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別小看一毛五分錢，兩瓶就是三毛錢，小孩子還能買幾包泡泡糖，大人都能買一盒煙了……」

「過年好，過年好。」趙牡丹笑得把自己都感動了，「我們是青島嶸崖啤酒廠的，我們嶸崖啤酒是市優，省優，部優還獲得首屆食博會的金獎，青島老百姓都喝嶸啤……」

「打得怎麼樣？聽說一瓶也沒賣出去……」

一箱啤酒毫無徵兆地被摔碎在地上，啤酒汩汩從紙箱里流了出來。

「咱們都是第一代批發戶，別因小失大……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胖嬸也笑道。

面對著呂芝的打聽，秦東起初笑著應答，可是當呂芝說：「石城啤酒找過我們，要給我們最低的價……」

「對，就是價格戰。」仲星火也不客氣，「去年我見過倪潤峰，他是我們山東省的榮城人，算半個老鄉，我還給他帶去我們的啤酒……」

與此同時，國家開始徵收彩電消費稅。彩電市場頓時出現供過於求的局面，彩電生產廠家庫存積壓嚴重。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和_圖_書們這邊，他們嶸啤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我聽說，連總廠的銷售科都沒來，只讓那個在火車上的趙牡丹過來打頭陣……」

……

「陳廠長，這才不到一個禮拜，我想再看看，我不準備降價，也不準備換人。」他盯著陳世法，「就像你相信我一樣，我也相信趙牡丹！」

「牡丹姐，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杜小樹手裡搬著一箱啤酒，又看看腳下的啤酒。

「我們石城啤酒還便宜，一瓶一塊一毛五分錢……你們多少錢一瓶？」腫眼泡掏出煙來，下意識就遞給趙牡丹，趙牡丹還真接了過來，她笑著掏出打火機，「我們的啤酒一塊兩毛五……」這已經是批發價了。

「走吧，找個地兒先吃飯，俺就不信了，這麼好的啤酒咋就賣不出去！」趙牡丹看看遠處的天邊，撂下一句狠話。

嶸啤攻打石城出師不利的消息很快也傳回了嶸啤總廠。

在1989年之前，中國的老百姓普遍不了解什麼是價格戰。

「我保證你們和*圖*書賣石城會後悔……」鄭海鋒也不多說，就一句話。

「現在啤酒行業與前兩年的彩電行業很像。」仲星火笑道：「我們真的不用市政府出面，用價格戰，我們有信心把嶸啤擋在石城的大門之外，把所有啤酒都擋在石城大門之外……」

嘩啦——

1989年，國內彩電生產廠集中出現了引進彩電生產線的高潮，彩電生產廠家超過了200家。

兩口子感覺到不對勁了，「我就是說說。」呂芝笑道：「哎，我去找秦廠長去，我帶了一汽車的昌陽梨給他……」

「你們聽到沒？現在一瓶差著一毛五分錢了，我這小館子一天才掙幾個錢！」

趙牡丹沒有再說話，這一天下來就是讓她明白了，石城啤酒因為她的到來，臨時下調了啤酒價格，一瓶又降了五分錢！

可是，青天不是那麼好上的，也有可能飛得越高跌得越重。

1989年8月9日，長虹進行自行降價活動，每台彩電降價350元，這一行動雖然使長虹積壓的彩電一銷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空……

新增產能持續增加，與原有企業的銷售半徑開始重疊，出現了市場競爭。由於產品同質化，「價格戰」成為了普遍的競爭方式，一些實力弱的小廠開始被淘汰。

「秦東，兩個選擇，一是降價，二是讓羅玲從鄭州回來，讓王新軍挂帥出征石城。」陳世法面色嚴肅，已經培育多年的經銷商隊伍都不穩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石城啤酒一瓶一塊一了，再降五分錢。」來人大呼小叫道，說完扭頭就走。

從90年代開始，啤酒這個江湖裡也迎來了弱肉強食的時代。

「那合同我馬上還給你們，你們明天就可以賣石城啤酒，你們放心，你們庫里有多少嶸崖啤酒，我都派人拉回來，一分錢不少你的……」秦東很是大氣，也很是爽快。

「好，我對你老仲有信心。」王市長也高興，「我記得你說過，北京的雙合盛啤酒廠是我們國家第一家啤酒廠……」

入夜了，石城，這個寧靜的小城，街上已漸漸沒有行人。

雙www.hetubook.com.com合盛五星啤酒廠是由石城人張廷閣、郝升堂興辦的，「我們是一個村的，論輩份，我叫他們大伯……」仲星火笑道。

秦東不理他們，撫袖而去。

在一年一度的嶸崖啤酒訂貨會上，嶸啤的大批發戶、經銷商似乎都有意無意問起了廠里的啤酒東施。

可是他越是這樣，呂芝兩口子心裏就越加不安，「秦廠長，秦廠長……」

「我們石城老百姓都喝石城。」餐館老闆瞪著腫眼泡，他看看嶸啤，終於那富有特色的商標讓他拿起一瓶啤酒來，「嶸崖啤酒啊，我知道……」

仲星火彙報道：「我們全廠上下動員起來，他們啤酒賣一瓶一塊兩毛五，我們就賣一瓶一塊一毛錢，反正便宜他一毛五分錢……」

送走這個不省心的經銷商，秦東就走進陳世法辦公室。

這趟到石城來，趙牡丹帶的人不多，除了二廠銷售科的人就是紅紅、小毛還有孟光松等熟人，噢，還有杜小樹，其實他是硬要來的，李珍珍家就在石城，他順帶著過來找李珍珍玩。

「差著一毛呢，ｈｔｔｐs://www.ｈｅtuｂｏｏk•com.ｃoｍ你們的酒我不能要。」腫眼泡說得斬釘截鐵，看著外面有人進來，他就迎了上去。

可是一輛轎車飛快地駛入了石城市政府，仲星火就從車上走下來。

正當趙牡丹以為有戲的時候，腫眼泡話鋒一轉，「我們年前進貨進足了，後面屋裡全是石城啤酒，哎，我們石城啤酒用的是馬山泉的泉水，不比你們嶸崖的水差……」

「碰釘子了吧，你們也不看看，這是誰？這是秦癲子！」孫大眼珠子走到兩口子跟前，「別想三想四了，到頭來什麼也撈不著，石城不把你們當人，嶸啤你們也得罪了，就像我當年，讓羅玲把我訓得跟孫子似的……」

趙牡丹帶人走進石城雕塑公園旁的一家飯館，一走進去嚇了老闆一跳，把這個女人的照片貼到門上，都可以避邪祛災了。

「老仲，你這是打價格戰？」石城的王市長親自給仲星火倒了一杯水。

這其中，昌陽的呂芝兩口子最為關心，石城是雲海下面的一個縣，昌陽也是雲海的一個縣，嶸啤攻入雲海，兩口子就琢磨著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