西,自己明明是號稱生平最恨「小資」的傢伙。也許是因為這些材料篇幅又短,文字又不晦澀,當時又是飢不擇食,可能順手就抄出來了。抄歸抄,除了反覆確認原來的寫作年代必須在七十年代及以後之外,內容什麼的也沒仔細看。
真是鼎鼎大名啊,范含感慨,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正是這個人在1977年拍攝的《星球大戰》,掀起全世界的科幻熱潮。這股熱潮後來雖有降溫,但是至今仍未衰退,仍然被一部部科幻新作品推動著前進。
到了最後,范含的「Noddy」居然完整地出現了!被當作拍攝花絮原封不動地放出來了!還是遠景鏡頭!電影院裏面的所有人都盯著屏幕上范含滑稽的動作放聲大笑。
「誰呀?」范含沒反應過來。
「你的『Noddy』還沒拍呢?」
「可能是想演電影吧。」范含說,「現在正是不得其門而入。並且我目前在洛杉磯的華人裏面也算是有點知名度,乾的事又和電影稍微沾上一點邊。」
剛想穿衣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對,煽情。」范含說,「寫這些東西的人——我自己——清楚地知道這些都是虛構。我自己就從來沒有被這些東西感動過。我寫這些東西的目的就是要感動那些肯花錢買這些東西看的傻瓜。」
開拍那天,藍藍也跟著去了,就是從始至終都板著一張苦瓜臉。
※※※
「行啊。」范含說,「刺什麼?」
「那怎麼成?」范含反對,他往裡面加了不少典型的小資情調的東西,從開頭一直浪漫到結尾,「已經愛得死去活來了,難道拉拉手就算完了?」
「那叫『故作謙虛』。」藍藍說,「你又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罵自己。我能聽出你說話的口氣是真的討厭這些作品。」
「找你拍電影的!」藍藍面無表情地說。
注7:關於范含在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後世的歷史學家們有不同的看法。大多數人都認為范含乍看之下極為胡作非為的生活,也是為了稱霸電子行業這個目的,試圖爭取時間所採取的極為深謀遠慮的計策。雖然也有人認為「他僅僅是在胡鬧而已」,但是影響並不大。不管怎麼說,反正事情的真相已經永遠無法大白于天下了……《電子生涯》的傳說,又跳過了一幀……
「還有什麼事?」范含看到這群人還不走。
注1:喬治·盧卡斯1944年5月14日出生於美國加州。當他還是南加州大學的一名學生時,他便結識了大導演科波拉並與之成為好朋友。正是在科波拉的輔導下,盧卡斯在學生期間便首次嘗試拍片滋味,製作了一部僅20分鐘的短片《THX-1138》(1971)。在這部影片中,盧卡斯盡情展現了他的導演才華,令人刮目相看。兩年後,盧卡斯又導演了帶有自傳色彩的影片《American Gra-Ffiti》和圖書(1973),這部投資僅75萬美元的影片竟成了當時最有影響力的影片之一,而盧卡斯也因此走上了獨立的導演生涯。
「《青鋒俠》。」藍藍說,「他是第二主角。」
「先把這幾步幹完。」范含已經穿好衣服了,「然後我會跟你們詳細說一下廣告的構思。」
「現在不是閑著么。」范含實在是很無聊,「沒話找話和你聊聊。」
「……」
「就是UCLA。」
「……」
果然是成人影片。
六十年代的歐洲和美國,到處都充斥著波西米亞的氣味,人們對此都是持寬容的態度。在同一所城市裡,在同一條街道上,波西米亞和布爾喬亞相互藐視卻又能相安無事。這也是今天許多人提起黃金般的六十年代仍然津津樂道的地方。
「你們打算怎麼介紹演職員名單?」范含問那個「導演」。
「再說吧,先過了年再說。」
「煽情?」藍藍很驚訝。
「他首先是個武術家,其次才是演員。」范含想起李小龍經常掛在嘴邊的這一句話,「這個人是有真功夫的,我覺得應該是天下第一。」
圖案縮小到左上角。
「咱們都是華人。」范含說,「我就直說了。」
「怎麼回事?」范含問藍藍。
「洗出來之後,挑一些看著順眼的。」范含解釋,「不是刺|激,是順眼。」
※※※
一流?
「演員吧,演過一部電視劇。」藍藍說,「現在到處給別的劇組當格鬥指導。」
「你在關心他?」藍藍問。
「那個……我們的身上都有刺青的。」
說起商標廣告,范含是深有體會。原來在進入業內的時候,發現最響亮的招牌不是IBM,不是Microsoft,而是Intel。滿大街都是「當……叮咚叮咚」的音樂,「Intel Inside」的圖案。這個商標是如此深入人心,許多人往往剛聽到「當」的一聲就能反應過來。五個音符短是短點兒,設計可真是出色,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有機會的話,我是說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范含說,「我想收集一下你的功夫的有關數據。」
「然後用紙……呃……那種……什麼紙來者?」范含問藍藍。
「溫馨?」范含說,「我寫過那種東西么?」
「那還真是麻煩你了。」
1973年李小龍逝世之後,范含投資,並且親自參與制作街機格鬥遊戲「拳王」,其中所有的角色都採用現實中的武術家,設定為真實的實力。開發周期耗時將近兩年,其間選拔角色的過程讓無數所謂「格鬥天才」丟人現眼。從第一版「KOF75」開始,直到「KOF80」,整整六年,李小龍的實力都是高高在上,只好當隱藏人物。就連玩家單挑或者組隊對戰都事先約定好,或者都選,或者都不選。這條規則甚至寫進了電子競技大賽KOF組的章程明文。八十年代之後,一批來自世界各地,在美國打黑拳的地下拳手和中國內地民間高手漸漸浮出水面,李小龍才算走出幕後。即便如此,其實力仍然算是頂尖水準,除了他之外,以前版本其他所有的角色都沒有資格在「KOF81」和後續版本中出現。到范含退休時候為止,跆拳道選手無一入選,韓國人再怎麼跳腳也無可奈何,這是后話。
右下方一道藍色的筆跡劃出一個沒有封口的橢圓。
「你自己問吧!」藍藍用下巴一指那群人。
「我的介紹要在片尾。」范含說,「也不是字幕,而是一小段廣告。」
李小龍一點頭。
「真這麼厲害?」藍藍說,「那他來找你幹嘛?」
那話兒上刻什麼字好呢?范含在刺青店裡面發愁。
「那你打算幫他?」
屏幕再次全黑,中間兩個大字:The End(注6)。
注2:斯蒂芬·斯皮爾伯格1947年誕生於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其父是個電子計算機專家,其母是位頗有造詣的古典音樂演奏家。斯皮爾伯格自小便喜歡冒險與幻想,又勤於思考。12歲生日那天,其父送給了他一架袖珍攝影機,這使他對拍電影更為著迷。從加利福尼亞大學畢業后,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去採訪了環球公司電視部的總經理並因此于不久有幸成了與好萊塢電影製片廠簽訂長期合同的最年輕的導演。1971年,初出茅廬的斯皮爾伯格僅用十天就導演了他的第一部電視片《決鬥》(《Duel》)。這部成本僅為30萬美元的片子在歐洲上映時竟為環球公司賺了幾百萬美元,令圈內人士刮目相看。
「也…www.hetubook.com.com…也行。」面對「著名作家」的意見實在是無從反駁。
「你這麼一改,那些那啥的場面都成了多餘的了。」
然後是范含在電影中出現的那個場景。
李小龍再一點頭,準備起身告辭。
「這兩個本子有什麼不同么?」
影片正式上映了,范含強拉著藍藍一起去看。
「嘿嘿。」范含笑得極為燦爛,「實在是不好意思呀……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算了……算了吧。」范含說,「還是寫英文吧,你就刻『fANhAN』好了,注意大小寫要互換的。」
扭頭一看,藍藍沒有任何表示。
我倒!
「哈哈哈,這就算了吧。」范含說,「我還有許多事得干呢。」
兩次見面倒是很簡單,范含就是簡單地鼓勵幾句而已。人的名,樹的影,自己這兩把刷子還沒資格教訓人家。不過兩個人不約而同對於范含家裡的簡單非常驚訝,不說居住條件,就說傢具,除了桌椅板凳和一張床之外,就是一台打字機。一般作家家裡至少也得有個書架呀,這裏倒好,連本書都沒有。
「那是!」
注5:關於「傳教士姿勢」,通常說法。傳說有個基督教傳教士到達太平洋上的玻利尼西亞群島的時候,發現當地土著都是蹲著辦事。於是乎大驚失色,高呼「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什麼的。此人以對上帝的虔誠信仰為動力而在當地努力推廣的這種體|位就被譏為「傳教士姿勢」。
范含想起前幾天的胡鬧,心裏稍微有點得意。雖然說是藉著酒勁耍酒瘋,不過……光看效果還是不錯的。除了忽視了孔方顯得有點目中無人以外,自己表現得確實像是一名優秀的解說員。
「倒不是說這些那啥的場面顯得牽強,而是說……有點……像蛋糕上面的蒼蠅。」
「哦?哪裡上學?」范含問。
「我就是要往裡面加蛋糕。」范含冷笑,「原來是蒼蠅落在桌面上,現在改成是落在蛋糕上罷了。」
「怎麼不行?」范含問。
「好像是這麼回事。」范含也想起來了,「不如你真的就來當我的秘書吧。」
「我本來就是去實習的,快到期了。」藍藍說,「我還沒畢業呢?」
最後決定,刻上「范含」兩字足矣(注4)。
「哪裡哪裡,您太客氣了。」范含說,看不出一點高興的樣子。
如果知道內容,范含是一篇也不會寫的,一向就不能容忍小資囂張氣焰的自己說什麼也不會成為其吹鼓手和衛道士。在范含的內心深處,肯定居住著一個波西米亞的靈魂。這也許就是范含回到這個年代后感覺應付自如的原因吧。
——————————
「那你得給我開工資。」藍藍說,「現在我都是義務勞動。」
屏幕全黑,中間一行大字:友情客串。
「我本來想等到正式見面的時候才介紹。」藍藍說,「你不是一向不關心其他事情么?連你自己寫的那些稿子也都是扔給我就算完了,連我把它們寄到哪裡去都沒問過。」
「找個屁股形狀很好的女孩子。」范含指揮,「就是她吧,剛才和我搭檔的那一位。」
字跡清晰之後,背景音樂響起,只有五個音符:「當……叮咚叮咚」。
※※※
「操他媽!」范含大罵,怪不得那天拍的時候那幫人臉上表情那麼奇怪呢,「沒想到被這幫丫挺的擺了一道!」
遺憾的是,這種人在美國的數量極為龐大,導致《讀者文摘》的影響範圍也極為廣泛。後來中美知識產權談判的時候,中國國內那本同名的,面向同樣群體,刊登同種內容的刊物被迫改名為《讀者》。
Tittle,百事的茶飲料名稱,范含提出的「冰X茶」被人家否決了。也是,瞧人家起的這個名字,多好。百事的金字招牌還真不是蓋的。
「主要是想請你幫忙看看劇本。」一個大男孩說,「還有就是想請你客串一個角色。」
「我總是先編出幾句看起來很有哲理的話——對,就是結尾的那些句子——有時候是我自己敘述,有時候是藉著文中人物的嘴說出來。然後,這些句子需要什麼樣的情節,我就捏造什麼樣的情節。」
忽然,鏡頭定格。
「你應該說怎麼忽然一下子名氣就大起來了。」藍藍說,「寫了上百個短篇,幾十個中篇,還有十幾個長篇的提綱,並且每篇都很精彩,題材範圍還極為廣泛。」
……
※※※
「……」(瞠目結舌狀)
「就是啊,現在這個本子成了經典的愛情影片了,而且還相當的優秀。」
「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電視劇?」
「別說了,我聽著都難受。」藍藍說,「這些話如果是在罵別人,就已經難以讓人接受了,何況你是在罵自己。」
「更年輕的一個小傢伙,還不到二十歲。」藍藍邊想邊翻本子,「好象叫斯皮爾什麼格的(注2)。」
李小龍沒有說話,伸出手招了招。
「一個溫馨的小故事。」藍藍說,「寫成小說很好看,拍成小電影也應該很好看。」
橢圓裏面兩個英文單詞緩緩出現,同樣也是藍色,只不過閃爍著金屬光澤。
「以後你就知道了。」范含現在還不想說,「等著瞧吧。」
「哦?」立刻就來了興趣。
藍藍也不反駁,就在那裡靜靜地坐著。
「那不能叫溫馨。」范含糾正,「應該叫煽情。」
……
其他人看著都覺得瘮得慌,一身雞皮疙瘩。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謂「Noddy」,已經是業內慣例。一般來說,對於採訪之類現場攝製,但不是直播的節目,往往都得多拍幾十秒鐘記者點頭、微笑、皺眉等回應被訪者的動作,後期製作可以用這些鏡頭進行切換,用來掩蓋一些被訪者打噴嚏、擦鼻涕、不經意說句粗話等等令人討厭的片斷。電影電視什麼的也有,就是不常見。通常導演覺得不滿意,都是大吼一聲「Cut」,然後重拍。
注3:李小龍本名李振藩,族名李源鑫。關於李小龍,具體生平就不說了,沒誰不知道吧。只提和本文相關的幾件事:1962年在西雅圖唐人街開設第一間振藩國術館。1963年創立截拳道拳法。1965年參演霍士公司的電視劇《青鋒俠》,受到好評。
太俗。
「我知道面對面打架你誰也不怕。」范含解釋說,「可是以後呢?萬一有關公戰秦瓊的場合呢?我要讓今後的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行!」范含咬著后槽牙說,「幹了!」
「你這種情況也不是特別的不可思議。」藍藍潑冷水,「靠著以前的積累,開始階段總是會一鳴驚人。往後肯定就會有一些粗製濫造騙稿費的東西出來了。」
「這麼改……行么?」改好的稿子傳著看了一遍之後,有人提出疑問。
「對。」范含肯定地說,「他應該開了一間武館,傳授那個……呃……截拳道。到底有多厲害,功夫圈裡的人都知道。」
「一個場景就夠了。」范含回答,「那個場合正是『戲眼』。」
注4:關於刺青,引用了兩個段子。「一流」那個出自賈平凹《廢都》,「WY」那個意義類似。各位讀者要是知道就知道了,要是不知道作者也不打算解釋。
「等一下。」范含把人攔住,「我有點事要拜託你幫忙。」
「再然後呢?」
「然後把輪廓勾勒出來。」范含繼續說,「對,只要輪廓。」
「這就來,別著急。」藍藍說,「約定的是十點。」
「……」
真是痛苦的「Noddy」呀,范含面對空無一人的沙發,拉開架勢,表情豐富地乾嚎了一分多鍾。
※※※
「你就這麼肯定?」藍藍奇怪地問。
然後漸變地過渡到范含確定好的那個圖案。
「就是很薄,能透過底下的東西的那種紙」,范含想不起那個名詞,只好詳細描述一下,「……蒙在照片上面。」
「然後?」
范含還沒有女朋友,有了也不一定叫Windy這個名字。
「如果這些句子需要主人公去死,我就把他寫死;如果這些句子需要主人公活著,我就讓他活著;如果這些句子需要主人公半死不活——癱瘓也好,植物人也好——我就讓他半死不活。不管難度有多大,我都會自圓其說,為了這些句子,再匪夷所思的細節我也能寫出來。」
刻不下……
「演電影的事我幫不上忙,就算我是白人恐怕也幫不上忙。」范含說實話,「因為你是個華人,想在這裏直接爬上去難度很大。」
「怎麼樣?」范含狂笑著問藍藍,「我的創意不錯吧?」
閃光燈嘩嘩的響。
是啊,一個學生,自己拍片子,肯定玩不動大場面。
就這樣吧,劇本就算定下來了。
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多說幾句,他們就縮手縮腳,畢竟拍電影的是他們不是我。」范含說,「再說,我也沒把這些胡寫的作品當回事,愛拍成什麼樣就什麼樣了。」
「下午還有一個預約,明天還有一個。」藍藍說,「你現在應該操心的是如何擠出時間來寫作。」
「怎麼沒寫過?」藍藍很詫異,「寫過不少呢。讀者反應都很好,都希望你開個專欄一直寫下去,結果你沒同意——怎麼https://m.hetubook.com.com?不記得了?」
「怪不得。」范含恍然大悟,「不過實習的人應該都是打雜啊,你怎麼上來就負責編稿子?」
「你的戲是不是太少了?」有人對范含大肆壓縮自己的出場時間有些弄不明白。
「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藍藍說,「每次我問你稿子怎麼辦,你都說『你看著辦』;每次有人打電話,你都說『你去接』;每次有什麼事找上門來,你都說『你幫我安排吧』。我快成你的秘書了。」
「才想起來問?」藍藍笑著說,「別擔心,你的錢夠花了,光百事的提成就夠了……喝茶喝茶!」
「力量有多大,速度有多快,技巧有多好。」范含說,「希望能用數據證明你的厲害。」
「再挑出一些比較順眼的。」范含說,「用卡通筆法進行誇張。」
「哦?」
再扭頭一看,藍藍還是沒有任何表示。
「可以。」李小龍點點頭,「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行了,多謝。」范含起身,拍拍那個女孩子。
表情嚴肅的藍藍一把推開范含直接走進來,後面跟著一大群男男女女。
「一個年輕人,很有才華的樣子。」藍藍說。
「好吧。」藍藍說,「他叫喬治·盧卡斯(注1)。」
「不是。」藍藍說,「那樣的話投入成本太大。」
「誇張?」
「至少告訴我名字吧。」
「噢。」范含剛穿上衣服,只好又脫下來,「趕緊吧。」
剛想走,被叫住了。
李小龍又一點頭。
畫外音是范含的原聲:「FanHan Inside」。
「他看中了哪一篇?」范含問藍藍,「肯定是科幻作品吧。」
Welcome to Los Angeles and enjoy your holiday?
李小龍!在華人中的地位可以和毛澤東相提並論的人!按照香港人講話,第一毛澤東,第二李小龍。這兩位都是說出來就能給華人提氣的主兒。沒別的,就是敢打,真敢打。
「怎麼忙成這個樣子了?」范含很奇怪,「對了,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活動日程由你來安排了?」
「這你就放心吧。」范含說。
「要不咱們先不拍色|情|片了,先把這個本子拍好。」
現在怎麼能說呢?范含把自己的計劃藏在心底里。
「內容無所謂,就是位置……呃……在那個地方……」
其實這個也不能完全怪他。在范含的年代,評價導演的標準只有一條:票房。通常人們所謂的「大片」,一部分意味著大成本,大製作,另一部分意味著男演員的大臂和女演員的大腿。盧卡斯只是先知先覺,最早意識到了這種趨勢而已。早起的家巧兒有蟲兒吃——他不賺錢誰賺錢?
「我勸你先回香港發展。」范含參考著李小龍的生平提出「建議」,「想辦法讓你的電影先來美國,人後到。」
「當然是片頭字幕。」
前面的東西很無聊,或者說,對於全程觀看了拍攝的兩個人沒有什麼新鮮感。
「希望你說到做到。」藍藍說,「別讓支持你的讀者失望。」
「看來你也該找間房子搬出去了。」藍藍說,「這裏就算買東西回來也放不下。」
「電視台澄清事實了么?」
「你們挑一個姿勢。」范含說,「要常見的,影片裏面我也用過的,但不要傳教士姿勢(注5)。」
「別胡扯了。」藍藍說,「其他作家碰上改編自己的作品都是千叮嚀萬囑咐,你倒好,什麼『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什麼『放手去拍不要管我』,什麼『隨心所欲跟著感覺走』,什麼『不管你的理解是不是我的理解也肯定都是觀眾的理解』,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作家!」
「不管你了。」藍藍說,「你對他們還真是客氣。」
「怎麼了?」藍藍說,「很年輕的一個人,還只有22歲,正在上學。」
李小龍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走了。
「嗯。」
「還有。」范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訓練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呃,別太剛猛,呃,最好是那個,呃,內外兼修,剛柔並濟。實戰的時候全力以赴就行了,平時,呃,別太折磨自己。」
「罵自己才應該更狠一點,這叫謙虛。」
「重點不一樣。」藍藍說,「一個是同情孔方交友不慎,一個是佩服閣下業務精熟。」
「一定一定。」
「這個故事我聽過兩次。」藍藍說,「一次是華人圈子裡面流傳的版本,一次是記者圈子裡面流傳的版本。」
「我們已經和藍小姐說明來意了,她說你一定會答應的。」
「你真的想收集他的功夫的數據?」藍藍問,「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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