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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靜雯站了起來，大胆地走向秦東。今天勞動，她穿了一身紅色的胳膊上有三條白杠的運動衣，一襲黑色的馬尾辮，如火在身後跳動。

進了公園，大家就都四下散開了。

「秦書記，來一個。」

啤酒廠和餅乾廠的青工們都很熱情，坐在餅乾廠一側的杜小桔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秦東這麼受擁護，她也感到很高興，不過，她知道，秦東最拿手的是蒙古長調，唱出來肯定會受歡迎。

「秦東，我……」杜小桔羞於介紹了。

秦東卻已是發現了目標，前面，一處假山底下，有人正在義務理髮，旁邊幫著收拾的姑娘，一身格子上衣，不是杜小桔是誰？

「我們廠的播音員，梁靜雯，你都不知道？」

「哎，知道知道，就是你們廠的廠花……」

「我會。」

秦東：輕輕的。

「對，我們學雷鋒……」杜小桔一轉頭，秦東正對著自己笑呢，她的眼光立時就溫柔起來，「你們也來學雷鋒？」

秦東輕輕道：第一次。

都是年輕人，也有共同語言，在一起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沒少去。」秦東直言不諱，他看看杜小桔，杜小桔丟過一個嗔怪的眼神，「喝啤酒，更沒問題！」秦東大方地應承著。

梁靜雯四處看看，剛才還在的秦東和_圖_書，這一會兒工夫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秦東悄悄從另一邊走過去，站在了杜小桔身後，「同志，義務理髮嗎？」

秦東走到售票窗口，跟售票員交涉幾句，售票員笑了，他看看秦東身後的隊伍，「巧了，今天還有一幫人，已經進去了。」

從「大通道」公交車上擠下來，看著前面中山公園的大門，魯旭光叉著腰，吡著板牙，瓮聲瓮氣道：「進了公園，大家跟著秦書記，別掉隊，我們是來勞動的，不是逛園子的，是不是這樣，秦書記？」

秦東馬上接了過去，配合得嚴絲合縫：擦拭著我裸|露的孤獨。

「還是到人工湖那邊吧。」辦公室的小李笑道：「要不我們到遊樂場那邊打掃衛生？」

……

八十年代還是一個純情的年代，儘管人們的生活水平還不高，但人們相處比較真誠，對未來充滿憧憬和追求，歌為時代而作，這首歌也唱出了一個時代青年的心聲！

他不由大胆地看向梁靜雯：太陽暖融融的手指。

「別扯犢子。」魯旭光也不惱，「幹活，大傢伙可以打掃衛生，也可以幫助遊客……」

可是，正當梁靜雯要接下去的時候，一聲驚雷從假山後傳了過來，打破了美好與寧靜。

「秦書記，來一個和-圖-書？」劉曉光開始發動群眾了。

「你好，劉書記。」秦東也握住了他的手。

「來一個，秦書記。」

……

「我走向你——」

「梁妹妹，我們到動物園那邊？」魯旭光熱情地邀請道。

杜小桔紅著臉搖搖頭，現在餅乾廠的青工都知道秦東就是那個騎著挎子接送她上下班的人，剛才還有人當著她的面兒感謝秦東的汽水呢。

「我們廠團總支書記。」杜小桔趕忙介紹。

春光明媚，景色如畫。中山公園裡人流如織，熙熙攘攘。

「大光，人家小秦書記還沒怎麼著，你倒嘚吧嘚吧沒完了，我怎麼覺著你像團總支書記？」徐幹事揶揄了一句，引起大家一片笑聲。

秦東：真的？

「我們不要這樣，大家都是負責團委工作的。」劉曉光很是熱情，滿臉堆笑，「不過，你現在是全市二輕系統的名人，銷售科長兼著團總支書記，前途無量啊。」

「這是誰啊？」

杜小桔的目光一黯，可是還是接著鼓起掌來，秦東也注意到杜小桔，杜小桔卻又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劉曉光也把他們帶的餅乾拿了出來，又香又脆還帶著甜味的餅乾，與後世的餅乾似乎不一樣，這種香甜，帶著這個時代特有的味道！

梁靜雯的眼睛卻一https://m.hetubook.com.com直在注視著他：孤獨？你為什麼總是孤獨？

「好！來一個！」兩個廠的青年馬上拍起掌來。

「理，理，您稍等。」劉曉光又伸出手來，邀請道：「以後常到餅乾廠，喝啤酒還得找你啊！」

聲音沒有了念育播音稿時的刻板，梁靜雯的聲音讓秦東感覺到她內心的波瀾：第一次嗎？

梁靜雯：你說你喜歡我的眼睛。

秦東下意識地看了看杜小桔，杜小桔好似也聽明白了秦東的心思，她笑了，笑得很燦爛。

「二十二歲，我爬出青春的沼澤，像一把傷痕纍纍的六弦琴，喑啞在流浪的主題里——你來了——」

這首詩最早是上海電台1986年左右錄製的，但它得以廣泛流傳，還要歸功於喬榛、丁建華的朗誦。

「噢，哪個單位的？」看來中山公園也是必選之地，秦東望向公園裡邊，卻沒有看到寫著哪個單位的旗幟。

秦東：碰著我了。

「同志，我這頭髮，你到底理不理？」看他們寒暄，坐在板凳上的老大爺不樂意了，「你給我理了一半，算怎麼回事？」這邊鬢角的頭髮剛剛推掉，那邊還是花白一片，秦東看著都笑了。

「小桔？」劉曉光毫不避諱地看向杜小桔。

「……我會的，我會用勇敢的並不寬闊和-圖-書的肩膀和一顆高原培植出的忠實的心，為你支撐起一塊永遠沒有委屈的天空……」

梁靜雯：真的嗎？

「汽水來了，大家喝汽水！」魯旭光和啤酒廠的幾個小青工提著幾捆桔子汽水就跑過來，「我們秦書記請大家喝汽水。」

「大家誰會這首詩，可以一起，大家鼓鼓掌。」劉曉光鼓動著。

梁靜雯：輕輕的。

在場的青工，沒有人吃飯，也沒有人喝水，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詩歌帶來的氛圍中，即使偶爾走過三兩遊客，也佇步靜聽，現場只有秦東和梁靜雯的聲音在回蕩。

「我看，還是兩個書記先來一段吧。」有人高聲喊道：「大家說好不好？」

梁靜雯卻迴避了他的目光，輕輕低下了頭：暖融融的。

「秦書記，你先來。」劉曉光謙讓著，看秦東不肯，他也不做作，「那我就給大家唱一首歌吧，年輕的朋友來相會……」

「許你們來不許我們來？」秦東摸摸自己的頭髮，平時都是杜源給自己理髮，那種手動的推子，搞不好就撕扯下一撮頭髮來。

「那餅乾廠謝謝秦書記。」

秦東也很大方，可是他並沒有唱歌，「那我來朗誦一首詩吧，是從收音機里聽到的，四月的紀念……」他看向這些青工，「可是，需要有一個人跟我一起合作，這首詩是男https://www.hetubook.com.com女共同朗誦的。」

「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盪起小船兒暖風輕輕吹，花兒香鳥兒鳴，春光惹人醉……」

「噢，你就是秦東？」對方也不管理髮的人了，放下推子和梳子就把手伸過來，「這麼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餅乾廠的劉曉光。」

經過一個上午的勞動，大家依然興緻很高，中午餅乾廠和啤酒廠參与勞動的職工也都沒有回廠，有的帶了盒飯，有的帶了麵包，大家說笑著，找一處蔭涼處坐下，準備吃午飯。

秦東大方地與梁靜雯站在了一起，他的聲音降了下來，但朗誦中飽含感情。梁靜雯也大方地看向他。

「表演個節目吧。」劉曉光提議道：「是餅乾廠先來，還是啤酒廠先來？」

秦東：用風鈴草一樣亮晶晶的眼神。

「小桔，這是……」理髮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他一手拿著推子一手拿著梳子，上下打量著秦東。

劉曉光唱得很應景，也很投入，雖然唱得並不怎麼好，但大家掌聲都很熱烈。

……

「嘿，小夥子，汽水兩毛二一瓶，瓶子你們沒交押金，待會兒都把瓶子給我送回來，那個，大腦袋，我記著你呢……」

掌聲中，一個姑娘站了起來，兩個廠的青工們，眼睛都是一亮，有餅乾廠的青工就開始打聽了。

梁靜雯：碰著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