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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苒很平易近人，這跟武庚有點相似，干到總經理這個位置上，哪個人沒有自己的刷子？

「大劉，少抽煙，多吃糖，跟我學，嘴裏沒有味，親嘴還得勁！」

「不能給銀行，欠著。」秦東笑道：「我們欠哪家銀行最多？」

「這六百萬……」

……

一群銷售馬上吼了起來，聽著這陝西味的台詞，老苒笑了。

「六百多萬，不多不少！」秦東馬上答道。

黃河的銷售彷彿個個小馬哥附體，群情洶湧，恨不得馬上把丟失的市場搶回來！

「老馬，如果我們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企業負債率將以每年13%的速度上升，對於我們而言，這是靠生產經營根本無法解決的先天性疾病。」

馬國強點頭不語，如果放在任何一家企業，省會西安市場佔有一半的份額，就該全省出擊了。

「我說，兄弟們。」老苒咬著一塊糖就站上了台階，「前陣子是不是上火憋氣？」

黃河的銷售隊伍里立馬爆笑聲一片。

「快樂？」馬和-圖-書國強看了一眼剛才還皺眉的秦東。欠債還是快樂的事，活了四十六歲，他第一次聽說。

陝西最有名的四種糖，琥珀糖、蓼花糖、瓊鍋糖、雪花糖，他獨愛家鄉咸陽的琥珀糖。

……

「那西安銀行的任行長……」這些日子，這個副行長几乎天天打電話，要上門拜訪，傻子也知道，人家這是討債來了。

秦東吃著爆米花，對著財務報表，人生中第一次皺起眉頭。

「躲？」秦東笑了，「我為什麼要躲，讓他進來，老馬。」秦東一臉的語重心長，「你得轉變一下觀念了。」

兩人正說著，這個任行長還真的來了，這次人家也學聰明了，你不是在電話里天天說不在嗎，我直接到廠門口了，看你在不在？

「老馬。」秦東抓了一把爆米花遞給馬國強，「這麼快樂的事，怎麼到了你嘴裏，這麼苦大仇深？」

「所以，我們不怕他！」銷售副總豁然有了底氣。

「你別忘了，我們是輕裝前進，渾hetubook.com.com身上下一身輕。」老苒的小眼睛眯到了一起，「巴依不是？」

老苒這些日子煙抽得很多，嘴裏就一直少不了這種糖，潤喉滋肺，化痰止咳，健脾開胃，別說還真有效果。

「你們都知道，秦東跟額是同學，是兄弟，可是同學歸同學，鋼刀歸鋼刀，人家夏天的時候，拿槍指著額的腦袋。」老苒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成手槍，「嗯，英雄本色里怎麼說得來著？」

「對，別看夏天他賣得多，但是要還債，這就叫巴依沒錢，也得乾瞪眼。」老苒說著說著笑了，「他不是巴依了，就是叫花子，他這一夏天這六百多萬利潤除去發工資，就都給銀行了……」

「苒總，人都到齊了。」手下的銷售副總拉開車門，恭敬道。

「秦總，我知道你們夏天啤酒賣得很好，回款也多……」

看著銷售們重返市場，銷售副總卻仍憂心忡忡，秦東的戰力，他是看得太明白了。

什麼觀念？老馬不解。

「他啊，剛和圖書到西安，唐朝啤酒的總資產3個億，欠債1.5個億，今年的銀行貸款利息是多少來著，百分之十幾|吧，這一個半億的欠債……」老苒眯著眼看了一下太陽，秋天的西安，太陽仍然毒辣。

去年的北京市場，今年的西安市場，秦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套本事，中國啤酒界無人可以匹敵！

「拿回來！」

「噢，我明白了。」銷售副總恍然大悟，「他就是賣得再多，利潤再多，也不夠還債的，都是給銀行掙的。」

當任濤走進秦東辦公室，熱情地伸出手來，秦東卻也笑著跟他握手。

「現在欠錢的是大爺，借錢的是孫子。」秦東大笑。

「額最煩有人拿槍指著額的頭！」

「憋氣！」

站在一旁的華爾文笑了，這怎麼看怎麼像魯肅討要荊州，劉備在哭窮啊！

秦東愛吃爆米花，老苒愛吃糖。

手下一幫銷售嚼著糖，笑著大聲回應道。

這種糖又叫虎皮夾心糖，黃白相間，形如虎紋，更似琥珀，甘甜清爽，香酥可www.hetubook.com.com口，舌齒生津。

「聰明。」老苒表揚一句：「這意味著每天太陽一出來，不管他賣不賣啤酒，都要給銀行上繳5萬塊，一年就是1800多萬，再加上經營性的資本，他不是虧損2400萬元嗎？」

「去吧，到市場上，展現你們的英雄本色，給朱全忠看看，給額那同學看看。」老苒狠狠地糖吞進口裡，「告訴他們，我們黃黃河，要吃糖殺雞！」

馬國強一驚，不是說不還錢嗎，怎麼連家底都亮給人家了？

與朱全忠殺氣騰騰的戰前動員不同，老苒拿著一袋琥珀糖，就像鄰居家大叔一樣，走進自己的銷售隊伍中，「小李，吃糖，額什麼時候能吃得上你的喜糖？」

「拿回來！」

老苒突然嚴肅起來，「額等了一個夏天，就是要等一個機會，額要爭口氣，不是想證明額了不起，而是要告訴別人，額失去的東西，額一定要拿回來！！！」

巨額的倒債務確實宛如一隻毒瘤，不僅每天在不斷地吸食著唐朝的新鮮血液和養分和*圖*書，還在不斷破壞唐朝的造血功能。

「秦總，要麼你躲一躲，我去應付一下這個任濤。」馬國強自告奮勇，秦東劃下底線，他也就不想還錢了。

「這六百萬，給職工發工資，再還銀行，就沒有多少錢了……」馬國強實話實說，他暗地裡罵了一句，累死累活都是給銀行掙的錢！

老苒是今天早上剛剛從黃河的總部到了西安，秋天到了，他也想把丟失的市場奪回來了。

「上火！」

可是他馬上知道，他的師傅可不是大耳賊！

任濤剛剛開口叫出秦總兩個字，秦東就打斷了他，「任行長這次來不是走親戚來了吧，是來要債來了？你看馬上就要過八月十五了，我廠里一千多號職工工資還沒有著落，月餅還沒有著落……」

「秦總……」

「對，額最煩有人拿槍指著額的頭！現在好了，夏天過去了，額那同學的紅利也吃完了，該我們上場了……」

嗯？

「欠著？」馬國強不明白，「西安銀行。」他苦笑道：「整天來催債，我感覺我就是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