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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們的原價走。」呂芝笑道：「秦廠長，我可不是空著手來的，我給你們二分廠拉來兩拖拉機昌陽梨。」

……

「怎麼，找我有事？」彼此是鄰居，兩人很熟悉，秦東連客套話也省了。

「給老鄭一百捆。」街里街坊，鄭海鋒又是親自跑到自己門上，秦東怎麼著也得給面子。

「兩千捆！」

這樣也行？羅玲感覺到不對勁了，可是她努力看著秦東，二分廠的啤酒能有這麼大的誘惑力？

國慶節晚會上，杭天琪一曲《十月連著我和你》，在全國各地唱響。

喔——

會議室里突然沉默了。

歡度國慶。

「這幾天啤酒銷售怎麼樣？」秦東又看看劉洪兵。

「十月份，進入淡季了，我們也不用你們送啤酒，我們自己來拉。」孫大眼珠子大聲道，眼珠子瞪得像甲亢一樣。

「不管總廠還是分廠，都是一個廠的職工，你們這樣大打出手，讓人笑話。」黨支部書記錢益民慢條斯理地批評著高虎。

嘀嘀——

「總廠銷售科一直催我們，可是我們實在生產不出那麼多啤酒來。」劉洪兵笑道。

國慶節放兩天假ｈｔtｐs://ｗwｗ•hetuｂｏｏk.cｏm.coｍ，秦東沒有休息，昨天接到傳呼他也沒有回廠里，今天匆匆趕回廠里處理事情。

「廠里的產能有限，實在生產不出那麼多啤酒來。」劉洪兵馬上替自己的廠長解圍。

七月份，國家決定對13種名煙名酒放開市場價格。當天起，全國各大城市就出現了搶購名煙名酒的風潮，連帶著這幾個月啤酒很好賣，總廠和分廠現在都沒有庫存。

秦東看看手錶，還沒有到三秒，呂芝和白起最先反應過來，二分廠漲價，他們也可以漲價，還能帶動嶸啤總廠和一分廠啤酒的銷售嘛，現然這個形勢下，不愁啤酒賣不出去。

「怎麼回事，怎麼還能打起來？」看著高虎不服氣的樣子，秦東中指與食指併攏彎曲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敲。

「是爺們！」

「我們不要三輪車了，只要有啤酒就行。」白起見他們皺眉，馬上站起來表決心，這是以前秦東任銷售科長時跟他們講好的條件，拿夠五百捆啤酒，送一輛三輪車，拿夠一千捆，送兩輛三輪車。

「青島以外的人不知道，和-圖-書只要是嶸啤就行，現在我們青島人都知道。」鄭海鋒笑道：「大家都知道總廠、一分廠和二分廠的啤酒味道不一樣，你們二分廠的啤酒口味清淡爽口，好喝。」

「都一樣，都一樣喝，都能賣出去……」秦東笑著把大家讓到會議室。

青島上下包括陳世法、周鳳和等人都是樂開了花，可是秦東知道，這是中國計劃經濟最後的晚霞，也是計劃經濟下啤酒最後的好日子。

啤酒能賣出去，廠里就有了效益，有了效益職工就有了工資和福利，這當然是好事情，可是錢益民和劉洪兵犯了難，廠里的產能就這麼大，再也生產不出更多的啤酒來。

……

可是他前腳剛走，胖嬸、劉海濤、賈衛民、孫大眼珠子、楊村的白起，膠水的李信、昌陽的呂芝兩口子都像約好似的來到二分廠。

自打土鱉打敗了海龜，市民們又聽說招待外賓時市長專門喝二分廠的啤酒，現在雖然啤酒不夠賣，可是許多市民在買嶸啤的啤酒時，點名道姓要二分廠生產的啤酒。

「他們看不起人，總廠的看不起分廠的……」高虎依舊很不服氣，「我ｗｗｗ.ｈetuｂｏｏk•ｃoｍ•cｏｍ就跟他們造起來了……」

「我們是一塊一毛五，你說，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們二分廠？」

「行，一百捆就一百捆。」鄭海鋒也很痛快。

「你這幾天沒到殺人街去，你姐跟你提過沒有？」鄭海鋒笑道：「大家都知道你現在成了二廠的廠長，許多人就說，就要秦癲子的啤酒！」

總廠看不起一分廠，一分廠看不起二分廠，這就是鄙視鏈，即然是鄙視，總能找到鄙視別人的理由……

錢益民和劉洪兵互相看看，那原來一瓶啤酒是一塊零五分錢，現在一瓶啤酒是一塊一毛五分錢，你可別小看這一毛錢，這裏面可是幾十上百萬的利潤！

嶸啤總廠、一分廠、二分廠到處彩旗飄揚，紅旗高掛。

這一句話把錢益民、劉洪兵說得眉開眼笑。

噢？

……

「呂芝？」秦東不動聲色地看著昌陽的呂芝，這個女人太會做買賣，今年上半年是所有批發戶中的狀元，啤酒賣得最多。

「廠長，有人找。」正說著，保衛科長高佔東就走了進來，他帶來的人秦東很熟悉，正是殺人街上開飯店的鄭海鋒。

「笑話什麼？」得知和*圖*書緣由，秦東倒放下心來，「哪個青工還不打幾架？不過，以後這樣的事情要注意，打架不解決問題，有能力你在工作上壓倒人家。」

這幾天，嶸啤總廠、一分廠和二分廠也都在加班加點，啤酒還是不夠賣。

「有事，我的啤酒不夠賣，這不找你走後門來了。」鄭海鋒掏出煙散了一圈，「現在老百姓都在問，有沒有嶸啤？還點名道姓要二分廠的那種清淡味的啤酒。」

「不能多給一點？二百捆？」鄭海鋒討價還價。

高虎得意地按了按喇叭。

幾個大批發戶紛紛套著近乎，可是秦東卻笑眯眯道：「二分廠的啤酒，每瓶漲價一毛錢。」

「都是一家人，我答應的條件不會改。」秦東大聲道，眾人臉上都是一喜，「十月連著我和你嘛，我們都是一家人……」

這也行？

一秒，兩秒……

秦東笑了，「他們怎麼知道是總廠的還是一分廠、二分廠的啤酒？」

「哎，老李。」高虎跟著秦東來到總廠，迎面就看到了總廠與他打架的司機，「今天不跟你干仗，我就是問你一句，你們總廠的啤酒多少錢一瓶？」

原本給呂芝的價格是一瓶啤酒便和_圖_書宜五分錢，現在呂芝也顧不得了，二分廠的酒賣得好，大家爭著搶著要，雖然秦東給他們規定的不可以漲價，但是他們有的是辦法，可以搭配著總廠和一分廠的啤酒賣，這樣賣出去的總量還是提高了。

「對，下面的商店裡也都想要你們二分廠的啤酒。」李信笑著遞給秦東香煙，以前他抽兩毛三的「豐收」，現在改抽「將軍」了，作為濟南捲煙廠與英國樂富門公司聯合研製推出的「將軍」牌捲煙，是此時國內零售價格最高的捲煙。

價格，羅玲感覺自己又學了一招。

「夠意思。」

這些都是嶸啤的大批發戶，羅玲也陪著來到二分廠，「秦總，我實在沒有辦法，他們都點名指姓要二分廠的啤酒。」

「我要五百捆！」

「一塊零五分。」

兩人表態，一群人也跟著舉手嚷嚷起來。

「不一樣，你們二分廠的啤酒好喝。」這不到一年時間，白起早已經是萬元戶了，現在也都買上摩托車了。

「還是秦總痛快。」

「十八六四二，九七五三一，一個古老的中華大地，兩條巨龍橫跨東西……啊，九萬里鵬飛龍會騰起，十月第一天連著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