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飛雪迎春到
第三十三章 我要自已的牌子
「小秦，吃西瓜。」陳世法的愛人端上一盤西瓜，接著就走開了。
新的一天，人們紛紛走出家門，擁抱紅瓦綠樹，邂逅碧海藍天，一吐胸口的潮濕，呼吸著夾雜著海腥味的清新空氣。
「拿著吧。」陳世法一揮手，似乎有些感傷，「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喝上我們自已牌子的啤酒，我們的酒也能這麼值錢。」
「我是這麼想的，刷酒瓶雖然簡單，但是一個酒瓶都刷不好，還指望著他幹什麼大事，一瓶不刷何以刷天下……」
雨後初晴，倍受陰霾困擾的青島市民終於迎來了一個艷陽天，昨夜最後一場大雨，把這個城市洗刷得乾乾淨淨。
「現在國家這麼重視科技和人才，你還得提高自已學歷，武庚現在就在參加自學考試，你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可以跟我說，夜校也可以去上。」陳世法囑咐道。
……
黑白電視是開著的，上面正在播放《動物世界》。
「不管是誰的天下，我們就是幹活的命。」秦東昨晚其實很是失望，周鳳和上台，那陳世和-圖-書法答應自已的兩千噸啤酒的事就黃了，他還指望著這兩千噸啤酒賺取人生第二桶金呢。
會場里響著歡快的音樂，秦東、魯旭光都披紅挂彩坐在會議室最前排。
「看過這個節目嗎？」陳世法遞給秦東一塊西瓜，「我啊，常常從中受到啟發，你看，兔子一見到老鷹就先膽怯、哆嗦了，所以才輕易被捉走，如果在鬥爭中誰先哆嗦和膽怯，誰就會被打敗。」
「沒有事迹。」秦東看看張慶民，「梁靜雯，真的不需要，謝謝你啊。」
他站起身來拿出一個盒子，「當了工段長了，不要一直用水壺喝水了，這是我開會發的，你先用吧。」
「這次廠長之爭，怕是塵埃落定了……」武庚似乎也很是感慨，秦東頭一次沒有聽見他爽朗的笑聲。
「嗯，說得好。」陳世法讚歎道：「對，工廠就是大熔爐，刷瓶也是試金石，誰是金誰是銅一試就試出來了。」
掛在牆上的時鐘敲了一下，秦東馬上站起來準備告辭，「對了，老婆子，
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家裡那兩瓶啤酒給秦東帶上。」陳世法喊道。「周書記，不，以後就要改成周廠長了……」張慶民笑著插話道。
這次大會，一是獎勵節約生產運動中湧現出的英模，二是上級正式宣布廠領導班子。
「陳廠長，我不能要……」秦東慌忙推脫著。
這些日子，周鳳和與陳世法的廠長之爭，表面上依然平靜，可是背後里肯定已是白熱化，但這幾天似乎已經有了結果。
「砰砰砰——」
把綠色的軍用挎包放在桌子上，秦東推開了辦公室的窗子。
「初中還沒畢業，上到初二就退學了。」秦東道，重生后的這個身體，確實對學習沒有什麼天賦。
他轉過頭來，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他後面的人變成了梁靜雯，她舉著鋼筆正盯著他，「秦段，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介紹一下你改造灌裝機的事迹。」
哦，秦東笑著沉默不語。
秦東剛要說什麼，感覺身後有人用東西頂了他一下。
「也不是。」秦東似是hetubook.com.com惜字如金，可是陳世法卻陡然來了興趣，「嗯，說說，你說說。」
秦東接過啤酒，還是一愣，以現在的行市，兩瓶瓶裝的青島啤酒能換兩瓶西鳳了，這可太珍貴了！
「以後廠里還是周書記的天下。」糖化車間主任焦正紅也在表彰範圍之內，看著一班廠領導走上主席台，周鳳和走在最前面，他小聲跟秦東嘀咕道。
一連幾天的大雨，今天雨終於停歇了。
「不是我們的牌子，是人家的牌子！」陳世法的眼中火苗閃動！「我要的是我自已的牌子，不是我們的啤酒，掛著人家秦啤的牌子！」
秦東敲響了木門，門打開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笑著把他迎進屋子。
全廠幹部職工大會。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陳世法笑道：「以後好好乾，對了，還有一件事，秦東，你是初中畢業吧。」
「秦東來了，坐。」陳世法一指簡易的沙發，態度很是親切，「來就來，以後不要帶什麼東西。」他看到了秦東手裡的牛肉罐頭和鈣奶餅乾。
許多人都和圖書在傳，周鳳和繼續留在廠里，看著許多車間主任和工段長往周鳳和辦公室跑得更勤，大家儼然都明白了怎麼回事。
秦東有些吃驚地看著陳世法，自已用軍用水壺喝水他也知道！？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老式的廚房，還是自已燒煤的那種廚房，也沒有煤氣。
「現在當上工段長了，是不是感覺刷酒瓶沒用啊？」陳世法像是很隨意地拉著家常。
「行。」秦東簡單答應著，杜源一直提醒他到陳世法家裡走走，這次提拔成工段長，沒有陳世法是絕對辦不到的，于情于理他都要去看一看。
「這不就是你們的牌子嗎？」陳世法的老婆笑道。
秦東答應著，今晚陳世法完全不像平時，話很多，又是送杯子，又是關心他，這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陳世法也在觀察著這個小夥子，小夥子在他面前絲毫沒有不安與扭捏，真的在沙發上坐下了，腰桿仍挺得筆直。
仔細看秦東，他這才發現小夥子臉上的線條很硬，刀刻斧削般的感覺，眼光也很亮，他直視秦東的眼睛，那雙正和圖書氣的眼睛里好像還帶著那麼一絲絲的狡黠之氣。
……
果然，梁靜雯還要說什麼，副區長梁永生、工業局局長王從軍還有組織部等幹部一起走了進來。
陳世法的家就住在嶸崖啤酒廠的家屬區，這棟家屬樓原來是化肥廠的家屬樓，顯得很是陳舊了。
「小秦，下班後到老陳家裡去一趟。」下午的時候，武庚出現在包裝車間，酒瓶的碰撞聲中，他的聲音絲毫沒有減小。
夏天的海灣，波瀾不驚，起落閑適，可誰知在這平和一片的海水之下，蘊藏了多少激流涌動與變幻萬千？
這姑娘還真有個執著的勁頭，採訪他採訪到這裏來了！
青島啤酒？
手裡的是一個骨瓷杯子，深藍色的底面上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金色鳳凰，鳳凰底下，則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輕工業部全國輕工業出口產品展覽會留念」的字樣。
八十年代的罐頭，絕對是稀罕物，尋常人家平時是不會購買消受的，只有到逢年過節，才會精心挑選幾聽水果罐頭或午餐肉等，一般還不是自己吃，而是送給比較親近的親戚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