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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一下樂嘍，樂得杜小桔不知所措，「這……應該是好事吧，錢夠不夠啊，不夠再給他一千，我會跟他談，請客吃飯可以，但別禍害人家姑娘……」秦東笑道。

秦東笑著走過來，「叔，嘗嘗濟南的白酒……」

這是秦東回家之後聽到的最高興的一件事了，從班級倒數到班級前十，只不過半年工夫，這女大十八變，以前可沒聽說過學習上也有變化啊！

「怎麼了，這個肖莉莉怎麼了？」秦東追問道。

風流，在八十年代可不是什麼好詞，雖說此時最火的長篇詩歌就叫做《風流歌》，但是詩歌總歸是詩歌，而在生活中，風流就是指花心，有多個男人或者多個女人……

「叔，這酒挺好。」魯旭光也是一口悶，他擦擦嘴角，「有勁。」

杜源切好肉，擦把手推開門，看著這一群孩子，他臉上的皺紋笑得都舒展開來，「今晚敞開了吃，羊肉、豬肉……你們杜大大管夠！」

白菜、土豆、粉條、豆腐，蛤蜊、蟶子、海虹、大蝦……

一千塊啊，相當於一個工人一年的工資了，杜小樹兩個月和_圖_書就花完了，杜小桔卻愣是不敢跟父母提，杜源知道，非得用皮帶抽他不可。

「大光談對象了……」

「這錢幹什麼用了？」秦東看看外面，卻不敢有親昵的動作，只是看著鏡子里杜小桔清秀的臉龐和修長雪白的脖頸。

只一句話，一盅白酒就進了肚，杜源笑著夾起一塊羊肉，蘸了點芝麻醬就放進口裡，嗯，這滋味，絕了！

「我聽說，他找了個對象……」

秦東笑著站起來，把給大家帶的禮物拿了出來，「我也沒買什麼東西，這是十尺燈芯絨，大光、小勇和小軍分一下……」他又拿出花布遞給小桔媽和枝姐，又把給秦南和小桔買的衣服拿了出來。

「小軍，回家吃飯。」小軍媽笑著站在院門口喊了一聲，「大東回來了，喲，胖了，也長高了……」

哦，秦東端起了酒盅，魯旭光也端起酒盅，「好，考進班級前十，哥有獎勵。」

一時間，魯旭光、鍾小勇、馬小軍只顧往嘴裏塞著肉，沒工夫搭話了。

秦東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八十年代還不流行姐弟戀和-圖-書，大十歲啊，都可以當魯旭光的小姨了！

咔嚓——

哦，杜源接過酒瓶卻是看不清楚，杜小樹立馬拿過父親的老花鏡，「錦繡川，這酒不錯。」杜源馬上道：「七六年的時候我從濟南往回押送一個犯人，人家濟南公安局的老李請我們喝的就是錦繡川……」

他摘下花鏡，看看這幾個愣頭小子，「今天大東回來，都喝點。」他瞟一眼自己的兒子，「小樹、小勇、小軍半盅，大東和大光陪我喝，能喝多少喝多少。」

「明天啊，到廠里去一趟，先到陳廠長辦公室坐會兒，跟領導彙報彙報自己的學習心得，你在別的啤酒廠搞試驗攻關，廠里不知道，領導會有想法的……」杜源喝了酒，不厭其煩地囑咐著，「濟南的特產，給領導帶一份，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

嗞——

「讓小軍在這吃，今晚就在這兒吃。」杜源沒有從廚房裡出來，可是廚房裡傳來他的嗓音，「孩子們今晚誰也不許走……」

「大光，怎麼會認識這個肖莉莉？」秦東很是納悶，市歌舞團的演員與啤酒廠ｍ•heｔuｂｏｏｋ•cｏｍ•com的前洗瓶工，這差距也太大了！

杜小樹瞅著自己的老爸樂嘍，秦東回來，杜源立馬就像變了人人似的，不再吹鬍子瞪眼，又變成那個和藹的小老頭了。

杜小桔心裏莫名一陣輕鬆，可是聽到禍害兩個字，她羞赧地看看秦東，看秦東要出去，她忙又低聲道：「大光的事……你知道嗎？」

「哥。」秦南夾起一塊豬肉，「我數學考了九十五分，語文考了九十，我們班主任跟我說，期末考試要我進全班前十名……」

屋外寒風呼嘯，屋裡熱氣騰騰，杜小樹一手拿著蘋果一手調著頻道，可是調來調去電視上還是灰底白格圓形的彩色圖案，央視、省台和市台的節目都還沒有開始。

噢，秦東又笑了，「好事啊，這兩個月怎麼凈是好事呢？」可是他還沒說完，杜小桔看看外面又輕輕道：「他談了一個對象，比他大十歲，聽說是市裡歌舞團的，叫什麼肖莉莉……」

萬物皆可火鍋，其實，人生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有火鍋陪你負重前行……

杜小桔眼如彎月，笑著進了自己的房間，在大m.hetubook.com.com衣櫃的鏡子前比量起來，身後一個人也跟著進來，不需猜測，鏡子里就出現了秦東的身影。

「大東，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說……」杜小桔的神色卻一下變得黯淡起來，「你給我的存摺，不知怎麼讓小樹知道了，從裏面取了一千塊錢，我發現時，錢都花完了……」

「廠里的人都說，這個肖莉莉……」杜小桔紅著臉卻說不下去了。

杜源家院里，柳枝端著一個搪瓷盆就走進正屋，整整一個搪瓷盆里全是調好的芝麻醬，杜小桔接著就把切成條的羊肉和豬肉端了進來……

「大光，不是挺好嗎？」兩人從小玩到大，無話不說，無話不談，這趟回來，魯旭光口吃的毛病明顯減輕，這如同秦南的學習一樣，都讓他高興。

白酒倒進藍色的酒盅，杜源喝了一小口咂巴了一下，「嗯，還是那個味，來。」他舉起酒盅，「歡迎大東回家。」

「桔她媽、柳枝……別忙活了，過來吃飯。」杜源這才坐下來，「大東，過來，靠著我坐。」

「慢點吃，等兒會還有肉。」看著杜小桔忙碌著合不攏嘴，自己家姑娘高興，當娘和-圖-書的也高興，小桔媽笑著又端過兩盤肉來，杜小樹迫不及待地一起倒進鍋里。

「我明白。」秦東說著，打開了一條玉菊牌香煙，杜源說歸說，還是接過來點著，美美地吸了一口，「嗯，好煙……」

杜小桔被追問得緊，這才一咬牙道：「都說這個肖莉莉……很風流……」

魯旭光用火柴點燃了煤油爐，煤油爐的火苗舔動著鍋底，熱氣氤氳開來，很快，玻璃窗上就蒙上了一層水氣。

大十歲？

「大東，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不容易啊，七五攻關項目……你別看我不懂技術，可是我明白……」見到秦東就像見到兒子，三盅酒下肚，杜源就打開了話匣子，「嗯，你不在的這兩個月，家裡也很好……」

秦東也把白酒一口乾了，他從鍋里撈起一塊土豆片，蘸上芝麻醬噓溜著放進嘴裏，立時，五臟六腑就是一陣熱乎乎的舒坦……

面對著這個老公安的霸氣和親熱，小軍媽、小勇媽……笑著客氣兩句就回家了。

看著小樹、小勇、小軍端起了飯碗，唏哩呼嚕吃著粉條豆腐大蝦，他更是高興，濟南和京城雖好，可畢竟不是久戀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