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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連鐵樹擔心地望著我。

人生最糟糕的不是排山倒海般的敵人。而是愚蠢之極的同伴。

所以我從不追求永恆。

山表和山腹的褶溝里長滿了枹類植物，青葉如織，恰似幾條青龍蜿蜒下山而來。又像暴漲的綠瀑，從餓狼崖跌落下來，匯成綠色的流水，一齊奔注到右邊的大壑之中。壑底騰起幾座小山，掀起綠色的餘波。

等待我的也只有墳墓。不。甚至是曝屍荒野。

翩然若仙。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一個是第一重的般若功。另一個是第五重的般若功，卻莫名其妙剩下一半功力，而且重傷未愈。

我的目光聚焦在根部的漆黑小洞。彷彿回應般感受到撕天裂地的高亢龍吟。驚天地，泣鬼神。它果然具有磅礴無匹的氣勢。睥睨天下。誰與爭鋒。風雨雷電正是它的最愛。我竟忘了。

我愕然發現一件事情。它適用於整個世界的任何角落，任何部族和-圖-書。人。動物。迄今為止沒發現任何的不合適。

道。

為什麼？

劍氣驟然內斂。劇烈收縮。瞬間歸於虛無。宛如奇迹般改變著。剎那間，又緩緩回升到初級銀腰帶的水準。

我沉醉在一片靜謐無聲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我矗立於青城山不老峰頂。

一切。

不為什麼，就因為我比你強。

還有那麼點味道。

老弱殘兵。

快樂的殺人蜂。是否有必要重現江湖呢？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崖邊。那裡佇立著一棵古老的枹樹。枝幹翻騰蜷曲。宛如騰飛在即的虯龍。

你們也不服？一起來來好了，群毆也無所謂，我殺到你們服為止。這就是幼年的時候，我學到的第一條生存法則。是唯一的一條。也是流民的邏輯。

這是一個充滿強者聲音回蕩的世界。它不允許弱者發言。偶爾也可以。但絕對不允許是詆毀強者尊嚴的m.hetubook.com.com話。

兩山之間，加峙著鏡泊湖。水窄如一幅白練。

我運劍的姿勢也變成半生不熟的半月劍法第一式。

最普通的伎倆，往往就是最可怕的戰術。示弱如是。

高手。

我有點緊張。徒具天下無雙的劍法，耐力卻不足夠。我不能久戰。若被糾纏不休，勝利的天平就會傾向於敵人。

趙宋不算。那是暗殺。偷襲。他太大意輕敵。活到那個歲數真是奇迹。

湖的對面，掃帚峰和獅鬃峰等高山臨水而立。雪光燦爛，如波濤綿亘于天際。近處諸峰，呈現出一派絳紫色的肌膚。

我不屑於說。從不。

我只用劍。你得聽我的。

第一流高手。

峰下兩條人影高速欺進不老峰不動瀑。

他在慶幸我的機警。

啞然失笑中，我陷入猶豫。

我微微活動了一下手指。它們有些僵硬。

兵詐自然也是詭道之一。很古老。也很管用。

「破綻！https://www.hetubook.com.com」

可惜我才懶得廢話。

都讓他們見鬼去吧。我只要用劍去證明自己。去捍衛一切。屬於我的東西。

「引渡。」

臨陣必斗是一回事，兵者詭道則是另一回事。那是骨氣和謀略。

「罩門是他們命|根|子，連親爹也會不告訴的。你自己試吧！」

他們電光石火般若隱若現。身法迅疾絕倫。有如鬼魅。

禪。

無驚。

郝連鐵樹苦笑。

所以我喜歡奮鬥的過程。而不是結果。通常結果不過是另一個過程的開始。一切凝滯不動的東西都應該判定為死亡。或者可以斷定一件事情。只有死亡的東西才是永恆不變。

很快。我預感到會有一絲淡淡的快樂降臨。

我不懂大道理。我的敵人更加不懂。

此刻帽子岳上空，濃雲翻卷，色如潑墨。

生存總是好事。我還不敢太過樂觀。

亂世。亂世鐵則。不變。

我冷笑。

我相信優勝劣汰。唯有實用才會和_圖_書萬古長存。兵法如是。

佇立於大壑之旁，帽子岳嵯峨挺拔。山頭皆由峭立的碧石織成。山肌歷經風雨霜雪的剝蝕，形成條條褶溝。

說實話，殺他我一點沒有成就感。太容易的事情通常沒有快|感。

不服？

前面。大壑赫然張開巨口。

我也不想死。唯有活著才是真實可靠的。

無怖。

我淡淡地看著他們。

還有經驗。我局限於殺普通人。真正和內家高手間的搏殺這還是第一次。

殺敵才是硬道理。

今天我就用劍來會會天下英雄。

既然不知道只好拚命多試探幾回了。希望敵人輕敵。那是我唯一的機會。

沿著這條溝壑，左首矗立著餓狼崖，右首矗立著帽子岳。

「少林硬功就屬他們都臻至登峰造極境界。」

在雨中。

「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童子功，金剛不壞禪功。」

我當然不是。所以活命的幾率也暴然增加。

「超生。」

「他們是少林寺的門神。」

ｍ•ｈetｕｂoｏk•ｃom•coｍ破綻是致勝的關鍵。

好，單挑。

他倒如數家珍。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這四個字。可笑。那是形容弱者的貶義詞。今天卻被用到我們身上，而且還恰如其分。

無憂。

月白風清。

不服你就可以嘗試反抗。當然你最好有點實力。否則你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他們只需要讚美。還有服從。否則你將很快消失。永遠。

停止。

用不用。裁決。

飄逸出塵。

我的問題只有兩個字，卻已足夠解決眼前難題。

事到如今講什麼都是廢話。

適值六月中旬，夏天到了山中。

郝連鐵樹不禁露出讚賞的目光。這確是最適合我的戰術。

無喜。

只要我的劍法一天比一天強大，我自然越來越幸福。越來越享受生命賜予我的一切。

我彷彿聽到急速的振翅，嗡嗡的蜂鳴。甚至看到了往昔那隻匆匆忙忙，奔波勞碌的它。

我也懂大道理。那是強者給弱者制定的規則。必須服從。

它本屬於這個瘋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