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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世界範圍看，發展啤酒工業，中國是僅存的一塊樂土了。」秦東終於開口了。

1992年，青島街邊流行的啤酒攤大排檔，是用大碗和罐頭瓶子喝啤酒。

……

「當然是朋友！」秦東也鄭重地答道。

秦東明白，他的意思是今天當著市裡和區里領導的面兒，發出自己的聲音，「活著干，死了算。」秦東給趙鋼倒上啤酒，用自己的名言回答道。

「外國人也不是傻瓜，我的原則是，如果三五年內不被別人吃掉，我就不合資。」秦東打斷他，「就是合資，也要牢牢掌握控股權，否則，就不是你利用外資，而是別人利用了你。」

咕咚咕咚的啤酒倒進大碗里，趙鋼二話不說，端起一碗自己就喝了。

「秦東，是條漢子，敢說真話，也有個性。」趙鋼突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

「各行各業的外資大量湧入，啤酒行業也不能獨善其身。」秦東沒說話，趙鋼就自說自話，「我國廣闊的市場，是外商理想的投資場所，加上國家的優惠政策，也會有較多的外資注入……」

哦，醉眼矇矓中，秦東看到趙鋼伸過的手來。

「我想和*圖*書聽聽你對合資的真實看法，不要因為我而反對合資。」趙鋼放下大碗，直視秦東，「我不相信你會看不到，合資是大勢所趨。」

秦東看著他，「怎麼，沒有啤酒墊底，話說不出來？」

第三天，第四天，依舊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趙鋼同志離開青島的時候，向組織推薦由秦東同志擔任嶸啤的總經理和黨高官。」不用猜測，王從軍揭曉了答案，「經組織慎重考慮，秦東同志暫時主持嶸崖啤酒廠的工作……」

「你看，我們嶸啤三五年內會被別人吃掉嗎？」秦東端起大碗，兩人又是一飲而盡。「中國八百多家啤酒廠，到時除了自然消亡的以外，真要是被外資利用了，我們的民族品牌就沒了！」

「我給你數一下，各地的三資企業，廣州的生力，惠州啤酒，藍帶啤酒，中德長江啤酒，江蘇的三得利，力波啤酒，金鑰匙啤酒……五星、瀋陽和哈爾濱也有合資項目……」

趙鋼的酒量很大，秦東的酒量也不小，兩人棋逢對手，喝得盡興，說得也盡興。

「我們是朋友？」趙鋼認真地問道。

「行，我就拭目以待和圖書。」趙鋼搖搖晃晃站起來，又拖過一桶啤酒來，「我啊，看來不會打市場戰，以後我就打收購戰，我只收購，有錢用自己的錢，沒錢就引進外資……」

或去，或留。

「你要知道，將來，還有多少個何宏圖會登陸中國的市場……世界上最大的二十家啤酒公司，最大的AB集團產量超過了1000萬噸，最小的黑勒門，也有111萬噸，秦啤才三十幾萬噸的產量……」

「東東！」秦東看著他，毫不客氣地喊道。

「如果可能，中國會入世，入世后，沒有做大自己，將來還是被別人吃掉，還談什麼品牌……要用外國的資金做大自己，如果是我，合資的話，外資的股份不能超過百分之三十，一樣也能扛起我們自己的品牌……」趙鋼很不服氣地指著秦東。

其實，不管是秦東還是趙鋼，春風吹過，真正的考驗，才剛剛到來。

哦，嶸啤的一班領導馬上議論開來，大家幾乎都想到了同一個問題——趙鋼走了，誰來擔任嶸啤的一把手？

不知道你想把自己，安放在怎樣的年月里？」

「不用猜了。」王從軍看著嶸啤的一班領和*圖*書導，「由於工作變動，趙鋼同志調到香港中潤集團工作……」

「嗯，其實我們倆是一個名字，我小名也叫東東，小時叫趙東東，後來我認為一個男人要有鋼鐵般的意志，所以改名趙鋼……」

「我就反收購。」秦東也哈哈大笑，「我的地盤我作主，青島雲海的市場我說了算。」

「可能，不，真的來了。」趙鋼突然哈哈大笑，他手指著秦東，「如果何宏圖收購你的聯營廠，你成了光桿司令怎麼辦？你怎麼對待外資？」

開著奧迪過來接秦東的杜小樹驚奇地發現，燈光下，這兩個對手談笑風生，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樣毫無隔閡，最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是，兩人還互稱小名……

中國啤酒每年以百分之二十五的水平遞增，可是啤酒人均消費量不高，還不及世界人均消費量的一半，市場大有可為。

「你讓他們來好了……」秦東也很不服氣。

外資無一例外地看中了中國啤酒發展的良好前景，中國幅員廣大，人口眾多，國泰民安，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消費必然增長。

《一代宗師》里，宮二講話：

「大東！」趙鋼看著他ｈtｔｐs://ｗww•ｈeｔubｏｏk•ｃoｍ•ｃom，也毫不客氣地回道。

「我們性格一樣。」趙鋼笑道：「今天就想跟你拉扯幾句。」

第五天，王從軍、齊澄再一次來到嶸啤，同行的還有組織部門的領導。

主持工作？那也就是說，是事實上的一把手了！但沒有名分！

趙鋼抬眼看看他，就又端起碗來，這一次秦東果斷跟進，兩人手裡的大碗一碰，啤酒就直接灌進肚裏。

「中國有可能入世，我們要跟合資企業競爭，我們要提高自己的啤酒工業水平，就要利用外資，迅速作大。」趙鋼的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第二天，趙鋼沒有上班。

這一年，一個接一個故事打開序章。也是從這時候起，無數個選擇輻射開去，分裂成了日後複雜、多變的現實。

1992年，在他的人生中，確實是令人驚奇的一年！

「如果我把外國人吃了呢，何宏圖的西子啤酒，上海啤酒，不是我們的對手……」秦東也很不服氣地指了指趙鋼。

即使是這樣，王從軍話音剛落，掌聲就響了起來！

秦東在上海利用傑克韋爾奇的影響力打開上海市場，而傑克韋爾奇這一年能到上海來，是因為西方都和圖書看到了中國在加快改革和開放上的姿態，這讓美國人和歐洲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自1989年以來，瀰漫在中國與西方世界之間的不信任的迷霧逐漸散去。

嘩——

中國渴望外資，也有較多優惠政策，世界啤酒界及投資者看好中國市場，一批投資者比如何宏圖，三得利，澳大利亞富士達，德國AMS，新加坡鴻貿，新加坡釀酒，香港金澤生集團，湯臣太平洋，還有香港永順泰發……都已經登陸中國。

在大家的注視中，在熱烈的掌聲中，秦東緩緩站起來，向大家致意！

他的樣子有些反常，秦東也沒有往心裏去。

趙鋼也拿起酒瓶給秦東倒滿啤酒，看這樣子，不知底細的還以為是下班后朋友之間的小酌。

趙鋼繼續說道：「世界啤酒工業的特點是生產能力已經過剩，大公司占統治地位，啤酒發展，中國一枝獨秀，世界啤酒及投資者看好中國市場。」

後來的中國啤酒和中國啤酒軍團，都生活在這一年的選擇影響之下，繼續上演著一段段鮮活的人生。

趙鋼睜大眼睛，雙手按在桌子上，「你還是同意合資的。」

「所謂的大時代，不過就是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