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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秦東迎來送往，剛送走一撥前來探望的人，就碰到了杜小樹，這年頭也沒有手機，生孩子也不能在朋友圈裡曬一下，所以大家聽到消息都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恭喜秦總，八斤的大胖小子！」林一達和羅玲兩口子全程一直陪著。

門外根本聽不到女兒在裏面喊一聲。

「我看看。」姐姐在裏面努力生產，身為弟弟哪也不能去，杜小樹一會抽煙一會找護士聊兩句，惹得護士繞著他走，要不是院長和科主任對秦東的尊重，她們就叫警察了。

「是不是生了女兒了？」小桔媽不曉得秦東的心思，可是如果萬一杜小桔也生一個姑娘，秦東不喜歡，那也是愁人的事兒，平時，秦東一口一個兒子的，雖然有開玩笑的成分，可是也看得出他對兒子的喜愛。

「夠了，夠了。」得知杜小樹是代人交錢，收費窗口的小財務剛才還冷冰冰的臉就有了一線春意，「那杜科長，我怎麼跟那家人說？」小和_圖_書護士當得知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科長時，語氣不由又軟了三分，眉宇間已是活泛開來。

只要聽到這個數字在五以上，小桔媽和柳枝都會暗自舒口氣，因為五斤是個分界線，五斤以上意味著至少在體重上，孩子是過關的。

高虎拿著他的手機，無奈地打開接聽，「秦董事長。」仲星火興奮的聲音隔著電話就透了過來，他的稱呼很正式，「皇冠啤酒，出酒了，成品啤酒，理化指標完全合格。」

「大東，當爹了……」魯旭光這個鍾家窪的夥伴，比他還高興，拿著煮好的雞蛋，用紅染料染成紅色的雞蛋，在產房門口就開始分發。

「男孩，整八斤，母子平安。」護士看到了秦東，秦東卻看向這個渾身通紅皮膚皺巴巴的小嬰兒，他就是秦巡，他終於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了，哦，這是我們倆第一次見面……

杜小樹就很是鬱悶，他看看那邊春風得意的家屬，秦東不斷地與大家握手，道和圖書謝，再握手，再道謝……

「誰是杜小桔的家屬？」護士走了出來，懷裡懷抱著一個嬰兒。

可以說，產房是整個醫院里，惟一有歡笑的地方，但是這一家子從產房出來，就愁上了。

秦東驀地站了起來，杜源、小桔媽、柳枝、魯旭光等一班好友同事也都急切圍了上來。

如果他還活著，也要當爺爺了……

哎呀，幾個小護士立馬對此獠刮目相看。

「你說，小桔肚子里的孩子能有幾斤？」小桔媽和柳枝坐在一張長椅上，兩人商量了半天，都一致認為，整個孕期小桔媽和柳枝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這孩子要低於七斤，簡直對不起她們倆的辛勤勞動了。

不知為什麼，小桔媽感覺自己的眼圈就紅了，「媽，別哭了。」杜小樹趁著分發雞蛋的空當，終於擠了過來，「連家屬都不是，你哭的哪門子勁？從今往後，人家是一家了，人家最親……」

「六斤二兩！」

家屬就是丈夫？ｗｗｗ.heｔｕｂｏｏk.ｃom.ｃｏm

「七斤四兩！」

「這些錢真的不能省的，付不起保溫箱的錢，孩子最後只能遺憾離世……」

「哎，這是怎麼了？」杜小樹突然問道。

「用熱水袋能代替保溫箱？」杜小樹很是好學，可是護士馬上回答他，用熱水袋去給三斤多、七個多月早產的孩子保溫，後果是什麼……

這次出酒，仲星火早早就請了省里的評酒委員會的關鍵會長前來，另外還有國家級評委一人，省級評委兩人，雲海市級評委三人，廠級評酒員若干人。

「我是說家屬，家屬。」小護士這兩天都認識這一家人了，院長和科主任特意交代過，可是她仍要履行職責問一句：「家屬，就是丈夫，丈夫來了嗎？」

而五斤以下呢？心裏就會揪一揪。

「我是……」杜源兩口子忙擠上前去。

「男孩？柳枝，你說我們家小桔能生個男孩嗎？」又一個孕婦生了男孩的，護士出來報喜，小桔媽也忘了柳枝是沒有生過和-圖-書孩子的了，就迫切地問道。

大家一致認為，啤酒色澤淡雅，麥芽香味突出，泡沫潔白細膩，掛杯性好，具有國際流行口味，總體口味完全能與國外名牌相媲美！

一向對兒子疼愛有加的小桔媽突然低聲爆出一句粗口，「你姐當媽就是當奶奶，她也是我的姑娘！」

百無聊賴無事可干，這碰上這個機會，他馬上就追了過去。

「早產。」對方是一個農民打扮的年輕人，看起來跟姐夫歲數差不多，「說是要用保溫箱……」

「能，這一上午全是男孩。」柳枝心裏有些難過，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那個已經長眠于地下的人——秦世煌，秦東和秦南的父親，她的第一個男人……

「我也是。」杜小樹還在人群後面，就跳著舉起了手，無奈前面擠的人太多，他這個舅舅根本擠不進去。

「保溫箱一天48塊錢，用熱水袋吧……」旁邊一個婆婆模樣的人心疼錢了，這個年頭普通工人的工資才多少錢，農民土裡刨食，雖說有hetubook.com.com鄉鎮企業了，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入鄉鎮企業的。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手機已經響了多少遍了。

「你就說，你們醫院免費，都給報銷……」

「恭喜啊，秦大經理。」武庚第一個握住了秦東的手，「革命後繼有人了！」

杜小樹明白了，「保溫箱需要多少天？費用我來出。」

……

到了交錢窗口，杜小樹瀟洒地掏出皮夾，拍出一摞鈔票，「夠了嗎？」

「滾蛋。」

護士宣布了喜訊，又把嬰兒抱回了產房。

「男孩，我早知道是男孩。」小桔媽一手抓著柳枝，一手抓著弟媳，「八斤啊……」可是她說著說著，興奮的神色就黯淡下來，八斤的大胖小子，姑娘得遭多少罪啊。

「五斤八兩」……

整個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體重過低的嬰孩很多時候都無力回天。

杜源和小桔媽，兩口子訕訕退下了，「男孩女孩？」小桔媽還不死心，急切地問道。

杜小樹還在說著，哇——一聲嘹亮的啼哭，從產房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