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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打包」的意思就是一種貨拿六種以上顏色，「批發」就是拿兩種顏色以上就可以了。做小店生意一般只「批發」就行，比較划算一些。

秦東擺擺手，秦南正站在一處商場的門口，東張西望尋找著他們呢。

侯勇離開了，秦東笑道：「走吧，秦南在前面等著呢。」

比如批發市場有行話，批發店老闆開口就問你是「打包」還是「批發」，沒去過批發市場的般都會一頭霧水，不知道其中的區分。

「哥，這裏也我也熟啊。」秦南挎著自己哥哥的胳膊，就是不撒手了。

「一個人，這就是你的援軍？」侯勇知道秦東鬼點子多，可是在上海這樣的地方，兩個人拿著五萬塊錢，灑毛毛雨都不夠的。

華亭路批發市場、吳江路美食街上，怕是九十年代的外地大學生對這個城市最深刻的記憶。

「電報收到了？」

小個子看著圖案抬頭又打量了他們一眼，「好，三天後拿貨。」

「我要五萬塊的貨。」秦東伸出五根手指頭。

到批和圖書發市場進貨需注意出發時間，盡量一大早就去，批發市場一般早上四五點的時候就開業了，下午3點就會關門，中午人最多，搶在人少的時候看貨人會輕鬆很多，老闆也不會因為人太多，應對不過來而不耐煩跟你談價格。

「你們跟著我別說話啊，隔行如隔山，別讓人家看出你們的是生手。」魯旭光不住地囑咐著。

「兩天。」秦東馬上道。

當時，到上海一張最便宜的底層票要6.8元，魯旭光剛練攤時，一般是40多個人組團去進貨，無論男女都躺在底艙的席子上，而夏天，通氣不好的船艙里溫度將近37℃，一路顛簸根本無法入睡。

「這個時間還成，再晚了，就關門了。」他抬手看看手錶。

「哥，怎麼才能讓上海人都知道我們的啤酒，要不要我發動同學，幫我們廠發一下傳單？」秦南給自己的哥哥出主意。

「小南。」魯旭光大吼一聲，秦南猛地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就笑得氤氳起淚光，「哥—www•hetｕboｏk•cｏｍ•cｏm—」

「多少錢一斤？」魯旭光打斷他。

「來杯茶，三杯。」

各行都有各行的規矩，有一些行話行規不能不學。

「即生瑜，何生亮？」秦東作出一幅痛苦狀，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轉臉卻笑得不可遏制，「沒事，今天我的援軍就到了。」

「能要多少？」小個子笑了，「你這身板，一次能發多少？」

「哎，我說夥計，在青島都不結巴了，怎麼到上海又結巴上了？」秦東就開著自己老夥計的玩笑，侯勇從反光鏡里看看這個吡著大板牙的傢伙，滿臉失望，「秦東，需要我儘管說話，不要客氣，要人給人……」

現在，電視和報紙上都是西子啤酒的廣告，就連街頭為數不多的廣告牌上，西子啤酒現在已經與可口可樂相爭輝。

魯旭光在路邊停下來，掏出了兩毛錢，這是人家家裡擺在竹凳上的茶，五分一杯，特別好喝。

援軍？

她興奮地跳起來摟住了秦東的脖子，秦東的眼睛立馬濕潤了。

錢嘛和-圖-書，他知道秦東自己不缺錢。

她的周圍，人們穿著都很樸素，打扮樸實的老大爺正在打量一位穿著前衛的姑娘，姑娘穿著包臀裙，一雙腿全都露在了外面。

「發傳單？」秦東疼愛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如果我還得寬勞駕我妹妹，那我這個經理就是不稱職的。你好好學習，下午大光陪我去。」

「這次真要得多，可是，你得幫個忙，我們要原版，你得在上面幫我們印上我們的圖案，我們的字。」魯旭光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小個子。

魯旭光打頭陣，背著蛇皮袋走到一處店鋪門品，「老闆，青島魯大腦袋，文化衫，多少錢一斤？」

90年代的時候，華亭路服裝市場以她的價廉物美、風格獨特而聞名上海的服裝市場。此時的華亭路市場以她獨特的地理位置和靈敏快捷的市場反應，一度成為上海個體服裝市場的翹楚，成為領導上海年輕人流行服裝的「橋頭堡」。

當時電視上流行的服飾，一星期左右就能到青島，而上海如果有什麼新款式www.hetubook.com.com，3天之內就能到各個小攤。

「兩天也行，看在大腦袋面子上，你們到底要多少貨？」小個子追問道。

「打包還是批發？」老闆是個小個子，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青島的魯大腦袋。

「到哪兒？」秦南不解地問道。

「華亭路。」秦東笑著解答道。

馬路兩旁全是簡易的帳篷式的店鋪，小貨攤上各種樣式的舊衣服和私人裁縫模仿製作的衣服，還有飾品，市場深處總好像漂浮著一種不明國籍的氣味。

「就是這裏。」魯旭光對這裏比對丈母娘家還要熟悉。

華亭路與墨水街小商品市場的緣份始於八十年代初。

這一年的上海，外灘正在重建中，整個城市充滿了平淡但卻濃厚的生活氣息。

「走吧，請你吃飯，綠波廊。」這家飯店，上海人都知道的，三人上了一輛車，秦東問了一下二廠的生產情況，易拉罐啤酒上也加印了自己的要的字體，魯旭光就又一次問候起趙鋼來。

「要得多，打包十二一斤，要得少，十四一斤。」小個子點上和-圖-書一支煙。

秦東和魯旭光跟小個子砍價，秦南就愣了，自己身上這件文化衫二十二一件，她馬上計算起來，一斤文化衫到底能有多少件？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闖市場了，五萬塊錢，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想打出個水漂來都不可能。

「打包吧。」魯旭光看一眼秦東，「給我便宜一點，我要得多。」

為了省錢多進貨，他和同伴們都是帶著煮好晾乾的麵條，在路上餓了用水泡著吃，吃到終點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但大傢伙都忍著飢餓和疲憊，一下船趕緊去市場挑選貨物。

小個子的煙灰立馬燙到了腳面，「五萬？……」

侯勇觀察了半天，只有一個大高個子的禿瓢笑著走向秦東，身上背了一隻蛇皮袋，但袋子里的東西好像也並不多。

轎車一路疾馳，往火車站駛來，侯勇一邊開車一邊看了一眼秦東手裡的電話，嘴裏的髒字就源源不斷地開始隔空問候趙鋼，「這是幹嘛？周瑜搞諸葛亮？逼得你草船借箭？」

「五萬的貨，後天拿貨，給我們照九塊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