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劍
第21章 傷逝
雖然笨拙,也不趁手,總比徒手挖掘強一些。
引渡的死居然對他毫無影響。
急。
郝連鐵樹不知何時鬼魅般抱住了超生的雙腿。
逃。
我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另一個戰場。
沒辦法。
即使只有平常一半的威力,也當者披靡。
他竟然也把握到我會趁著他殺人的時機出手。
鋒利。
不斷消耗著越來越匱乏的內力。
甚至扭曲。
驀然,他的指風微微傾斜脫離預定軌跡。
以為吞吃過一隻兔子,就去撩撥獅子。
郝連鐵樹彷彿被鋸倒的神木般倒塌。
他更施展頭錘,惡狠狠地頂在超生的小腹。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懼。
處女也早晚要做媽媽。
一刀兩段。
也最殘酷。
威猛。
很短。
歸鞘。
我沒有哭。
他害怕我逃走。
直到油盡燈枯。
我現在面對的問題就是兩個字。
無敵的尊嚴。
情景那麼猙獰。
我用兩把戒刀挖掘著深坑。
甚至一點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奇怪。
我感到敬畏。
同時,我也消失。
雙手徒勞地堵塞著咽喉傷口。
堅定不移。
六親不認。
還是無濟於事。
他死在敵人手下,甚至奪得勝利,應該算是光榮戰死。
不斷進攻。
每一拳都像是一記焦雷。
還有一絲恐懼。
不論我如何用力都無法掰開。
還拉遠一寸距離。
世間根本沒有無懈可擊這回事。
還看到他被緊緊抱住雙腿,難做寸移。
不論誰施展一指禪后,都會有短暫的真氣衰竭。
我的理想是否已蒙垢?
更絕的是他的冷酷。
鮮血飛濺。
我驀然又變回了殺手。
一個瘋狂而囂張的聲音怒吼著。
安心地去了。
一寸已經足以決定生死。
那是白痴的行為。
拇指。
死條狗都要傷心一下吧?
那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我不是白痴。
我迷惘。
它充塞天地般豁然漸漸變大。
卻無暇細想。
尤其是生死攸關的瞬間。
那本應是他最脆弱的時刻。
我驀然感到有點屈辱。
他死得很光榮。
頹然倒地。
隨風起舞。
我眼睜睜地看著劍鋒湊上去,彷彿要被點m.hetubook.com.com個正著。
若非保持絕對冷靜,我絕對看不出超生的破綻。
「蓬!」
只看他悠閑寫意的模樣,就知誰佔上風。
不過,我還是低估了他。
我氣呼呼地重試。
那是什麼武功,居然可以破解般若功。
像是陷入蛛網的蝴蝶,越掙扎越被粘得更緊。
對得起他的死。
我甚至清清楚楚地聽到他身上骨頭一根根爆裂粉碎的聲音。
鮮血噴泉般洶湧而出。
這一指溫柔地捺在「木頭」的拳鋒上。
……
「嘶!」
他的慘叫那麼凄厲。
我站立崖邊,腳下就是千丈峭壁。
簡直無懈可擊。
糾纏著郝連鐵樹竟然不過是一個陷阱。
右手。
無敵的劍法。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郝連鐵樹掙扎。
握劍的手也更加穩如磐石。
他痛苦地扭曲著臉頰。
我深深戰慄。
超生淡淡冷笑。
一縷飄絮。
毒辣。
我甚至看出一線機會。
郝連鐵樹對超生。
所以給我一個「刺殺」的機會。
劍道大成以來,第一次劍祭。
響亮。
對強者的和圖書敬畏。
我也沒有時間過多考慮。
武人的歸宿本就是刀鋒。
同時,心中再次升起一絲淡淡的快樂。
六親不認。
「木頭」的拳頭彷彿雷霆霹靂般無堅不摧。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劍前所未有地痛快淋漓。
我呢?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一指。
不同的時刻,不同的抉擇。
他左手驀然捺向虛空的某一點。
人生總要做出抉擇。
我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我試圖接近戰場。
殺死他。
相隔一寸。
永遠。
殺死他。
超生的眼睛死魚般猛然凸起,充滿難以置信的不甘。
甚至運起般若功第一重心法。
何況是朝夕相處,對你畢恭畢敬的小弟。
雨越來越大。
般若功居然恐怖至斯。
青城山的寂靜無聊,是否消磨了我的壯志雄心。
是一指禪。
連根拔起。
我為他自豪。
若被點到我會比郝連鐵樹更加慘淡收場。
我分不清其中有沒有眼淚。
超生根本就是一顆無縫的雞蛋。
絕情絕義。
為什麼不是直接幹掉引渡。
他在等什麼。
龐大無匹和圖書的氣場毫不客氣地將我狠狠拋出場外。
它佔據了全部的思維空間。
我只好斬斷超生的雙腿。
有也不會承認。
濕漉漉的青青小草,泥土……一切觸及的物體都在飛。
我驟然出劍。
何必那麼多花招。
超生選擇了最明智的戰術。
死在床上,和死在刀下,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別。
或許他根本非常快樂。
絕情絕義。
寧折不彎。
太絕。
憤怒。
無計可施。
劍筆直。
他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如陷一團迷霧。
身法依舊飄逸如風。
也是我矢志不移實現理想的第一步。
太狠。
引渡迄死都不敢相信世上有那麼驚怖的劍法。
觸目驚心。
雨笠倏地被狂風卷飛,瞬間消失崖下。
失敗。
嘴角甚至掛著一絲勝利者的微笑。
他仍舊緊緊抱著超生的雙腿,彷彿鐵箍般牢不可破。
無助。
他沒有。
他始終粘在郝連鐵樹拳鋒外。
野獸般的號叫。
裁決彷彿嗜血般龍吟不絕。
我不能讓朋友和兇手同時下葬。
他根本就沒有出手。
它期待著飽飲熱血。
卻已足夠。https://www.hetubook.com.com
可怖。
反觀超生平淡得像是遺世孤立的仙人。
劍光失去蹤影,驀然消失在虛空。
我開始把握時機。
我甚至想到了結局。
彷彿方圓數丈內的風雨竟被勁氣激蕩得一滴也落不進來。
抽搐了兩下,再不動彈。
「你……」
雞蛋早晚要孵出小雞。
他也預料到了我忍心看著郝連鐵樹死於非命,也不出手相助。
若用對付引渡的招數對付他,簡直就是找死。
我的劍僅僅憑藉指鋒間的一寸餘暇,成功刺入他的咽喉。
儘管他不希望我背負這樣的包袱。
超生的強橫與狡猾都出乎我意料之外。
駭人聽聞。
拔劍。
他的武功至少在我預測的一倍以上。
我會否步上同樣命運。
太准。
唯有做到這八個字,我才對得起「木頭」。
凌厲得可怕。
彷彿無數器官同時破裂的連響。
雨水順著髮絲不斷地滑過臉頰,落入泥濘。
他安詳地睡著了。
我是殺手。
我悲哀地望著郝連鐵樹,下面的話永遠哽咽在喉內。
太快。
超生終於出手。
驀然一切寂寥無聲。
死。
遺世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