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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向錢看的時代，外企的收入高，上海人都在學習西方的商務課程，就是為進入外企工作。」秦東突然問道：「現在中低端酒店，我們的啤酒賣得怎麼樣了？」

「東哥，哎呀。」馬小軍學著魯旭光的口氣道：「那天，破天荒有人誇獎牡丹姐漂亮……」

這一句話，差點把陶阿滿的眼淚說出來，有這樣的老闆，自己在秦東這個老同學跟前，更不能輸。

「這照片不錯。」傑可韋爾奇始終是一個老頭子，不如年輕的外國男人更能打動顧客的心扉，外國的年輕男人，似乎在此時的中國很吃香，「這人是誰？」

當年啤酒節上，侯勇面對著秦東的散啤攻勢，破釜沉舟都準備把瓶啤改成散啤賣了。

一切似乎都在這個時代水乳|交融，沒有人感覺到突兀，似乎這個時代的生活本來就該如此。

「怎麼了，眼珠子都擠出來了？」這幫熊小子，是秦東從小看大的，他們有什麼鬼心眼他一眼便知。

走了幾家中低端餐館，處處都有嶸和_圖_書啤張貼的掛歷頁，幾張餐桌這上赫然擺放著的也是嶸崖啤酒。

「拿我當叫花子呢，一頓飯就把我打發了？」秦東順手在他頭上來了一個響亮的暴栗。

「就是他？」秦東看著掛歷頁上的這個外國男子，想到趙牡丹長得真像老舍先生筆下的虎妞，他也笑了，「嗯，中國人和外國人的審美不一樣。」

「不是河南人就怪了。」趙牡丹長話短說，「妹子，一個人到上海打工不容易，在這裏，一個月能給你開二百塊錢的工資？」

「應該這樣。」鍾小勇馬上一本正經道：「奧迪車一輛，慰問品可口可樂兩千瓶，藿香正氣水若干，另外，我們這次在上海的市場推廣費用，阿滿經理全給包了。」

「嗯，你們說，我這一課給陶阿滿上得怎麼樣？」秦東志得意滿。

陶阿滿整整一天都坐在辦公室里，他也不抽煙，光喝茶，這茶水喝了兩暖瓶。

「可樂，全包了。」秦東指了指泡在水裡的可口可樂，小攤主hetubook.com.com先是一驚，接著快樂地侍候著這群滿頭大汗的年輕人。

「降價。」

「唉，餐館管吃不管住，你一個月下來，也就剩不了一百塊錢，怎麼樣，姐給你個活兒掙點外快怎麼樣？」趙牡丹親熱地拉住了老鄉的手。

「陶阿滿怎麼著也得請你到錦江酒店吃頓飯吧。」馬小軍馬上拍拍自己的肚子，剛才可樂喝得太多，就打出一個響亮的飽嗝。

「聽你的口音，是河南老鄉吧？」

「這個人可不簡單，我聽說，是什麼商務參贊……」鍾小勇到底心眼多一些，他似乎已經把這個年輕外國男人的底細摸了個一清二楚。

從一家餐館出來，她看看服務員，笑著朝外面努努嘴，服務員一愣，接著就跟了出來。

現在，吃著米飯，還有外國小夥子誇獎著，她渾身上下有著使不出的勁頭。

有這樣的小夥子讓她留戀著，她更不能輸。

陶阿滿馬上把電話打給了何宏圖，何宏圖沒有猶豫，「經營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阿滿廠長，我只www.hetubook.com.com信奉一句話，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儘管放手膽地去干好了！一切責任有我給你兜著。」

而這一年，也就是1992年1月28日，上海市政府決定，即日起取消食糖、鮮蛋和食鹽票證，敞開供應。

杜小樹賊眉鼠眼馬上就跟上一句：「哎呀媽呀，這是愛情的力量！」

……

桑塔納行駛在上海街頭，一家美國西部風格的酒吧很是顯眼。

「先穩住這些中小餐館和商店再說。」這是上海啤酒的基本盤。

江南的米飯真好吃！

「恁也是河南人？」服務員臉上倒沒有多少欣喜，只是嘴裏應付著。

冰涼的可樂下肚，滿身的濕熱卻仍然揮趕不去。

杜小樹與鍾小勇互相看看，兩人擠擠眉，眨眨眼，滿臉不可名狀的曖昧。

秦東笑了，在外企和外企工作的人中撕開一個缺口，這是陶阿滿的廣告包含不了的，外國人的家不在這裏，現在也沒有後來「新上海人」的提法。

似乎本來就該如此的，還有大家對外企的仰視和-圖-書，他們的習慣偏好，似乎也影響著這個城市的市民。

這就是一種示範效應！

一個大學里營銷學的教授建議道：「用價格打垮他們。」

幾家商店裡，嶸啤的易拉罐也擺在顯眼的位置，同樣惹眼的還有嶸啤的掛歷頁。

「降價！」陶阿滿終於下定了決心。

此時上海的部分基礎設施是由德國公司建造，比如西門子公司正在建上海地鐵1號線，所以很多歐洲的技術人員、工程師在上海生活，這個酒吧顯然是為在上海生活的外國人設計的，想讓他們感到賓至如歸。

「也就二百塊錢吧，有時還到不了。」服務員長得挺順眼，說到工資，就是一幅低眉耷眼的樣子。

走進一家飯店，秦東眼前一亮，有趙牡丹在，嶸啤的地推就不需要他擔心。

「東哥，涼快涼快。」鍾小勇殷勤地拿了一把芭蕉扇過來，用力給秦東扇著。

杜小樹也笑了，「外企里也有中國人，他們也有鄰居，也有親戚，也有朋友，大家看他們喝我們嶸啤，把周圍的人就都帶動起來……」

heｔubｏoｋ•ｃｏm.cｏm「這還差不多。」秦東滿意道：「你們猜，陶阿滿現在幹什麼呢？」

這家中檔飯店裡，進門就貼上了傑可韋爾奇懷抱小嫣然的掛歷頁，哦，還有一個帥氣的外國小夥子，手持啤酒深情地看向進門的顧客。

鍾小勇馬上眉開眼笑，「東哥，我問過了，上海還是喝扎啤，可是我們的啤酒開始下貨了。」

嶸啤遠道而來，運輸成本在這呢，價格方面，他們天然不佔優勢。

「去。」秦東笑著彈了一下他的腦袋，「跟我巡街去。」

哦，這下輪到秦東驚訝了，「怪不得牡丹姐這幾天像打了雞血似的……」

看著手裡的可口可樂，這似乎是一種象徵。改革開放后，可口可樂在第一時間重返中國內地。1988年，在上海建設了全國濃縮液廠，自此，全中國的可口可樂濃縮液都在這裏誕生，源源不斷為各地顧客帶去「快樂水」。

許多嶸啤的銷售這些日子一直惦念著海東的大饅頭，那種一個饅頭頂人的臉那樣大的饅頭，可是就是趙牡丹覺著米飯好吃。

嗯，這句話秦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