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旁觀者
場面不用胖子形容，江城從胖子的表情就大概猜得到，知道胖子動了惻隱之心，江城也沒有多說什麼。
「內訌，又或許……是張軍余知道了一些他不該知道的東西，總之應該與這次任務有關。」江城思慮片刻，「我懷疑這個于成木看出了一些關鍵的線索，但他沒說，和誰都沒說。」
可平心而論，他不希望醫生變成那樣的人，即便是為了救自己，他也不希望。
紙人身體部分幾乎都化成了一灘紙漿，只有小半個頭還在，上面用紅綠二色顏料畫的嘴唇鼻子已經融化了，看起來異常驚悚。
但他知道，他沒有資格談論底線這個問題，尤其在任務中，如果真的有一天，到了極端危險的情況下，他毫不懷疑，醫生會為了幫助他活下去，而將整次任務的參与者全部坑殺。
現在回過頭再來看于成木賈金梁這些人，胖子不覺得他們多可恨，而是覺得他們可憐，大家在某些時候是一樣的，都和圖書是一群掙扎求生的可憐蟲。
醫生，還有自己，還有許許多多無辜的人，都是這一切的犧牲品。
走進吳家大宅，還沒走到廂房，就遠遠望見在庭院中的一顆樹下有一灘白色的東西，走近后，即便是性格火爆的雷鳴宇也嘆了口氣。
他模模糊糊的有種感覺，在醫生體內還有一扇門，而且……那扇門給他的感覺很古怪，比無更古怪，如果一定要他形容的話，那扇門更像是醫生的心門。
聞言江城臉色微變，隨後像是反應過來般瞧了眼胖子，嘆口氣道：「不是她沒做什麼，而是你們沒做什麼，她在等你們。」
甚至這一過程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對了，醫生，我們離開吳家宗祠的時候，在前堂靈位前面發現了幾處水漬。」胖子有些緊張說：「可我們剛進去的時候還沒有。」
是一具被水泡爛的紙人。
之後會發生什麼，胖子不敢想，他能做的就是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和-圖-書。
「我們三個商量后，感覺應該是大河娘娘來過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來了她也沒做什麼，就在前堂站了一會，又離開了。」
「嗯。」胖子心不在焉點頭，他還在想一些深奧的問題，還沒有結果。
見到胖子安然無恙的回來，江城鬆了口氣，「你們三個都回來了？」
「那是為什麼？」胖子問。
「可能性不大。」江城實話實說，「這個于成木有點東西，要說這次任務誰最有可能活到最後，他絕對算一個。」
「剛剛我們剛換回身體時，阿標看到是張軍余死了，表情也挺奇怪的。」胖子回憶，「雷鳴宇嘲諷他，他也沒回話。」
「可……為什麼？」胖子對於江城平淡的態度有些意外，「這個張軍余怎麼說也算是于成木一夥的，他死了對於他們整體實力也是一種削弱，難道……于成木沒有把握確定究竟哪個紙人才是真的，他不願意冒這個險？」
「如果你們三個起和-圖-書了內訌，動了手，那麼大河娘娘就不會袖手旁觀了。」
胖子沉默片刻，眉頭微微皺起，「醫生，昨晚于成木沒有給張軍余開門。」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因為有醫生，他才能活到現在，還有命思考底線的問題，而那些沒那麼幸運的人，早就被丟在任務世界中，屍骨都找不到了。
胖子一路上想了很多，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他腦海中閃過一張張臉，槐逸，王琦，皮阮……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都在生命中最燦爛的一刻終止，罪魁禍首都是這輛車……不，更確切說是深淵計劃，是守夜人無窮止境的慾望！
雖然用半個人形容賈金梁可能有些侮辱他的意思，但胖子毫不懷疑，在沒有醫生幫忙的情況下，他自己對付這半個人可能都夠嗆。
昨夜張軍余凄厲又無助的哀嚎聲所有人都聽到了，無論是敵是友，至少在那一刻，大家的心中都泛起一陣難受。
這個看起來組織嚴密佔盡優勢的盜墓
ｈｔｔps://ｗｗw•hetｕｂｏｏｋ.cｏm•ｃom團伙只剩下了2個半人。
朝外走的時候，三人在祠堂前堂中發現了一些水漬，水漬不很規則，一塊一塊的，最重要的是，他們剛進來時還沒有。
一個驚悚的猜測在三人心中瞬間出現：大河娘娘來過了！
偏頭朝外瞧了一眼，又看了看手機上的計時器，江城抬頭：「差不多還要一會天才能完全亮，你忙了一夜，去睡會吧。」
「他是主觀上不想救人。」江城語氣肯定。
「嗯。」
「是。」胖子坐在椅子上，有些唏噓：「回來經過院子，我們看到他的紙人了，就在一顆樹下，他……他可能是想去樹下躲雨。」
正常分析，跟著于成木這樣的大腿，生存率怎麼也要比其他組高一些，可誰成想，現在一共就死了3個人，于成木身邊的人已經死絕了。
如果有一天，身為心理醫生的他也無法控制自己，陷入了真正的絕望，那麼那扇心門就會被打開，現在的醫生就會走進去，而另一個，和_圖_書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醫生將會從那扇門走出，降臨這個世界。
直到天蒙蒙亮了，確認外面安全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死的是張軍余？」
沒有多停留，三人各自離開。
靈魂被封印在一具紙做的身體里，那種絕望感無法用言語形容。
由於不清楚大河娘娘究竟走沒走遠，是否正在外面蹲他們，三人誰也不敢出門。
「嘎吱——」推開門，胖子搖晃著走進來，似乎身體還沒完全適應從紙人變回來后的改變，「醫生，我回來了。」
只不過有些人保有最基本的底線，而有些人的底線已經在一次次任務中被打磨殆盡。
走在回去的路上，胖子深吸一口氣，雨後潮濕又帶著一點點草腥味的氣息在鼻腔中蔓延開，他從未如現在這一刻懷念活著的感覺。
如果只是具紙人也就罷了，可他們偏偏清楚，這具紙人就代表著張軍余。
「走一步看一步吧。」江城腦海中有了一些猜測，但不清晰，所以也就沒和胖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