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對啊，大傢伙一塊問問，到底是怎麼個章程？」有人就開始喊，馬上得到大家的響應。

「這下好了，我們北冰洋也入圍了。」楊廠長打心眼裡感謝這個電話，他隱約也猜到了始作俑者是誰，可是陳世法和周鳳和不提，他也就不說，「我們北冰洋不比沈啤差，他們不就佔了個地名的光……」

「老仲，你說你痴不痴？大雪天到這裏挨凍，就為了一個電話，大雪天過來挨凍，我晚飯還沒吃呢……」一個四十多歲的廠長在人群中很是活躍。

大雪天，來的都是廠長，這些廠長，在縣裡市裡也是獨霸一方的主兒，被扔到雪地里挨凍，人人都有情緒。

「嗯，我們知道，現在山東省的啤酒行業都在鼓足幹勁，力爭上遊，我們鐵路上也一定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大力支持，嗯，關於啤酒上火車專賣，我們已經跟省二輕廳作了對接……」齊局長扭頭問道：「二輕廳的人來了嗎？」

台下，每個人都在靜靜地聽著，齊局長說的條件，拋卻一些空話和套話，無外乎兩條杠杠，一是必鬚生產規模達到五萬噸以上的大廠，二是獲得市優、省優的產https://m.hetubook.com.com品。

「老陳，老周。」從青島出來，大家就都是親人了，嶸崖區海城啤酒的李建義、白沙啤酒的劉兆昌、西海的女廠長龔英華，袁文煥和連雲貴，大家都湊到了一堆。

「說是馬上就到。」夏處長連忙答道。

「鐵路局的人出來了……」大雪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這群廠長們像趕大集似地呼啦圍了上去。

懷揣著同樣的心理大家都趕過來，冰天雪地的，哪敢上在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舒坦，現在連喝杯熱水都是奢望。

兩人看看眼前的七十多位廠長，都是有身份的人，沒有人吵鬧，也沒有人嚷嚷，剛才備受電話轟炸之苦的齊局長的耳根子頓時清凈了。

這個年頭的啤酒生產，還都是在自己廠的周邊銷售，大家基本上都用不到鐵路運輸，也用不著在鐵老大跟前低三下四。

現在如果不讓這些啤酒上火車，得罪的可不是一個人，一個廠，一個縣，一個市，而是山東省所有的地市！

齊局長面無表情地站在柱子中間，身後也是面無表情的夏處長。

「對，自己進去，大冷的天，給口水m•ｈetｕbooｋ•coｍ.coｍ喝是應該的吧……」

夏處長馬上想到了陳世法，可是卻讓齊局長訓斥了一通，現在是要解決問題，找出那個缺德鬼是後面的事，這麼多廠長齊聚門前，各地市的電話不斷，兩人都感覺事情鬧大了！

許多人的臉上就開始陰晴不定，特別是那些沒有達到這兩條硬杠杠的人，有人就開始小聲罵起娘來。

聲音越來越大，許多人開始往院里走，保衛科的人想攔，可是這群人，高低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是坐著小轎車來的。

可是下著大雪也不敢到車裡去，萬一真有這事呢，自己落後了機會不是被別人搶走了嗎？

「是啊！」心裏高興，陳世法下意識想抽煙，可是才想起煙和火早扔進垃圾箱里了，「秦東早就頂門立戶了，這次，我們自己頂門立戶，自己搭台，全省啤酒廠陪我們唱了一曲好戲……」

「哎，我這有火腿腸。」一個老廠長就從後備箱里搬出一個紙箱來，相熟的廠長們也不客氣，抓緊時間補充熱量。

「老陳，你什麼時候接到的電話？」連雲貴自忖關係與陳世法最近，他掏出煙來，可是陳世法擺擺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戒了。」

「別再這小子這小子的叫了，過年就二十二了，結婚成家就自己頂門立戶過日子。」陳世法笑道。

都是一個城市的啤酒廠，兩家啤酒廠都較著勁哪，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讓誰，這幾年，北冰洋請來了秦東當副廠長，確實大出風頭，現在又在火車專賣上與濟南平起平坐，楊廠長高興！

「剛戒。」陳世法笑道：「我和老周就在濟南，廠里接到電話，我們倆也直接趕過來了……」

「啤酒上火車，這事到底有沒有？」呱也拉了，嗑也嘮了，在哪拉不好，在哪嘮不好，非要冰天雪地守候在人家門前，這批廠長們很快就感覺出不對勁來。

也難怪，跑了一天，等了半宿，挨餓受凍，最後只在這會議室里喝了一口熱水，啥也沒有撈到！

「我也打電話了，跑一趟就跑一趟……」有人把話接過去，每個廠都在銷售任務，都想搭上火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真有這事，自己不來廠里不是吃虧了嗎？

「我來之前給鐵路局打了電話，人家說沒有，可是我得來看看……」

「到我車上，有啤酒有包子……我走的時hetubook.com.com候從食堂里抓了兩個包子……」可是這個時節，趕了一天的路，包子早涼了，再就著涼啤酒喝進去非鬧肚子不可。

周鳳和不言語，他是講原則的，可是廠里從陳世法到武庚再到秦東，都是不怕事的人，看著陳世法與他們虛與委蛇，他索性不再說話。

剛才兩人已是弄明白，這些廠長們都是接到電話才來，可是處里和局裡就根本沒有人打電話！還給這些啤酒廠打電話？不可能嘛！

「戒了？」連雲貴一愣接著又笑了，「煙酒不分家，你……什麼時候戒的，上禮拜到總廠去，你不是……」

他們兩人一出現，保衛科立馬放行，七十多人就擠到了台階下。

況且，萬一真有這事，全省七十多家廠哪，鐵路局的人不說實話怎麼辦？

「好，天很晚了，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工作要一項一項地完成，明天大家拿著相關材料，到夏處長那裡備案，報名……」

「這小子，還真有門道。」隨著一群廠長走出鐵路局，武庚就小聲道。

「鐵路局的人怎麼還不給我們答覆？再不出來，我們自己進去。」

那邊，已是群情激奮，大家沒有感覺受到欺騙，而是一種被輕視的www•hｅtｕboｏk•ｃｏｍ•ｃｏｍ感覺，雪越下越大，大家的喊聲叫聲也越來越高……

大雪中，七十多個廠長一起嘮嗑、抽煙，還有吃瓜子花生糖塊的，一時間，鐵路局門前像開聯歡會似的，好不熱鬧。

「大家到會議室……」夏處長喊道：「天冷，先喝杯熱水暖和暖和……」

夏處長掃視著台下，這次他找到了，那個跟他「講規矩」的陳世法，正與一個濃眉廠長聊得正歡呢！

這才像個樣子嘛，這群廠長就往辦公樓里走去，暗夜中，夏處長四處看了看，他沒有看到陳世法，陳世法卻看到了他。

「好，那我就先宣布一下我們鐵路系統的決定。」齊局長看看大家，每個人都翹首以盼，「進入火車專賣的啤酒，代表著山東省的形象，也代表著我們鐵路的形象，必須符合以下幾個條件……」

濟南鐵路局門前，各式各樣的車牌，基本上涵蓋了全省所有的地市，全省啤酒行業的大聚會，就這樣在年終歲尾時以這樣一種方式不經意而至。

周鳳和也笑了，「他在二廠不早就頂門立戶過日子了？」

二輕廳早已下班，電話打到值班電話上，報到廳領導處再安排分管的處長過來，這麼大的雪，怕是一時半會也趕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