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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桔還沒怎麼著，財務科的人都興奮起來了，「廠長，是四個圈的奧迪？」有人立馬問道。

「這是什麼曲子？」有人問道，不是京戲，也不是流行歌曲，是粵語歌曲。

嶸啤廠的工人很快就圍了上來，徐鳳梧也拿著相機匆匆下樓，「徐書記，給俺照一張。」

「是四個圈，進口車。」吳廠長一臉喜氣，滿臉羡慕，卻好像獎了那輛奧迪的人是他一樣。

「我騎著我的小木蘭就挺好……」杜小桔臉上煥發出別樣的光彩，「夏天涼快。」她看看大家，正要說什麼，廠里的工會主席就走進來，「杜科長，吳廠長說你們辦公室人多，讓我再給你們買一台電風扇……」

徐鳳梧也不含糊，手裡的相機不斷地按動著快門，「高虎，這車得多少錢？」

……

金花是屬於青島的一個特有名詞。

噼里啪啦——

是啊，年底就要生孩子了，這又獎勵了車子，房子，票子，人家秦東四月份還成了嶸啤的二把手，聽說今年就能成為一把手，吳廠長也很是感嘆，一個人的運氣得多好，好事怎麼全讓他家給趕上了呢。

高和圖書虎神氣地從車上下來，立馬拿出毛巾擦拭著錚明瓦亮的車漆。

「給我們車間照一張。」

黃家駒的歌聲最有穿透力，當夕陽中，圍在奧迪車旁的鍾家窪的老少爺們散去的時候，杜小樹也舉起了手中的相機，「來，姐，姐夫，給你們一家三口拍張照片。」

眾人又是一陣驚嘆，「好了，小桔，現在全廠跟著你沾光，劉主席，西瓜呢，汽水呢？」

「哪有照肚子的？」杜小桔輕輕地擰了他一下。

「小桔，以後你就開著奧迪上下班了。」廠長的報喜，很快像一陣風一樣傳遍了全廠，廠里的小姐妹紛紛跑來祝賀。

「這不在車上就能聽戲了？」一個老職工接過高虎遞過來的煙，一臉羡慕。

「廠長，都有嗎？」杜小桔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肚子里動了一下，她心裏也是一動，難道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奧迪？

杜小桔面色緋紅，她不由又想起了秦東的話，「這輩子，我永遠是你的司機……」

哦，大家就靜靜地聽著，卻見工會主席瞅了一眼杜小桔的肚子，又笑著說道：「吳廠長還專門交代，下午讓hetubook.com.com買些西瓜汽水，給大家發點福利，他特意囑咐說，小桔科長還帶著孩子呢，不能熱著她……」

財力科的人一抬頭，餅乾廠長的吳廠長走了進來，財務科的人立馬都站了起來，杜小桔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扶著腰也站了起來。

「三十多萬！」高虎抽著煙，終於輪到他嘚瑟了，「一加油跟飛機似的，真皮座椅，音響有六個喇叭……」

「年月把擁有變做去……」

「我們家……」杜小桔笑了，家裡有事，也不用廠長到自己辦公室來告訴自己，再說，秦東從上海回來了，家裡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由他頂著，有他在，她心裏就不害怕。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里，彷彿帶點唏噓，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杜小桔手裡的算盤珠發出清脆的聲響，又到月底了，又到了扎賬的時候。

「快坐，快坐下。」吳廠長笑得滿面春風，他手裡還拿著公文包，顯然連辦公室都沒進，直接到財務科來了。

「嶸啤不是市裡的金花啊……」面對著眾人的艷羡與祝賀和_圖_書，杜小桔只能謙虛，「廠長，咱們餅乾廠還是市裡的金花企業，我們的鈣奶餅乾也是市裡的金花產品，按理說，也應獎勵我們廠里一輛車。」

唔！

「小桔……」

青島BCD-220型豪華電冰箱、青島牌SR5108型彩色電視機、青島牌鈣奶餅乾、金鹿——海德曼自行車、五星鞋、墨水牌墨水老酒等一批優質的產品在全國叫響，開始享譽全國。

吳廠長見她坦然從容的模樣，越發高看她一眼，「小桔，我剛從市裡開會回來，全市的大會，你們家秦廠長……」他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你們家秦廠長，市裡獎了他一輛車，奧迪！」

「嗯，站好。」秦東笑道：「晚上回家，我給你再照幾張，肚子的照片……」

……

哇——

「餑餑就願意往油里滾……」一個老大姐就拉住了杜小桔的手，「好事全讓我們小桔給趕了上了。」

「馬上就到。」工會主席樂滋滋地看著杜小桔，「小桔啊，跟你商量個事，下個月我兒子結婚，能用一下你們家的奧迪當婚車嗎？」

「行啊！」杜hetubook.com.com小桔很是痛快，她也知道，秦東不是吝嗇的人，三十萬的車他不會拿著當寶貝的，「您一句話的事。」

「小桔這樣子也開不了，不過，人家小桔有個廠長司機。」

1989年3月，青島市政府下發了《關於開展日用工業產品爭創「青島金花」活動的通知》（青政發〔1989〕71號），到1992年，2屆創評活動共評選出「青島金花」產品31種。

「還有一套房？」財務科的人立馬不淡定了，許多人此時還是老少三代同堂，家裡來親戚還要打地鋪，可是杜小桔家裡住著寬敞的大瓦房，在殺人街還有飯店，聽說火柴廠還有房子，現在市裡又獎勵了一套房！

吳廠長臉上就出現一絲失落，很快就雲消煙散，「這次啊，不是獎勵廠里，是獎勵個人，獎勵在市場經濟大潮中的先進個人……」他耐心地解釋著，拿起放在桌上的公文包，「好了，我就是給你報個喜。」他一眼辦公室的風扇，走出門去。

「廠長，有事？」杜小桔笑著看向吳廠長，「有事您喊我一聲就行了。」

「痛快。」劉主席痛快地走了，www.hetubook.com.com大家又都圍了上來，好嘛，就這一會兒的工夫，這婚車的日子已經從八月份排到年底了。

「沒事，沒事，是你有事，不，是你們家有事。」吳廠長打量著財務科的辦公室，大熱天，一台落地電風扇在搖頭晃腦地轉動。

夕陽染紅了天空，也把落日的餘暉散在這個城市的角落，杜小桔很自然地挽住秦東的胳膊，站在了車前。

大家興高采烈地圍繞在奧迪的周圍，小心翼翼地靠近車子卻又不挨著車子，擺出自己認為最合適的姿勢與表情來。

「沒有，全市的廠長如果都獎奧迪，那得多少錢，就這樣，一輛艾迪三十萬，還有一套房，十萬的現金，小桔，你們家發了！」平時高高在上一臉嚴肅的廠長此時也是滿臉的喜慶。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就笑開來，財務科里就響起一片歡笑聲。

反光鏡上綁著紅綢，車頭上扎著綵球，奧迪車一路招搖過市開回了嶸崖啤酒廠。

「你不懂，這叫孕婦照……」

「能，這車寬敞，裏面還有空調……」高虎拉開車門，順手打開空調，又打開音響，一陣悠揚的樂曲聲就從裏面傳了出來。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