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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剛剛停下，杜小樹就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坐在車廂里的丁武「撲哧」就笑出了聲。

可是看著羅玲的樣子，他就心癢難耐，「一百箱……不，二百箱。」

把水杯遞給丁武，賈衛民老婆就感覺出不對勁來，「哎，老丁，這一箱得多少錢？」

簡直是一場拉鋸戰，最後沒有辦法的賈衛民兩口子到底留下了三十箱禮盒，唉，兩口子欲哭無淚，看著紙盒上的人蔘，唉，賈衛民媳婦罵道：「都怨你，這三十箱賣給誰去？」

裝箱，出廠，滿載人蔘啤酒的卡車就駛向青島的四面八方。

老呂頭正高興著，也正盤算著，冷不丁聽黃波要給他發個媳婦，「好小子，開你大大的玩笑，看我不拿鞋底子抽你……」

「十箱。」賈衛民換著價。

「行，怎麼著也得比過年的時候多。」黃波答應著，就又瞅了倉庫兩眼，人蔘啊人蔘，啤酒啊啤酒，你就賣出去吧，只要你賣出去，中秋節的福利我就敢發得全市最多！

「這面子給的，太貴。」孫大眼珠子手底下的工人看著自己的經理，有人笑著搖頭，有人好和*圖*書奇觀望。

「小樹，瞎喊什麼？」賈衛民滿臉堆笑就拉住了杜小樹的手，「走，到裏面坐會兒，你嫂子剛洗的蘋果，俺石城老家捎過來的……丁大哥，走，到裏面喝口水。」

「廠長，要不要在電視上報紙上打一下廣告？」黃波徵求秦東的意見，「要不在廣播里播一下，再送點贈品？」

「我不用看了。」秦東一擺手，「二廠的福利，你保證在全區是最多的就行。」

這些熊孩子，藉著廠里招工的東風，到底還是進了二廠，秦東的鳴翠柳啤酒又招收了幾個退休的老工人，有退休金還多領一份工資，幾個老工人也幹得有聲有色。

孫大眼珠子早就聽說了，這禮盒太貴，合起來一瓶啤酒要將近六塊錢呢。

兩口子都是從石城農村來到青島，無依無靠，卻誤打誤撞靠賣啤酒發了家，買了房，生了孩，還把老爹老娘從石城接到了青島。

賣得出去，這個廠長一高興，那福利可就海了去了！

「也對。」賈衛民訕笑道：「人蔘都在啤酒里。」

「啥？多少錢？你說多少https://www.hetubook.com.com錢？」賈衛民的老婆看看賈衛民，兩口突然就都大聲喊起來，「太貴了！別搬了，小樹，別搬了！俺們還是賣原來的十一度好了，尼龍繩的就行……」

黃波就又笑了，這個廠長從來不是個疼錢的主兒，雖然這個廠是承包制，掙的錢除了上交廠里的就是自己的，多給職工發一分福利他就少掙一分，但廠長從來不算計。

「五百箱吧。」賈衛民笑道：「不夠再說。」

杜小樹一邊搬啤酒一邊笑道：「十一塊九一箱。」

那就是合計六塊錢一瓶啤酒了，誰買六塊錢一瓶的啤酒去啊！

「那你要多少箱？」丁武笑嘻嘻地看著他。

賈衛民心裏苦，一瓶啤酒六塊錢，這十箱也得砸自己手裡了。

「好，我擬了個明細，我跟錢書記商量后再報給你。」黃波笑道，中秋節發福利，跟過年一樣，廠里的職工早都瞪大了眼睛關注著哪。

「不用，省下這些錢干點什麼不好，嗯，中秋節到了，你跟錢書記商量，給大傢伙發點東西。」秦東笑著旋轉著手裡的啤酒瓶蓋，和*圖*書瓶蓋越玩越溜，也越磨越光滑。

他脫下千層底，黃波早笑著走遠了，嗯，老呂頭看一眼倉庫，又看看啤酒包裝盒上的人蔘，這人蔘真好看哪，就是不知道五塊一瓶的啤酒，能不能賣得出去嘍！

可是「人蔘啤酒」還是成功地引起了他的興趣，「丁大哥，小樹，裏面有人蔘嗎？」賈衛民舉起酒瓶對著天上的太陽，他認真地晃著酒瓶子看了又看，可是真的看不見人蔘。

算了吧，十箱，實在不行，自己喝了，要麼中秋節回石城，帶給家裡的親戚，人蔘啤酒，把這個當成禮品臉上也好看。

「小樹，小樹，俺再給你搬回去。」賈衛民笑著就把一盒煙塞進杜小樹兜里，秦東的小舅子誰敢得罪？「我們也不是一箱不留，留十箱。」

「別看了，人蔘蜂王漿里你能看見人蔘嗎？還是能看見蜂王？」杜小樹揶揄道。

「老孫。」一廠二廠的推銷員全部出馬，批發戶對人蔘啤酒頂得厲害，有的像賈衛民進了幾十箱賣賣看看，有的則說好了，可以放批發部，但是下面的商店、副食品店也不能要啊，什麼原因，無和_圖_書非兩個字——太貴！

「賈衛民，出來接客了！」

孫大眼珠子聽到羅玲的聲音就從批發部里躥了出來，羅玲也不跟他客氣，「新啤酒，你要多少箱？」

……

「四十箱。」

不用秦東囑咐，羅玲的銷售科也要先推二廠的啤酒，杜小樹西裝領帶，帶著鍾小勇、小軍等熊孩子就開始往批發戶那裡送啤酒。

黃波兼任銷售科長，還給了杜小樹一個名頭——銷售科一組副組長，他這個組組長就是丁武。

「二十箱。」

原本看著是紙箱包裝，這比尼龍強捆紮要強得多，看著禮盒上的人蔘估摸著也好賣，可是就是沒有想到禮盒裡總共兩瓶啤酒，卻要將近十二塊錢！

賈衛民是個身板單薄的小夥子，本來在墨水街上擺地攤賣皮鞋，在成了嶸啤的批發戶后才感嘆這條路走對了。

「還人蔘娃娃呢。」黃波開著玩笑，「雞鴨魚肉，煙酒糖茶……哪樣也少不了，要不再給你老人家發個媳婦？」

「行，五百箱。」杜小樹帶著鍾小勇等人「呼哧呼哧」就開始卸貨，幾個熊孩子擠眉弄眼，就差笑出聲來了。

「黃主任，中秋節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大傢伙整點什麼？」他正想著，管倉庫的老呂頭就笑著走過來，「要不一人一根人蔘？」

「晚了，貨都卸下了。」杜小樹就賊兮兮地笑道，他跟著丁武，丁武跟著聶新鳴，聶新鳴這一撥跑了幾個批發戶，人家都嫌價錢太貴，這不，杜小樹跟丁武一商量，也不說價格了，直接先卸貨吧，貨卸下來，他還能不要不成？

「這還差不多。」羅玲笑著表揚一句，騎著摩托車就走了。

孫大眼珠子嘆口氣，卻又牛哄哄道：「沒辦法，誰讓我看到這個嫚就高興……」

……

「別卸了，別卸了，我們再給你搬回去不成。」賈衛民的老婆急道，一個女人也不含糊，提起兩隻禮盒就重新放到車上，「你還傻站著幹什麼，搬啊。」

「五十箱。」杜小樹就不依不饒了。

「先卸貨吧。」杜小樹接過賈衛民老婆遞過來的蘋果，蘋果咬在嘴裏，他自己就跳到了車上。

「嗯，鳥槍換炮了，都換成紙箱了，嗯，這盒子好看，人蔘哪！」看到禮盒上的人蔘，賈衛民就兩眼放光，他也不管禮盒了，直接拿出了裏面的啤酒，「唉，裏面就兩瓶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