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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東的來意，楊廠長心知肚明，他濃眉一抖定下的基調，秦東也不好說不是。

晚上，洗纓湖畔，楊廠長親自為秦東接風，來的都是原來北冰洋啤酒廠的老人，從就坐楊廠長就定下基調，「今天只敘情誼，不論其他。」

「嗯。」秦東答應著，卻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北冰洋工廠，他知道，樓上那位濃眉的老人，也有可能在窗前注視著自己。

老街上，從珍珠泉和王府池子而來的泉水匯流成河，一邊是青磚碎瓦的老屋，一邊是綠藻飄搖的清泉，臨泉人家在這裏淘米濯衣，孩子們在霞光中奔跑歡笑。

男人嘛，總愛打打殺殺，就是動物界的雄性，也要守穩守牢自己的地盤。

蘇玉波看著秦東，感激之餘，又是暗自神傷，如果當初與秦東走到一起，是不是就沒有後面的事了？

那一年，秦東作為研修生去日本之前，北冰洋也是遇到困難，那一年，濟南大水，北冰洋的大米和酒花都泡了水……

李墨梅是常與她一起的，蘇玉波離婚算是凈身出戶，房子給了前夫的，她只帶著一個和-圖-書孩子。

「楊廠長，如果你干一輩子，我沒話說。」秦東緩緩開口，「可是你總有一天會退休。」

九十多歲的老師，現在只能靠輪椅行動，且有點老年痴獃，帝都的醫療條件最好，還是蔣遠平把他接了過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能再說什麼，只能喝酒。

蘇玉波很快也過來了，原本白皙的臉上有些灰暗。

楊廠長說到最後，眼圈發紅，有些哽咽，「我們廠，我們這些人與小秦的緣份，不是一天兩天，我們其實就是一家人……」

「這裡是山東音樂台，《都市夜歸人》，我是張藝。」

「小秦，不瞞你說，你在電視上的發言，我們濟南市領導專門開會研究過。」楊廠長憨厚地笑著，「濟南會拿出財政資金來，支持我們聯合總公司，我們以全省會之力，對抗你們秦啤……」

這一年7月3日，發布了《關於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從下半年開始，全國城鎮停止住房實物分配，實行住房分配貨幣化。

……

坐和圖書在車裡，聽著這個山東人熟悉的節目，開始走進濟南人的深夜時刻，慵懶縹緲的聲音在未眠人心裏泛起漣漪。

「借錢也要買。」秦東道。

可是人生沒有假設的。

生過孩子的女人，對那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說起來自然也不臉紅，兩人打著嘴仗，彷彿又回到校園的時光。

中國人對婚姻對家庭的觀念，似乎一點一點在改變。

……

「……愛要越挫越勇，愛要肯定執著，每一個單身的人得看透，想愛就別怕傷痛，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相愛的親愛的人，來告別單身，一個多情的痴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來給我傷痕……」

「現在濟南的房價1500～2000一平，2萬元能買套房改房，我們都買，師兄，墨梅，你們也要買。」秦東道：「沒有錢，可以先從我這裏拿……」

「自己買房？」三人都看著秦東。

這其中有梟雄的心理，有地域的競爭，有利益的糾葛，還有行政的命令，這一仗，必須要打……

「那你們也不能把十幾個億都投入到濟南的市場上……」hetubook.com.com楊廠長笑著反駁道，兩人誰也無法說服誰，「小秦，那我們只能戰場上見了。」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一九八七年……

他緩緩地站起來，站起來是一座山，這如山的壓力，讓秦東窒息。

是啊，幹部的任命就是一紙文件，何況已經到了退休年齡……

可是，這可能嗎？

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小秦，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划江而治，你們秦啤把守山東的東大門，我們北冰洋把守山東的西大門，互不侵擾，如果有外來啤酒來到山東，我們一起把他們打出去……」

「師兄……」秦東熟門熟路來到系裡，董青鯤已是系主任，今年，學位委員會正式批准學院為碩士授予單位，製漿造紙工程、發酵工程兩學科為碩士點，他現在已是碩導了。

但是楊廠長是不甘心的，聽著辦公室里不時傳來笑聲，守在外面的李墨梅卻是一臉的沉重。

蘇玉波突然有種衝動，一種離開這裏的衝動，「巴依，我想辭職，如果我到你們公司，你接收嗎？」

這個時候大家對房子的概https://m.hetubook.com.com念，是有住的就行，沒人熱衷買房，房地產更不會大肆宣傳。

離婚，在這個年代，似乎已不再是一個陌生的話題，也不再是一個羞於啟齒的話題。

席間，說到秦東的酶法糖化，說到那年去北京參加以貨易貨大會，換回一批彩電，「我們廠有的職工家裡的彩電到現在還沒有換……那時的東西質量真好……」

「我一個月一千多塊的工資加補貼，我拿什麼買房？」蘇玉波苦笑道，當年那個明眸善睞的同學不見了，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迹。

秦東靜靜地看著楊廠長，等待他提出的方案。

這一場酒喝下來，秦東住進了北冰洋的招待賓館，這些年，北冰洋的實力雄厚，賓館已經不在廠里，而是到外面買了一塊地皮，蓋起了一座四星以上的賓館。

「走吧，我聯繫了董主任，中午回系裡看看。」秦東從楊廠長辦公室出來，李墨梅走過來，「蘇玉波現在是系裡的副主任了，嗯，去年，她離婚了……」

一九八七年，秦東想不到自己要與楊廠長在濟南市場上兵戎相見，如果知道有這https://m.hetubook.com.com一天，他寧願當初不到北冰洋來……

山東輕工學院，梅老今年卻沒有住在這裏。

「我知道，知道你的難處與苦衷。」上午，楊廠長辦公室里很是安靜，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照在暗紅色的地板上，泛著油亮的光澤，「我也知道，現在兼并聯合是大勢所趨……」

濟南市確實下了決心，這樣算來，也可以說實力雄厚，秦東笑了，「楊廠長，我們在銀行有十幾個億，你們濟南財政不可能支持你十幾個億……」

在全國35個大中城市中，房價最貴的城市分別上海和北京、南京，北京二環的房子2000一平，萬科最好的房子一平才不到3000。

「先住我在北冰洋那套房，跟李墨梅也近……」秦東道：「不過，還得自己買房……」

秦東不屑，「這要看棋子在誰手裡……韓信將兵，多多益善，秦東將兵，新兵益善……」

李墨梅撇撇嘴，「吹吧，巴依，吹牛不上稅……要不，你不是從內蒙來嗎，你去成立一家奶牛廠，整天對著吹……」

清早起來，秦東早早出門，他還惦記著那家的老豆腐和油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