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飛雪迎春到
第十二章 怎麼還要錢呢
「這得多少錢?」
「三十?」
八十年代《少林寺》橫空出世,風靡全國。男孩子在看了這部電影以後,無不嚮往少林寺,都想到那裡去學武。
秦東撲哧笑了,「萬元戶,很稀罕嗎?」
「去你的。」秦東一腳蹬在魯旭光的車上……
「瞎說什麼?」杜小樹一下拉下臉來,順腿踹了小個子一腳,回來這幾天,他已經用拳頭橫掃鍾家窪,基本上奠定了自己的江湖地位。
魯旭光看看秦東,「小樹,你在少林寺都學了什麼功夫?會醉拳嗎?」
「啤酒廠都獎了秦東200,我看不會少於300……」
專利?
……
「小秦同志,我知道,這才是知識和技術的價值,我們帶的錢不夠,但你放心,我們馬上打電報回廠里,最遲後天我們就把錢送過來。」李志新一臉謙和,朝秦東伸出手來。
「好了,秦東,我給你換了一個車鈴鐺。」魯旭光兩個大板牙咬在下嘴唇上,「你聽這聲,比二人轉還好聽!」家在東北,雖然來到青島多年,魯旭光的口音還帶著東北味。
「那我們屋裡說,家裡有些亂,您多擔待。」秦東率先站了起來,李志新長喘一口氣,也跟著走進屋子。
「這沒問題。」秦東給李志新倒上酒,非常真誠地說。
看杜小樹www.hetubook.com.com惡狠狠的模樣,一群男孩都不吱聲了。
秦東輕輕在妹妹頭上彈了一下,秦南馬上捂住自己的腦袋,「哥,我都快被你彈傻了,哎,你找誰啊?」她突然看向院門口。
……
院里一時非常安靜,只有烤肉的香氣在瀰漫,只有海鮮的鮮香在回蕩。
這也是李志新看中這台除標裝置的原因。
他口氣一轉:「但是,李總工,這台除標機,按照我的想法,我是要申請專利的,您知道專利嗎?」
「小秦同志,你自己什麼意見?」李志新住過筒子樓,秦東家的條件他掃一眼就知道,一套新房子在他的眼裡可能比四級工的誘惑還要大。
萬元戶?
杜源聽著鄰居們的議論,其它的他還能給秦東出出主意,可是說到什麼專利他真的是外行,也罷,這錢反正是海水裡漂來的,白賺!
「會,怎麼不會……」杜小樹腦袋後仰擺出一個動作。
「這樣吧。」李志新的想法果然與他一樣,「你的除標機我們無錫輕工業機械廠是一定要使用的。」他慢慢思忖著,「你說個數。」
「小樹,你姐夫,發明家。」有個小個子指著騎在自行車上的秦東。
秦東滿足地看著妹妹大快朵頤,又把烤好的海螺、五星、和_圖_書蛤喇送到李志新面前,「李總工,感謝厚愛,家裡的情況您也看到了,我家裡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我不能離開青島。」
「好,有空到廠里找你姐夫,我們拿啤酒給你喝。」魯旭光開起秦東的玩笑。
秦東舉起酒杯,看著杯中金黃色的啤酒,「李總工,其實,我對機械沒有多大興趣,我這輩子,只對啤酒感興趣。」
秦東也握住李志新的手,兩人低聲說著什麼,杜源仰頭幹了一杯啤酒,他看著眼前這個大男孩,竟一下眼角發酸淚眼朦朧了,他突然感覺,秦東,長大了!
「嗯,是這樣啊,其實啤酒工業不止包括釀造啤酒,啤酒機械也是啤酒工業的一部分。」李志新明顯很是失望,「如果你實在不感興趣,那這樣吧,小秦同志,你的發明我們會整合到我們的洗瓶機中去,一些工藝上的問題可能我們還要隨時請教,回無錫后,我們還可能要派一些工程師過來。」
「萬元戶還不稀罕,哎喲,快看,你小舅子!」
「那麼你要多少專利費?」李志新問道。
杜源也在揣摩著秦東的話,嗯,這小子,什麼時候說話也這麼在行了,像個大人了。
「秦東,你到底跟人家無錫那個總工要了多少錢。」魯旭光抬起屁股,把身子趴在車把上,和_圖_書「廠里可都傳遍了,你現在成了萬元戶!」
這些孩子十有八九是學習不好或早早退了學的,杜小桔的弟弟杜小樹就是其中一個。
「餃子來了,李總工,您嘗嘗。」柳枝滿心歡喜,有這麼好的條件,她倒是希望秦東更好,所以對待李志新也更加熱情。
「不過,你還是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李志新還是想要他,「這是我賓館的電話,你隨時可以再來找我。」
重生后的日子就應這樣,有香味也有甜味。
杜源不明白了,李志新笑容收斂了,神態有些尷尬。身在輕工企業,他知道,去年,國家開始受理專利申請,這意味著如果無錫輕工業機械廠要使用秦東的除標機,那是要付專利費的。
謝絕了秦東一家的挽留,李志新到底出了門,送走他們回到家,秦南才迫不及待地問道:「哥,到底他們給多少錢?」
杜源都心動了,柳枝是農村戶口,沒有工作,現在人家還能解決柳枝的工作,這倒是一件大好事。
「枝姐,我上班去了。」秦東打聲招呼出了門。
門口處,一個蓬頭垢面的慢慢走進來,見到小餐桌上的肉串,瘋了似地就把肉往嘴裏送,「哎哎,你誰啊,到這裏搶肉吃?」魯旭光一把揪住他,揮起拳頭要打,來人慢慢抬起頭來,魯和*圖*書旭光的拳頭就停住了,「小二黑?」
杜源一下站了起來,桔子媽和杜小桔趕緊跑來一,來人的撩頭上髒兮兮的長發,「爸——媽——」
一套樓房,還直接定為四級工,這樣優厚的條件,讓左鄰右舍都感覺像在做夢,這還是那個整天上樹跳井、偷雞摸狗的秦東嗎?
「人家一個總工,起碼得給這個數吧。」一個鄰居伸出三根手指。
「你才多大,還這輩子?」杜源順手拿筷子敲了一下秦東的手背。
1986年可以說是專利法原年,可是大家都還沒有形成專利意識,就是別的輕工機械廠拿走他的除標機,千里迢迢,加上地方保護主義,他也難以維權。
鍾家窪的衚衕口永遠站著一群半大小子,嬉笑著盯著每個進出衚衕的人,尤其是女人,會有被扒掉衣服的感覺。
「東哥,光哥。」秦東的車騎近了,杜小樹笑著打著招呼。
「那你的姐姐和妹妹可以一起過去。」李志新馬上道:「我們廠就有自己的學校,上學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就是你的姐姐,我們也可以提供一份工作。」
雖然叫做大蝦酥糖,但是裏面並沒有大蝦,這種酥糖的外形形如大蝦,嚼在嘴裏滿口酥脆,既有著咸香味,也有著甜味,兩種口味混合起來口感非常豐富,吃起來一點也不膩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
大蝦酥和高粱飴一樣,都是老青島的美味。
姐——!
眼前的李志新卻是他現在惟一指望可以現在就把專利賣給他的人。
上一世,無錫輕工機械廠改進后製造的全新的YP624雙端洗瓶機,其生產能力為20000瓶/小時,洗凈率和除標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破瓶率也是遠遠低於行業標準的千分之三。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力邀秦東到無錫的原因,即可以節省一筆費用,還得到一個人才。
「釘鈴鈴——釘鈴鈴——」
不大一會兒,兩人倒是從屋裡出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如探照燈一樣打在秦東的臉上。
這個條件讓人心動。
「我可以隨時聯繫。」
秦南都忘了吃燒烤了,這個數可不是數學,那是錢哪!
「秦東,你不用管我。」柳枝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裏是熱的,「秦南我也可以照顧。」雖說秦東走後家裡會更困難,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青工和四級工比起來,她知道孰輕孰重。
「您看重我,我很高興,可是我實在離不了這個家。」秦東笑道。
「您肯給多少?」秦東一揚眉,笑了。
可是終究只有一個王寶強,杜小樹就屬於那種離家出走受不了苦又跑回來的一個,回來的那晚,餓死鬼的模樣差點把杜源老兩口心疼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