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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魯旭光瞪著大眼珠子，吡著板牙，瓮聲瓮氣喊道。

此時，青島的飯店基本上都是國營的，私營飯店數量不多，到這裏吃飯，每天是要排長隊的。

魯旭光又是吭哧半天，臉漲得通紅，良久才吐出兩個字，「好看！」

「敢，有什麼不敢……」

一瞬間，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評語竟湧上周鳳和的腦海，他馬上趕跑這個念頭，這是哪跟哪啊？

周鳳和這才看向夏雨，「小夏，說了你多少次了？好好工作，好好上班，不要惹事，你都當耳旁風是吧？」他朝著圍觀的人群一揮手，「都散了，都上班去，看什麼熱鬧！？」

「這整隻雞怎麼吃？」夏雨站了起來，「我把它撕開。」

哦，魯旭光、夏雨還有旁邊的幾個小夥子都聽出來了，周鳳和不是不講原則，是為與糖業煙酒公司的大戰擔憂呢，現在不止陳世法，周鳳和也把希望寄託到了秦東身上。

「不用。」秦東笑著攔住他，「這雞不用撕，想吃哪就用筷子夾哪，裏面骨肉已經分離了。」

唔？

「行了，你hｔｔｐs://m.h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oｍ當我眼瞎？」周鳳和不滿道：「大戰當前，你可不能受傷……」

「啊！」秦東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魯旭光，「肖莉莉都能去，他們為什麼不能去？」

「行了，以後就到銷售科上班。」秦東驀地鬆開了夏雨，「你們幾個……」他一指整天跟在夏雨屁股後面的幾個小夥子，「你們，誰想到銷售科？」

「老高，嘗嘗這裏的香酥雞，這道菜啊，得先用紗布把雞包裹起來蒸熟，紗布慢慢揭下來，再把雞放到香油里炸……」

「我……」威脅之下，兩個小夥子訥訥地舉起了手。

「周書記，是秦東先動的手……」夏雨氣不忿了，這次惹事的真不是自己。

「香酥雞、油爆雙脆、爆炒腰花、鹽水大蝦……」

「這個歲數，比你大十歲！當你小姨都合適，大光同志，你缺乏母愛嗎？」秦東笑著把門關上，一臉戲謔地看著魯旭光，「說，你看上人家哪了？」

……

秦東和夏雨同時看去，周鳳和身後走來的三個人，帶頭是hetubook.com.com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我介紹一下，這是剛分到我們廠的退伍軍人，這是老高，高佔東……」周鳳和介紹道：「現在銷售科正是用人的時候，全部給你們銷售科。」

「又結巴了？」

「好嘛。」魯旭光吡著板牙笑了，「哪家啤酒廠的銷售科也沒有我們這麼多人，加上管庫的大姐，我們是八條半好漢！」

「秦科長。」高佔東很白靜也很平靜，「以後我們就跟著你幹了。」剛才秦東與夏雨的一架他也看在眼裡，一個大學生拳腳還這麼厲害，他沒什麼說的。

哇，還真是，外酥里嫩，幾個人的筷子就不停了，一盤雞很快就剩下一個雞頭。

「大東，大東。」安置好高佔東三人，又給夏雨等三人尋了辦公的地方，秦東剛坐下喘口氣，魯旭光就神秘地走進門來，「你不過了，晚上真準備請他們到春和樓？」

「周書記，是我找夏雨談的，我們也沒打架。」秦東解釋道：「我想把夏雨要到銷售科，我們倆剛才是鬧著玩呢。」

「歡迎光臨！」

「歡迎httｐs://ｍ•hｅtｕbｏok•cｏm.ｃoｍ。」秦東握住高佔東的手，他知道，今年是百萬大裁軍的最後一年，廠里一下子分來幾名退伍兵不稀奇。

夏雨是年輕青工中的一霸，身邊也圍了一幫人，平時打個架斗個毆，只要是不惹出大事，周鳳和也懶得管，這樣的年輕物種，哪個廠都有，就像韭菜一樣，一茬老了被收割了，新的一茬就又長出來了。

夏雨嘴裏說著，可是絲毫沒有討饒，卻是痛得臉上眼珠突出，青筋外露，他拍打著僵硬的地面，顫抖著抓起一把土來。

嗯，在這樣的大學生手底下，他服氣！

「就算秦東先動的手，你也沒有理。」周鳳和打斷他，其實，剛才他遠遠地就看到秦東把夏雨壓在了身下，就夏雨這體格和塊頭，無論是廠內還是廠外，打架從來不吃虧，都是他打別人，沒有別人打他的時候，可是沒有想到，秦東如此生猛，不愧是鍾家窪出來的孩子！

秦東輕車熟路地點菜，高佔東看看這個小夥子，嚯，這真像到了自己家似的，看來沒少在這裏吃飯。

大家一愣，夏雨也愣住了，明ｍ•ｈetｕboｏｋ•ｃom.ｃｏm明是秦東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好吧，怎麼周鳳和上來就問秦東有事沒事，遇到大學生，周原則也不講原則了？

「雞頭留給秦科長，以後我們就跟著你干。」高佔東端起杯子看看夏雨，夏雨也端起杯子，「我這個人，直來直去，沒有什麼彎彎腸子，以後秦東你指到哪我打到哪。」

秦東看看自己的隊伍，他也很滿意，這些人都是他想要的人，「這樣，為了慶賀我們新的銷售科成立，也給老高三位同志接風，晚上春和樓，我請客！」

「誰想到銷售科，也不是通過這種方式解決的。」正說著，周鳳和帶著保衛科幹事匆匆走過來，「還沒上班就打架，像話嗎？秦東，你沒事吧？」

「以後就在一個鍋里攪勺子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秦東又朝夏雨伸出手來，夏雨猶豫了一下，卻也把手伸了出來。

「對，第一炮我們一定要打響，不能成了啞炮！」高佔東也道：「秦科長，你就布置吧，你指東我們絕不打西！」

6位身穿旗袍的姑娘站在門口，樣子甜美，聲調也甜美，太漂亮了，也正是因為太漂ｗｗｗ•heｔｕｂｏok•ｃom•coｍ亮，著實嚇了夏雨一跳，他跟魯旭光搔著腦袋，眼光就向下看起來。

「那我們怎麼干？」夏雨迫不及待道，現在全廠上下都在看著銷售科呢，產品賣不出去，職工工資就發不下來，廠子就會倒閉，下午他再回制麥芽車間，大家都很關心他們怎麼先清理掉廠里的庫存。

晚上六點，春和樓飯店。

「好。」秦東也端起杯子，「現在全廠、全區、全市甚至全省都在看著我們嶸崖啤酒廠，看著我們銷售科，看著我們怎麼跟煙酒公司打這一仗，所以，這一仗，我們不能輸，一定要打得煙酒公司心服口服！」

好漢，八條半！

高佔東則是目不斜視，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六位姑娘似的，昂首闊步走進雅間。

「人家看不上我。」魯旭光摸摸腦袋，「我……」

夏雨真是徹底給氣著了，他鼓著肚皮說不出話，只剩下兩個鼻孔喘著粗氣。

「你也不能受傷，到了銷售科，跟著小秦好好乾……」周鳳和轉頭又對夏雨說道：「來，你們幾個過來。」

只一句話，差點讓魯旭光的眼睛突出來，他吭哧半天才吭哧出一個字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