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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

作者:秦漢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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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刀 第14章 詭道

第二部 刀

第14章 詭道

說話間無數毒蛇宛如褐色海洋般淹沒了方圓十丈,大至巨蟒,小至青竹絲,竟然多達上百種。
「情字而已。那不是什麼武功,而是人性。你連人性都不懂,還殺什麼人啊?」古輝的聲音平平淡淡的,卻帶著一種煽動無比的魔力。那是一股主宰天地的魔力,牢牢地鎖定了金破天的精神世界,就像是一名至高無上的神靈,逗弄調戲著卑微的螻蟻。
不知不覺間竟然受到可怕無比的劇烈損傷。幸虧剛剛情知不妙,血魔真氣陡然山洪般爆發,沖淡了指力的威脅,要不然定然當場吐血而亡。
「你……你用的是什麼邪門武功?」金破天惶急地問道。
「是嗎?老叫化倒不是這麼認為!」厲勝天不知什麼時候,悠然自得地出現在蛇群之外,隨手灑下數枚球狀物品,緊跟在身後,他的徒子徒孫們,興高采烈地做著同樣的動作。頃刻間,無數青慘慘的綠火,在蛇群中迅速蔓延,頃刻間吞噬了所有毒蛇,無有漏網。奇怪的是它竟然只對蛇感興趣,卻絲毫燒不到人。
歷勝天臉色頓時嚴肅地道:「嘿嘿,老妖婆!你以為我厲勝天真的是為了那區區寶藏而來?那未免太過小看厲某人的志向氣節。爾等作惡多端,偏偏行蹤詭秘平常根本無法通緝,我們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剷除你等妖孽。」
歷勝天見目的被揭穿,絲毫沒有惱怒樣子,他涵養極好地淡淡一笑道:「玉老弟誤會了,老夫豈是那種卑鄙小人?區區藏寶從未在老夫眼中佔據任何位置。」
金破天目瞪口呆地望著兩人的表演,愣了半晌才想到一句話,說道:「人生苦短,你們年輕輕還未享盡世間繁華,豈能輕易就死?」
古輝啼笑皆非地看著眼前鬧劇,和蘇映雪相視一笑,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歷勝天滿不在乎地揚生答道:「嘿嘿,如果你能逃出這番劫數,老子奉陪到底。就怕你沒命逃出這片樹林。」
不知何時,天蒙蒙亮了起來。河上弔橋人聲鼎沸,無數門派人馬浩浩蕩蕩地沖了過來。在古輝身後形成新的陣勢。燕憔悴赫然站在隊伍最前方,身後是各門各派的掌門領袖。顯然這些人似乎達成了共識,全都目無表情死死地盯著古輝。頃刻間形成近千人的烏合之眾,亂糟糟鬧哄哄地看著被重重包圍的古輝和蘇映雪。
他仰天長笑一聲,道:「呵呵和_圖_書,又見到一名欺世盜名的武林前輩,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芥子令?我古輝豈會懼你?奉勸一句,莫要再裝出一份道貌岸然的正義嘴臉,省得我噁心。」
金破天信心迅速崩潰。本來堅信無比的精神支柱,在古輝「血魔功」全力施威的精神大法前,積雪般消融。他感到古輝宛如巨靈大神般頂天立地無所不能,彷彿隨隨便便都可以螞蟻般捏死自己。
距離橋頭還有三丈,橋頭站著金破天。他穿著金光閃閃的袍子,雙手合握那柄比他身高還要長一半的金色巨劍,說不出的氣勢磅礴。他幽幽地看著古輝,彷彿將一切都盤算得天衣無縫。一直到現在他都控制得很好,局面都在按照他的設計,向著預定的方向發展。他,金破天,不愧是武林最善於布設殺局的「黑煞」組織的領袖。多年來他一直幕後策劃著一起又一起謀殺,這一次事關重大,他才親自出馬。這一局,已經是他殺手生涯的最後一局,只要奪得芥子令遠遁,他就再也不用過著老鼠般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他繼續前進著,像孤獨的勇者,陷入狼群的包圍,既沒有退路也不允許他後退,唯有前進,不斷地前進。越往前行,邁步既越艱難,殺手的級數驀然提高了數倍,人數也多了數倍。
古輝卻只是難以置信地看著燕憔悴,再低頭看看懷中的蘇映雪。
一方羊皮酒袋緩慢無比地移向古輝,彷彿有人托著一步一步向古輝走來。丐幫群雄被這手匪夷所思的內力,驚得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羊皮袋飄到古輝眼前,筆直地墜下。
「聽話拿出芥子令,老子痛痛快快給你留個全屍。」
「嗤!」數十道急電般刀光,驟然突破橋上的霧靄,宛如虛無的鬼魂般糾纏不清地繞上身來。無邊的刀風,開啟了伏殺的前奏。
血緩緩地不停歇地流著,蘇映雪倉惶地用手帕輕輕地壓在左肩上傷口處,卻根本不能阻止那歡快的精靈,而過渡用力使她更加暈眩。
話音剛落,不遠處清晰無比地傳來稀稀拉拉的掌聲,一個清朗嗓音悠悠地道:「嗯,正派人物的虛偽嘴臉莫過於此。玉老弟能及時醒悟可喜可賀,呵呵,何不幹脆加入敝門,隨我快樂逍遙?」
「臭叫化,老娘我不會忘了今日的賜予。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百倍還給你。」雲婆婆凄厲的和圖書聲音遙遙地傳來。
「呵呵,後生可畏。不知那芥子令真的在你手嗎?」歷勝天笑眯眯地道。
雲婆婆心疼不已地尖叫著跳腳道:「你這個臭叫化,我雲素貞什麼時候得罪過你,竟然如此欺凌於我。」那些蛇蟲是她以秘密巫法招來,與元神息息相關,此刻被一把無名火燒了,簡直比割掉她的肉還要痛苦。
驀然,一個突兀的聲音道:「小金莫要上當。這小子施展的是入魔大法,在聽下去你要走火入魔而死。」
將軍仰天長笑道:「說得好!玉老弟快人快語,正是鐵某喜歡的錚錚男兒。嘿嘿,不論今天後是敵是友,你古輝都是我鐵縱橫真心欽佩的漢子。如此痛快豈能無酒,接著!」說著隨隨便便地拋過一物。
古輝奇怪地看著懷中的蘇映雪,不明白她為什麼阻止殺人。這步田地下,他再沒有選擇餘地。要知道殘餘的功力,除了維持蘇映雪的傷勢,要再憑藉真正實力殺敵,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事情。
一時間,沒有人再注意他身邊的鬼面和青龍。所有風頭都被他一個人強奪佔去。
金破天警醒過來,卻被一刀掠過頸間,涼颼颼地卻沒有鮮血飛濺。他尚未從神與螻蟻間的震撼中醒覺過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對頸間的刀鋒也置若罔聞。
古輝心情澎湃,當下有樣學樣也是一飲而盡。兒時就是號稱永遠不醉的超級酒桶,終於在這個時代發揮出無比豪邁的一幕。
蘇映雪也含情脈脈地望著她,感覺真的就這麼死了反倒一了百了,無牽無掛。驀然從懷裡取出芥子令,淡淡地道:「這個給你處置吧。」那口吻宛如千依百順的小嬌妻,說不出的溫柔體貼。
偏偏周圍十丈儘是平坦地帶,連棵樹也沒有,儘是低矮草叢灌木。這雲婆婆挑選伏擊地點,堪稱是煞費苦心的。
古輝聞言彷彿得到了世間最寶貴的承諾,他幸福無比地擁吻著她的唇,彷彿旁若無人般沉醉其中。
「兒須成名酒須醉,酒後傾吐是真言!鐵某先干為敬!」說著將軍赫然將整整一袋烈酒全部飲下,連口氣也不喘。
蘇映雪眼中悄無聲息地滑落晶瑩淚珠,她怎也想不到深愛的樓主,居然為了寶藏可把自己當作貨物般交換出去。那燕憔悴畫畫時,專註無比的影像,瞬間冰消瓦解再不存在。這一刻,她再不了解這個m.hetubook.com.com苦戀多年的男子。
雲婆婆倒吸了一口涼氣,回想起昔日對丐幫可謂打開殺戮的記錄,不由得嚇得魂飛魄散荒不擇路地逃跑。
他信手丟棄了羊皮袋,豪氣陡生地道:「來來來,今日老子就拿著芥子令不放了,原因無他,老子喜歡而已!不服的儘管上來。」
恍惚間,他終於知道自己錯過了威脅敵人生命的最佳時機,偏偏卻輸得莫名其妙,簡直不知所謂。這輩子最窩囊的敗仗莫過於此。一時間,恐懼宛如荒野的藤蔓般迅速孳生成長,封閉了他的勇敢。
無數聲咆哮亂糟糟地響起來。
「交出芥子令饒你不死!」
古輝淡淡一笑將生死置之度外,無限垂憐地看著金破天道:「唉,你是一名殺手,畢生鑽研無情之道,怎能明白情為何物?」說著邁步前行。
儘管淡漠生死,但想到死在蠕動不已,噁心之極的蛇口,蘇映雪微微顫抖著,古輝也是汗毛直豎。
古輝,歷勝天愕然看著身後宛如地底冒出來的密密麻麻黑騎士方陣。那整齊劃一的隊伍中,一柄柄雪亮的馬刀,一條條鋒利的狼牙槍,還有超強的騎射手,弓如滿月,箭芒閃耀著籃浸浸的幽光,總人數赫然在五百人以上。排在隊列最前沿的,就是那名出言譏諷的人。他微笑著注視著古輝,對歷勝天竟然不屑一顧般輕蔑。那種顧盼誰雄的氣勢,天底下似乎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古輝見過的所有高手中,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和此人比擬。他舉手投足間都洋溢著無敵強者的自信。
他心底情不自禁地暗暗嘀咕:「他奶奶的熊,究竟是真是假啊?世間居然還有如此不要命的痴男怨女。」
而功力大幅減退的情況下,古輝根本無法抱著蘇映雪一掠十丈,而且還要防備著絲毫不亞於「鬼王」曲星揚的「白骨魔障」雲婆婆。
他始終保持著一種淡淡的溫和,這種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勢也越來越盛,古輝手中血紅刀影也越來越疾,驀然身前再次陷入空洞的寂寥。一切攻擊驀然消失不再。
「好!」古輝欣然應允。
「啊!」蘇映雪突然驚呼,一縷鮮血緩緩滴在她臉上。
燕憔悴淡淡地道:「玉兄何不交出芥子令,我代表諸派掌門可免你一死!甚至促成你和蘇姑娘的婚事。」
「交出芥子令。」
沒有慘叫,沒有呼喝,這hetubook.com.com是一場無聲而殘酷無比的殺戮,完全是實力與實力的較量,容不下半點人類的七情六慾。
古輝終於連受傷也掩飾不住,疲倦潮水般侵蝕著他鋼鐵般的體魄。
血影驀然憑空消失,金破天萎然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不知道想著什麼,連身旁經過的古輝也理也不理。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那懷中的女子疾呼了一聲:「不!」血影頓時轉向,架在頸間。
古輝情不自禁產生敬佩之情,明知是敵人也忍不住贊道:「比起那幫雜碎,偽君子,你算得上是胸懷坦蕩的大丈夫,真豪傑。」
「……」
將軍淡淡一笑,輕撫著馬鬃道:「匪號爾!鄙人姓鐵,雙名縱橫。」
「晚輩正是古輝,前輩有何指教?」古輝恭恭敬敬地道。
她輕輕撫摸著鳩首魔杖杖首的九顆骷髏頭,幽幽地道:「小金身世悲慘,雖武功不錯。心防娶卻是極弱。想不到你這小輩,竟可瞬間掌握他的心態。不過,那對我來說,是根本行不通的。乖乖交出芥子令吧,不然,餵了我的寶貝,可就屍骨無存了。」
「你就是古輝?」歷勝天淡淡地問道。
古輝信手拈來發覺對方居然絲毫沒有取巧試探,羊皮袋再也不含任何勁力。他雖然也有自信,遙擲數十丈距離,但要這般緩慢而且如此精確,卻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可以修練成功。
當今武林正邪六大高手,分別是正派三人,邪派三人。天龍寺住持頑石大師,赤陽派掌教楚良基,丐幫幫主歷勝天,幽冥山莊莊主「鬼王」曲星揚,南疆生番區首席大巫師「白骨魔障」雲婆婆,「銷魂仙子」蕭眯眯。那金破天雖然貴為黑道第一殺手,卻還不是雲婆婆等人的級數。
「我沒事!」古輝偷暇封鎖了肩頭穴道,一邊止住狂噴的血流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他燦爛的笑著,傷口換來美女關心,那是絕對值得的。
「睡一覺吧!醒來我們就到家了。」古輝安慰著她,心底卻不知道能否走出殺戮,更不知道家在何方。凄美的刀光一次次掠入虛空,毫無阻礙地劈斷一切煩惱。
蘇映雪淡淡地笑道:「玉郎,饒了他吧。一個連情都不懂的可憐人。」那一笑的風情無限溫柔誘惑。古輝彷彿沐浴在懶洋洋的陽光下,頃刻間什麼疲勞都忘得一乾二淨。
金破天初時尚不覺得如何,可漸漸地感覺古輝每一步都似乎踩在自己和_圖_書心跳與心跳之間,五臟六腑七經八脈剎那間都煮沸般亂了套,一愣神古輝已經翩然站在眼前。那神乎奇技的步法,完全融入了大自然的節奏,隱然與天地間某種浩瀚無垠的脈動暗合,竟然牢牢壓制著自己的精神。
古輝渾不在意地看著耀武揚威的金破天,彷彿看著一截木頭或者一塊石頭毫無分別地道:「正是我心所願,多謝成全!」說完大海般深情地低頭看著蘇映雪,再不說話。那副莫測高深的情形,竟讓金破天無法看透他的深淺,竟似原本完美無缺的殺局都失掉了最關鍵的信心。
「桀桀桀桀……佩服!佩服!」一陣陰慘慘的怪笑傳來,一名雞皮鶴髮佝僂蜷縮的老太婆,鬼魅般自樹后出現,攔住了去路。
古輝前進了七步,殺手死亡二十七人,身上增添了四道傷口。
他陰險無匹地笑道:「多謝你替我殺掉那群浪費大米的窩囊廢。現在請乖乖地交出芥子令,不然老子就讓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他示威般瞄了一眼並不結實的藤橋。金色巨劍——「凶神」發出驚天動地的厲嘯,劍氣縱橫間,他卑微的身軀,顯示出難以置信的偉岸形象。完全不像是一個發育不健全侏儒,而是一名威風凜凜的金甲天神。
正當古輝無可奈何時,驀然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適時出現。
古輝看不到任何人影,殺手悄無聲息地完全融入了霧氣中。狹長鋒利的刀鋒,毒辣無匹簡單有效的刀法,無休無止地攻來。
他邁步走上藤橋,腳下晃悠悠的,水聲隆隆奔騰不息。他的神志也微微不清醒起來。這是一個極為不妙的開端。「掉下去恐怕生機渺茫吧!」他心裏不由得生出負面情緒,卻絲毫不能察覺。嚴重的傷勢已經開始影響他的思維。但他依然微微冷笑著迅速前進,一個堅定無比的信念支持著他。「映雪已經答應我隱居,我要帶她離開這見鬼的地方。」這一刻,青青的倩影竟然漸漸模糊起來。
他全身巋然不動,腳下不停,一步一步前行中,右手穩如磐石地運刀如風,血影一道道斬入虛無。
古輝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字一頓地道:「你,是,將,軍?」
古輝驀然感到一絲不妙,那些丐幫長老們悄無聲息地緩緩欺近,佔據的竟是自己所有可能的退路。從他們肩膀和足尖的運力程度觀察,竟然個個全神貫注地潛運功力,隨時都可投入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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