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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家駒差點讓他噎住了。

「能幹什麼？能當手榴彈……」秦東笑道，這一千萬個手榴彈，他要炸開上海的市場。

「你們現在都打上生產了，再調整損失是你們的。」秦東笑道：「你不生產我也沒有辦法，我拍拍屁股立馬走人，以後你也不用回青島了，我們青島人沒你這個老鄉。」

在啤酒生產中，除了出口酒全用新瓶以外，舊瓶回收在經濟上合算。從八五年以來，新舊瓶價格作了調整，不像以前，新瓶價格比舊瓶價格還低。

「還有啊！」作為老鄉，周家駒苦口婆心，「你搞出一種330毫升的瓶子，別說咱們二輕廳不敢作主，就是到了部里，部里一時半會兒都答覆不了你，何況，這也不僅涉及到輕工業部，還有好多部委呢……」

周家駒敏捷地就躲到一邊，「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人蔘我留下了，瓶子，我馬上安排生產……」

「……企業採用330毫升啤酒包裝規定或其他容量規格，符合企業標準化管理辦法中的有關規定，屬於對國家標準ｈｔtｐs://wｗw•hｅtuｂｏok•ｃoｍ•com和行業標準的補充，只要有關質量規定符合GB4927啤酒國家標準要求，允許在我省市場銷售……」

他看著秦東，又看看手裡的文件，「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省里怎麼可能答覆……」他看著文件上的大印，沒錯啊，就是省廳的大印。

採用非國標包裝必然帶來嚴重後果，它不僅使各工廠間不能通用，而且影響工廠機械和生產秩序，啤酒瓶的改變，必將也對其他包裝材料如臬子等造成影響，行業計算和報表都將作調整，會引起混亂。

吸塵器在並不明亮的樓道里，發出嗡嗡的聲響。

「我啊，是找周廠長周老鄉幫忙來了。」秦東笑道：「我們廠想訂製一批啤酒瓶。」

「怎麼不可能！」秦東一把奪迴文件，「還我，這也不能當存摺用，一個禮拜啊，一千萬個啤酒瓶！我還真不走了，就住你們招待所。」

一天後。

送走周家駒，他順手就把文件撕了個粉碎，扔進了衛生間的馬桶里，嘩，一陣水流，文件和_圖_書就被衝進了下水道。

「下什麼文？」秦東裝作很無辜，「你看到什麼文件了？」

清早起來，秦東與高虎坐在餐廳里，二人正在吃飯，玻璃廠的副廠長周家駒就笑著進來，聽到熟悉的青島口音，秦東就笑著站起來，「有飯吃，有店住，還有冰糕，我尋思著在這兒多住幾天，就沒驚動你。」

「啊，廳里准了？」這讓周家駒很是驚異。

周家駒讓他揶揄一通也不生氣，「我看啊，你還是跟省里打聲招呼，到時候別讓省里作難。」

「老哥，你放心，到時省廳管不著你，這批啤酒，我根本就沒打算在山東賣……」

「准了。」秦東作勢就要奪回他手裡的兩根老人蔘，「怎麼著，有尚方寶劍，你還猶豫個啥？」

「不要說多住幾天，你就是在這住上個一年半載的也沒有問題！」周家駒笑著看著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把秦東說，兩人初次見面是在1986年，可是那時他只是個普通的刷瓶工，跟在熊永福後面，他這個副廠長哪能記得住？

沒辦法，婆婆太多，一個啤酒瓶ｈｔｔps://ｗｗｗ•ｈeｔｕｂoｏｋ•cｏｍ•com就能驚動幾個部委。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說山流海賊，老哥，你瞧瞧你的那膽量，犯錯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只管生產罷了。」秦東與周家駒吃完飯，朝外面走去，「掉片葉子能怕砸破腦袋，這工作還怎麼干？」

「沒有。」秦東回答得直截了當，「還是在國內使用，不過，這批酒瓶，我要的是小酒瓶，330毫升那種。」

「秦廠長，你來也不打聲招呼？」

高虎笑嘻嘻地一旁看著，手裡拿著一個蘿蔔刻成的公章……

「你們廠原來的酒瓶不是挺好嗎？你們有出口任務？」周家駒問道。

「你要這麼小的啤酒瓶幹嘛？」周家駒沒有辦法了，「這麼小的啤酒瓶，能幹什麼？」

「這是好東西。」周家駒笑了，他把人蔘拿到鼻邊聞了聞，「嗯，兩根老人蔘，我收下了，可是任務還是完不成。」

一個瓶子平均能使用十五次以上，如果新舊瓶的差價以兩分錢計算，使用舊瓶，每生產一噸酒可以節省32塊錢，雖然用舊瓶帶來一些不便也是合算的。

hetubook.com.com周家駒老家秦北區的，秦東在青島朋友太多，他也想跟家鄉人搞好關係，「老實說，小秦，你不是到臨淄來旅遊來了吧？」

廠里的二把手到玻璃廠來，肯定是關於酒瓶的事。

「嘿，這才叫老鄉。」秦東笑著從軍用挎包里掏出一個錦盒，周家駒也不忌諱，「什麼東西？」他打開盒子，裏面赫然是兩根老人蔘。

「你。」周家駒氣得轉過臉去，在省廳和秦東之間，他看來是兩邊不討好，可是打上生產再停下來，廠里的損失就大了，「你……」

「這是好事啊，還用你親自跑一趟。」周家駒以為有什麼事兒呢，「打電話說一聲就行了，說吧，你要多少，什麼時候要？」

在九十年代，這家廠辦招待所的設施很是先進，裝修也很是高端，服務質量也不是普通賓館可以比擬的。

秦東笑了，他打開軍用挎包，從裏面掏出一張紙來，哦，周家駒吃驚地看看他，接過文件。

「1000萬個，一個禮拜后，我就要。」秦東笑道。

就在秦東和高虎一邊吃飯一邊喝酒時，周家駒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www.hetubook.com.com，「秦東，幸虧老子留了個心眼，打電話到省廳問了一下，省廳根本就沒有下文！」

可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短短几年工夫，人家就由刷瓶工成了嶸啤的二把手，聽說，那個下來鍍金我的經理走後，秦東書記經理一肩挑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周家駒認真地打量著秦東，「小秦，你可得想好了，你用330毫升的酒瓶，我們廠可以給你生產，可是生產出來，你把啤酒灌裝進去，這裏面的嚴重後果你想到沒有？」

一席話，把個周家駒說得眉開眼笑，見副廠長到來，服務員馬上又添了一雙筷子。

「那能生產多少生產多少，一個月總行吧。」秦東笑道：「一個月，不能再給我拖延了。」

「這麼急。」周家駒嘴上說急，可是心裏不急，「濟南啤酒廠新訂購了一批酒瓶，這樣，我把你們的訂單提上來，可是一個禮拜的時間，你把我們廠拆了我也完不成任務。」

國標GB4544中規定的啤酒瓶，僅有640毫升和355毫升兩種規定，這是大規模工業生產的需要，也是標準化、系列化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