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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從上面下來的？」杜小桔伸一根指頭指指天空。

曾經的洗瓶工，現在的體育健將，秦東的手勁很大，可是趙鋼也不甘示弱，他的力道也不小。兩人就這樣手握手，眼對眼互相僵持著。

「林鳳梧？！」

這些公司受市政府委託，運營原所屬企業的國有資產，對集體資產進行管理，同時相應成立了行業管理辦公室，負責相應的行業管理工作。

哦，他詫異地看看秦東，秦東臉上沒有那種歡迎的熱情，而趙鋼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笑容里滿是戲謔，「秦癲子嘛，青島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嗓音很響亮，和秦東有的一拼，看著秦東，他慢慢伸出手來。

禮堂里，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大家的雙手伸在空中，不知這掌到底是不是應該繼續鼓下去。

「小桔，你試試。」看著薩日朗和秦南興高采烈地挑著T恤衫，鄭小姣就挑了一件最大號的，「這件肯定穿得下。」

杜小桔、杜小樹和魯旭光都是一愣，設想的人選有一萬個，可是從沒想過市工業副局長會到嶸啤來當廠長。

「媽，啤酒廠，餅乾廠不是也印在衣服上嗎？」杜小樹就和圖書給自己媽媽也挑了一件，小桔媽趕緊擺擺手，「那不一樣，那是工作服。」

「還是我老婆聰明。」秦東笑著誇獎道：「市二輕局副局長趙鋼，剛剛定下來。」

「那老陳到哪去？」魯旭光問道。

是啊，是不一樣，可是今年，這個國家的思想和文化似乎都越來越開放，這種文化衫與呼拉圈一樣，在各地都很流行，年輕人穿上它招搖過市，展示著自己的個性，也展示著自己的風采。

「老陳要走了。」秦東用牙啟開兩瓶啤酒，遞了一瓶給魯旭光，自己咕咚咕咚灌進了半瓶。

「四大天王！」武月翻到最後，幾乎就要跳起來，「我最喜歡劉德華了。」

這趙剛，在齊澄局長看來，與秦東一樣，都是可造之才，都是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成長起來的年輕幹部。

「文化衫？」杜小樹眼睛一亮，把一件一件五顏六色的T恤衫扯了出來，「我要這件。」他挑了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今年，青島市政府先在市二輕局進行了試點。此後，按照黨的十四大會議精神要求，加快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步伐，先後撤銷了原市一輕局、和-圖-書二輕局、機械局、電子儀錶工業公司、紡織工業總公司、化學石油工業公司、建材工業公司、鹽業公司、公路運輸總公司、橡膠工業公司、醫藥公司等14個國有企業主管部門。

趙鋼也在同大家握手，他臉上線條很硬，眼神也很是特別，眼神掃過你的身上，像被刀子刮地一樣。

「到哪？那誰來接廠長？」杜小樹趕緊問道，杜小桔也一臉期盼地打量著自己的丈夫。

然後分別組建了青島益秦國有資產控股公司、二輕總公司、機械總公司、電子儀錶總公司、化工總公司、建材總公司、鹽業總公司、醫藥總公司等9個資產經營公司和青島橡膠集團、交運集團2個企業集團，並開始運營。

因為，這一年，一肩挑開始成了流行詞。

種種現象的背後，都是為了保證廠長（經理）負責制的真正落實。

「永遠印在我心中。」杜小桔笑了，她笑著看秦東一眼，秦東就笑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副區長，兼著區里的二輕總公司經理。」秦東道。

電話是二輕局局局長齊澄打來的，他對秦東這個小夥子，印象始終不錯，從八七年到m.hetubook.com.com德國引進設備，再到後來嶸啤的大發展，他一直對外宣揚，這裏面有秦東的大功勞。

與秦東不同的是，趙鋼上的是山東大學，家裡根紅苗正，父親今年正式調到了京城，山東省看來也只是人家鍍金的地方……

雖然一千個不樂意，一萬個不願意，可是林鳳梧還是來了，並且，權力比較陳世法時代，有過之而無不及。

「媽了個巴子的，副局長咬文嚼字在行，他到我們啤酒廠來幹什麼，他會幹什麼？又是像林鳳梧一樣的慫貨？」魯旭光一口氣喝乾了瓶中的啤酒。

同秦東一樣，趙鋼也是從秦啤的車間一步一步幹上來的，並且三年就當上了副廠長，然後平調到二輕局干副局長。

秦東也伸出手來，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可是看著不像啊，如果是秦東接廠長，那他應該高興才對嘛。

「煩著呢，別理我！」薩日朗看著衣服上的字，笑得前仰後合。

「哎呀，現在衣服上都能印字了。」小桔媽笑著走了進來，看著一件一件衣服就很是感慨。

下面的T恤衫上，赫然印有四大天王的頭像，劉德華、張學友、郭富城、黎明，這是萬千少男少wwｗ.hｅtuｂｏｏk•ｃom.ｃoｍ女心中的最愛。

哦，齊澄還忘了一點，這兩人性格都很強勢，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大東前面還有周書記，武廠長。」魯旭光就琢磨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大東，到底誰接老陳的廠長？」

「姐夫，電話。」杜小樹喜滋滋地進屋照鏡子，電話就響了起來。

在無數職工的熱烈鼓掌中，陳世法笑得很謙和，他一一同班子握手，同廠里的中層幹部握手，同老職工握手，這謙和的笑容，是秦東自打八六年進廠以來從沒來沒有看到過的。

「不是。」秦東笑了，「現在嶸啤是區里的、市裡的香餑餑，周書記又是那麼講原則的人，他不會去跑，去要……」

「秦東，總廠副廠長、二廠廠長，雲海分區經理。」兩人個頭也是相當，陳世法暗自搖頭，臉上卻笑著介紹道。

秦東接起電話，可是這個電話接得時間有點長，等他再到院里時，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所以，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于公于私他都要打個電話給秦東。

……

小院里一時充滿了歡笑，槐樹底下，秦東就擺好了小圓桌，手腳麻利地又擺出幾樣家常菜，豬頭肉，炒蛤蜊，蒜ｗｗｗ.hetｕｂoｏｋ•coｍ.cｏｍ泥茄子、海米黃瓜，外加西紅柿湯……

「你們猜。」秦東突然又笑了，「你們肯定想不到。」

「千萬別愛我，沒錢。」杜小桔看著文化衫上印著的字，一時間捂著肚子就笑著花枝亂顫。

T恤衫上印著三個字，一路發，魯旭光用井水沖了把臉，笑著轉過身來，「想發財是吧，這一件就送你了。」

「算了，我不要這件了，我要這件。」見姐姐笑話他，杜小樹放下這一件，又拿起一件白色的T恤衫，薩日朗就笑了，「小樹，你想發財？」

「怎麼了？」魯旭光感覺到裏面有事兒。

這年年初，趙福慶一肩挑了江蘇淮陰市靖江棉紡廠廠長和黨高官兩副擔子，淮陰市有十一家企業照此行事。同年五月，山東省作出決定，所有小型企業和有條件的中型企業，可以實行廠長（經理）、書記一肩挑。

嘩——

「不會又是你們周書記回鍋再當廠長吧？」鄭小姣笑道。

他挑起一件T恤衫在身上比量著，「我穿這件最合適。」

針洋對麥芒，就看誰能硬過誰了！

他一一同嶸啤班子里的同志握手，可是當走到班子排名最末的秦東跟前時，秦東一言不發，趙鋼同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