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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

作者:秦漢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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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刀 第12章 天意

第二部 刀

第12章 天意

「好陰險的和尚!」古輝怒極,鬼魅般欺入敵人懷中,瞬間劈出近百刀影。
「映雪!」他驚呼著沖向聲音發出的樹林深處,這一刻,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去找蘇映雪。
凜冽的刀風,激蕩著空氣,反射出漣漪般震波。古輝預先一步感知,宛如閑庭信步般反手一刀。刀鋒距離偷襲者還有數尺,那人卻驀然萎然倒地,再也怕不起來。沒有任何鮮血,刀氣直摧心脈。
古輝淡淡地道:「樹林里負責指揮的是青龍嗎?」
古輝無言以對,傷心無比地看著公主。
弓箭手臉色蒼白如紙,窒息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本來生得極是好看,偏偏現在一雙眼睛鮮紅如血,在黑暗中隱隱透射出數寸赤紅妖芒,伸縮不定。竟然比妖魔也毫不遜色。
黑暗中,發暗器的地方,陰測測地響起一把陰柔無比的嗓音:「霍老七,本派記住你了。待會會妥善處理你的,放心好了。」
弓箭手聽到他說話條理清晰完全不似自己想象的旱魅樹妖,這才多少放下點懸起的心臟,顫抖地道:「『神射營』的弟兄都來了,一共五百多人。任務是埋伏在制高點,射殺任何入侵樹林者。」
公主旁若無人地說道:「這碑文是太祖皇帝親手書寫,留賜後人警省萬代的。可惜歷代昏君只顧貪圖淫逸,早就遺忘了祖先橫掃天下的雄才大略。當今天下,在野民心思亂,在朝臣心不軌,社稷陷於內外交困的垂危之境。作為皇室一員,我豈能任其生滅。當年,唯有我一人登亭拜字,今日亦唯我一人,可扭轉乾坤。」
古輝帶著唯一期望道:「那我們……」
公主倔強無比地動也不動,兀自看著碑文,說的卻是完全不著邊際的話語:「寶貝,你知道天下正經歷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嗎?」
眼前驀然出現一片低矮的灌木,草叢中毫無預兆地出現突襲。
「你是誰?」古輝惡狠狠地卡住弓箭手的脖子,聲色俱厲地問。
古輝悄無聲息地邁步走入高大茂密的樹林,尋覓著剛剛發出聲音的地點。他們迅速無比地轉移了,林內彷彿墳墓一般死寂。
崗上碩大無朋的一塊空地間,黑壓壓遍布近千人。他們穿著形形色|色,五花八門。分成數十個或大或小的群落,戒備森嚴地圈住中間的寥寥數人。
古輝驀然臉色大變,那魂牽夢繫的聲音,豈能輕易忘記www•hetubook.com.com
古輝驚愕之極,想不到問題如此棘手。對方顯然是傾巢出動了。而且涉及到當今武林各大門派的頂尖人物。
他絕望地看著古輝,艱難無比地吐舌頭:「我……我……」卻說不出別的話來。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下完了,他不會吃了我吧?」
這時在天空里,被灰白色的雲快所遮掩住了的月亮,漸漸地突出雲塊的包圍,露出自己的皎潔的玉面來。雲塊如戰敗了似的,很無力地四下消散,將偌大的蔚藍的天空,完全交與月亮,讓它向著大地展開著勝利的光明的微笑。
「好燦爛的月光啊!」河面河向月的岸上,獨被幽輝染得如同罩上一層銀霧一般。山影和林影都是深黑的,微風吹著樹梢,疏葉受光,也閃爍的搖動,月下人影清切。
古輝目瞪口呆地道:「為什麼不可以?」
弓箭手陡現緊張的表情,猶豫著想到剛剛對方鬼魅般的身法,咬牙道:「還有將軍,鬼面軍師。」
「啊!啊!啊!……」一連串的慘叫再次響起,不過對象已經是血雨派的弟子。
古輝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此起比伏的凄厲慘叫聲,就在身邊不遠處響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這恐怖暗器所傷。「嗤!」古輝輕描淡寫地輕輕一刀,身前身後的兩枚暗器,被剖成一刀兩段,墜落塵埃。原來竟有兩枚不長眼睛的暗器,向他射來。
古輝痴痴地望著她融入黑暗的背影,一顆心彷彿破碎成無數片。
弓箭手不好意思地笑笑,緊張地看著古輝,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扭斷自己的脖子。
穿過遍布射手的林區,眼前地形霍然陡峭起來,竟是一座亂石嶙峋的高崗。
「靠!幸好還有玩蛇的。」古輝驚愕中聽到,緊隨身後跟來的數人,在血霧中凄慘無比地掙扎著,片刻就無聲無息寂然不動了。不由得慶幸不已。不管如何,畢竟是野蠻人和毒蛇替他阻擋了身後的那股追兵片刻。
「嗯?」古輝惶然不知所措。
公主的回答讓他陷入萬丈冰窟:「不,每個人都有的夢想。你的夢想不是望月嗎?你會為了我放棄它嗎?」
古輝哼了一聲,想起剛剛那一箭著實陰毒,不由語氣中透出三分肅殺道:「樹林那邊有什麼人?」
從紫禁城出來,他以為找到望月,就再也不用管什麼江湖恩怨,天www.hetubook.com•com下爭霸。想不到才出城門,還沒脫離京師範疇,就遇到了驚心動魄的敵人。
「鏘!」一聲不合時宜的劇烈交鳴,突兀地傳入他耳中。
古輝愕然鬆手,難以置信地望著懷中的公主。
突然,一道巨大的彎月弧影,剛猛無匹地鏟在古輝剛剛依靠的樹榦背後,直戳他脖頸。
古輝稍微放鬆了勁道,他才急促地喘氣道:「我是將軍麾下的『神射營』射手。」
靜謐的密林中,若有若無地傳來很多刻意壓抑的呼吸,竟不知隱藏了多少武林高手。
恍如一場春夢般,公主翩然消失在風中。
「他怎麼會在這裏?」古輝鬼魅般潛向聲音來處,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因為那明明是青龍的鐵戟,發出的震顫龍吟。「難道……」
「噼啪!」一道怪蛇般的鞭影,詭異無比地纏向古輝的脖子,半途卻驀然散開至空氣中,變成近丈方圓的漆黑血霧。同時十數名全身描繪著鮮艷無比的紅白黑籃彩色圖騰的野蠻人,嗚嗚怪叫著揮舞畸形彎刀,瘋狂不要命地沖向古輝。其形態怪異無比,竟然像極了傳說中的苗疆土著生番——「獵頭族」。據說是生吃人肉的原始部落民族。
不過,也有一個好處。蛇血凝成的毒物,卻也完全封鎖了身後路徑。
古輝無暇搭理對方的不滿,暗暗琢磨:「他奶奶的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似乎是一場混戰。誰都砍上兩下呀?」
古輝哪裡想得到,隨隨便便蹦出來的兩個禿驢,竟然都是「天龍寺」排名前十的第一流高手。在兩大高手夾擊下,無可奈何放棄狙殺目標,原地滴溜溜一轉,旋風般閃出圈外,一閃而逝。「唉,哥哥我沒功夫和禿驢拚命,還是找映雪要緊。」古輝罕見地委曲求全,換做平時可定要這兩個卑鄙無恥的老混蛋,血濺五步。
「血雨派的雜碎,你們就敢偷偷摸摸地放那陰損暗器,有種的和老子真刀真槍地比劃比劃。」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一個粗魯不堪的聲音,一邊憤怒地說著,一邊吐了濃痰,以示不屑。
他緩緩隱入樹后,準備秘密查探樹林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望月」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古輝繼續潛行,動作越發小心翼翼。誰知道這片樹林里究竟隱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高手。
古輝熱淚盈眶地看著簡訊,手掌將令牌越和圖書攥越緊。驀然,他頭也不回地走下觀星台,迅速融入黑暗中。
古輝仔細檢查著他身體的每一寸,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物品,只有幾枚邊沿磨利的銅板,以及那柄狹長窄利的武士刀。
公主無限依戀地看著古輝,指尖溫柔地撫過剛毅無雙的輪廓,深情地道:「我本以為此生再不可能遇到真愛,想不到昨夜遇到你……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老天施捨給你一樣寶貴東西的同時,往往會強迫你失去另一樣更寶貴的東西。」
公主凄美無比地笑道:「呵呵……真是個傻孩子。族人會同意我和一名異族男子在一起嗎?甚至連支持我的王公大臣也不會。他們會想盡辦法,直到殺死你為止。那不是武功可以解決的事情。除非我和你亡命天涯……」
隨即黑暗中傳來驚怒無比的冷哼聲音,正是發射暗器的地方,好像是意想不到百發百中的暗器居然也會落空。
「寶貝,當你看到這面令牌的時候,也就是我們永遠分別的時刻了。我從未像昨夜那麼感動過,因為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好男人,不顧自己生命危險地救我。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世間傳說中的真愛。請相信,我是深深愛著你的。我也知道你深深愛著我。儘管你在昏迷中不停地喊著青青的名字。但我相信,你還是深深愛著我的。我肯定比青青更好看吧!從你的眼睛里,我讀到了這句話。其實芥子令不過是一個騙局,我用它來引起武林紛爭。因為他們太強大了,漸漸威脅到了朝廷的安危。真正的鑰匙,就是你手中的這面令牌。牌上的花紋就是地圖。我在幼年時,就去過望月,並搬走了所有財富和須彌子的武功秘笈。我就是利用它們,開始實現理想的。現在城裡已經沒有昔日堆積如山的財富,只剩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它好美呀!簡直超越了一切世俗,我相信它絕對不是人間應有的。看到它,我甚至留下了眼淚。嗯,你要的就是它嗎?望月!請每夜都思念婉兒一次。不許忘記噢!婉兒,草。」
「鏘!」劇烈的金鐵交鳴再次響起,伴隨著一聲悶哼,隱然是個女子聲音。
「靠!我霍老七怕你這死太監恐嚇,就不在江湖上混了。」霍老七大聲喝罵著。
「蓬!」大樹轟然倒塌,古輝險之又險地在鏟影刃下鑽過,一縷斷髮隨風飄散。
藉著婆娑的月光,看到一名高大威猛的和尚,凶和*圖*書神惡煞般挺著方便鏟,沖了過來。那雙陰森的三角眼裡儘是凶戾狠毒的光芒。偏偏其施展的武功卻是最光明正大不過的武林泰山北斗——天龍寺的「降魔十八鏟」。
那是極其熟悉的聲音,古輝簡直對他熟稔無比。曾幾何時,他就差點被那兵器的主人掛掉。
弓箭手嚇得結結巴巴小心翼翼地措辭道:「很多。這次的目標都很厲害,幾乎都攔不住。上頭也沒有撤退的命令。小人只好一直等著。」
「嗤!」一道極快的光影閃電般掠向古輝後頸,樹枝上的弓箭手興奮不已。這個目標已經是他射殺的第十七個人了。豈料,好景不常還不及,讓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消失,后襟豁然被抓住,全身都動彈不得。敵人是如何爬上樹顛的,他竟毫無察覺。待要驚呼給同伴示警,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發不出絲毫聲音。
古輝暗暗皺眉,心想:「嗯?奇怪呀。這小子不會是忍者吧!如此乾淨利索不留下蛛絲馬跡的做法,好像是職業殺手的習慣啊。」
古輝靜靜地享受著孤獨沉靜,似乎從與公主生離死別的陰影中,豁然解脫出來了。
「婉兒,我一定還會回來的。屆時沒有任何人事可以讓你我分開。古輝在此對天發誓!」
古輝精神一振,運足目力望去,令牌上密密麻麻刻著數行小字。
公主不敢對望,眼神轉到漆黑夜色中的紫禁城,淡淡地道:「我的夢想就是挽救整個帝國,讓它再次富饒強大,堂堂正正地屹立這塊大地上,受萬國朝拜。」
不知何時露出的月光,隱隱約約地照在那塊晶瑩剔透令牌的表面。
「靠!人究竟在哪裡呀?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門派都有,這麼多人啊?而且混戰不止,似乎唯一的目的就是殺光所有別派的高手。我只想找青龍,順便看看蘇映雪,可局面這麼混亂如何是好?嗯,應該還在這片樹林里吧?」古輝拿定主意,悶頭沖向林子深處。
「這血雨派倒也強橫,居然膽敢與眾多武林人士為敵,似乎完全倚仗著那暗器恐怖無比的威力。不知誰在他們身後撐腰助陣。只是憑藉他們的那點微薄武功,好像根本沒有一個高手。真是古怪!難道僅僅是起到牽制的作用,不讓別人進到樹林更深處,去辦正經事情嗎?」想到這裏,古輝更加急迫起來。
古輝陰森森冷笑道:「你們一共多少人?來幹什麼?」
「轟!」斜刺里一道剛猛https://m.hetubook.com.com無匹的掌風,也泰山壓頂般罩向古輝的頭顱,竟然是突然冒出的另一名矮胖如缸的老和尚,配合著同門兄弟居高臨下攻襲而至。那股掌勁竟然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剛猛中帶著一股堅韌無比的柔勁,赫然是「天龍寺」另一大絕學——「靈感塔」,層層不斷的後勁,源源不絕地逆襲而至。
驀然,無數枚邊沿鋒利無匹的圓形籠子,呼嘯旋轉著飛來。空氣中流動著鬼哭般的號叫。從森林的各個角落,突襲向隱藏行徑的武林人士。
古輝暗暗欽佩霍老七演戲的本領,看似憤怒,其實不過是出聲勾引敵人暴露位置,然後讓剛剛被殺害同伴的別派弟子潛過去暗殺。引虎驅狼之計,著實狠毒無比。
她悄無聲息地將一塊半圓形冰涼東東,塞入古輝手中。然後動情地摟住他雄健軀體,輕輕湊上櫻唇。這一吻彷彿永恆一般漫長,消逝卻那麼猛烈鮮明。
藉著微弱月光,地上的屍體竟然是一名怪異裝束的男子。他全身包裹在黑色勁裝里,連一絲肌膚也不外露。唯一證明身份和性別特徵的居然是,布滿老繭的手掌。
陰影里驀然傳出,一聲陰測測的冷笑,助長著威脅的分量,豈料僅僅笑了兩聲,就愕然變成凄厲無匹的慘叫。
「嗤!」驀然一道閃電般的刀光,斜刺里疾劈古輝後腦。
那和尚驚駭欲絕,想不到這毫不起眼的年輕人居然如此強橫,待要穩住陣腳,即將太遲了。索性凶性大發,手中方便鏟就那麼平推向古輝。「呼!」杖風激烈,竟然在頃刻間運用了十二層「大力金剛掌」掌力,宛如移山填海般湧向古輝。
「嗯!好了,你睡會吧!」弓箭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被古輝一掌劈暈過去。
「嗚……」凜冽無匹的狂嘯,回蕩在紫禁城的上空,久久不絕。
古輝聞言被氣樂了,他嘻嘻一笑道:「看不出你還是一名盡忠職守的好兵呢。」
古輝一邊大嘆著倒霉,一邊連忙屏住呼吸,貼地激射數丈。耳畔聽到無數噝噝怪響,地面竟然遍布了無數條毒蛇。原來野蠻人的呼嘯竟然不是毫無意義,而恰恰是召喚這些豢養多時的毒辣寵物。古輝強忍住噁心嘔吐的感覺,血祭輕揚刀影如山,頃刻間斬首百余蛇首。渾然不顧,頭掉尾顫的毒蛇,加速潛向前方。徒留下野蠻人愕然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毫不起眼的年輕人,身法之快簡直宛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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