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隱患
加里峰洞。
他點燃一根煙，暖黃色的燈光下，心情卻截然相反。
林巍從沒想過，千信雨能做到這一步——他原以為，還要更加努力用心經營一段時間，千信雨才會徹底淪陷。
他徹底陷入了困境。
林巍嗯了一聲，目送她說完那句話后，羞怯的，彷彿逃跑一般的離開之後，獨自呆在房間里，沉默許久。
安成泰將身旁的東西隨手丟出去，砸在門上：「閉嘴！」
「資料上說的，要在七月份開展的清理活動大概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想要做到什麼程度？」
實時通信軟體也幾乎等於沒有。
尹昌南不緊不慢地問著：「大哥同意了嗎？」
從她的眼神里，林巍便知曉，暫時沒有。
安成泰毒蛇一般的眼神死死盯著尹昌南：「你再說一次？」
「加里峰洞，有家火鍋店，等你，提前打電話。」安成泰掛斷電話。
李仲久坐在首座，依舊是點了一根煙作為開場。
相比之下……
這讓林巍在看到了巨大的商機的同時，也深感到了此刻的網路對他而言略顯無趣的事實，甚至還不如玩玩經典的單機遊戲，來的愉快。
早先說的什麼合作，什麼一起發財……
「是，大哥。」
所以，她才會像這樣罕見的主動讓自己感性的一面一覽無餘，才會有些不安的害怕林巍不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實情感……
「電話！沒事的都滾出去！」
那你再看看人家的報表——一個按摩店的流水比你KTV多？據我所知，三部交上來的店裡，可沒有什麼額外收入的說法。」
今天他比絕大多數員工來的都要早些。
她安慰著自己，心底卻很清楚，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趙英強忍怒氣，環顧四周，金明虎便立刻大聲道：「這不行，要是這麼做，還要做到公司要求的財務報表的要求，每個店鋪我們都得最少虧一千萬！」
該死，這筆錢一旦全交出去，下個月的開銷怎麼辦？底下人這兩個月拼死拼活，他難道要站出去說，我們又沒錢了？
辛苦一個月，手下弟兄出生入死搞回來的那麼多錢，轉眼又要拱手讓人？
千信雨輕輕咬著嘴唇，看著他。
而在三人頭像之下，則是各個幫內重要人物的基礎信息資料，並標註頁碼。
她深呼吸，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林巍沉默的聽著，眉頭越皺越緊。
難得的，他又和千信雨約到了棋院見面。
安成泰一時語塞，但很快便掏出手機：「也好，那我就親自和林社長說說。」
額外收入……難道我就沒有額外收入，三部就沒有額外收入嗎！？
安成泰罵了一聲，沒好氣道：「你不知道前幾天有人開卡車都收不掉他？就靠這幾個人有什麼用！？老子不把錢收回來，怎麼交林巍要的數兒？」
李仲久卻不扯其他，淡淡道：「一個月之內我要看到全公司內所有的相同產業保持同等級、同層次的情況下，相同的定價。」
她說著，竟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一邊哭著，一邊無聲的親他，緊緊地抱他——也不知在這一刻她到底在想著什麼，可唯一能肯定的是。
新收的三把手面露不愉，他低聲道：「大哥，還真要給？」
他痛苦的捂著臉，甚至開始後悔當初和林巍合作，也許當初和張夷帥一起，再找找幫手，說不準區區一個林巍也沒那麼難搞。
趙英沉下了臉，看了金明虎一眼，金明虎便適時主動道：「那就一個月吧，一個月內，營業一部保證完成調整。」
李仲久怒斥：「趙副社長，你是公司的副社長，還是營業一部的部長？」
她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說著：「畢竟這些事的確可能會影響你的計劃，為了你的卧底計劃順利，我做的一切也都符合流程，無可挑剔……看完之後，我還得先把這些東西送回去，歸檔歸案。」
可偏偏安成泰卻又覺得沒什麼辦法——去找林巍的麻煩？他行嗎？
林巍收了手。
難不成，還要她坦白說，是想到要和林巍見面，又想著最近幾次自己見他，都沒好好打扮化妝過，這才故意找個理由回家收拾了一遍嗎？
「西八，你當老子蠢？」
將她眼淚擦掉，林巍和她頭頂著頭：「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也害怕我因此難過……可我不會，你能幫我，你能站在我這邊，你能這樣為我著想……再難的事，我也有把握能做好。」
「石會長親自叮囑的。」
千信雨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不知道。」
林巍接過一看，翻了幾張，眉頭一挑，眼神一凝。
辦公室內這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千信雨嘆了口氣，卻自覺也不自覺的照做，從椅子上起身，高跟鞋踢踏踢踏的踩過地面，坐在了他的身上。
「我很相信我在集團內部不會出問題，我只擔心，倘若你們安插在集團的其他卧底真的變節了……」
李仲久三言兩語，這幾個月就起碼要帝心派為了公司賬面交幾個億起步。
其他的小弟這才憋屈的放下了手裡的傢伙事。
他抱著千信雨，將臉埋在她的長發之後：「我的資料，會不會有泄露的可能性呢？我……有些不安。」
他手指按在撥號鍵上，一時有些猶豫，可很快便橫下心來，按下撥號鍵。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向她坦白吧——在一切結束之前，給她一個真正選擇的機會。
他深呼吸，重新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眼裡陰沉不定。
衝浪這詞……權俊佑竟然覺得還挺新鮮。
尹昌南卻在此刻突然縮回了身子，站直后，理了理西裝，表情漠然：「明天下午，我親自來取錢——你要是想幹什麼，最好抓緊時間。」
「我會……想辦法替你確認……卧底檔案的存放情況……」
安成泰此刻才發現，做一個被夾在中間的大哥，感受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好受。
安成泰望著尹昌南，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尹昌南卻徐徐起身，身後的小弟略顯緊張地望著另一側早就怒火中燒的安成泰小弟，做好了發生意外的準備。
「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林巍只是笑著對她眨眨眼。
可是到如今，她和林巍關係變成了這樣，回過頭來，才突兀驚覺——自己彷彿親手將對方推入了萬丈深淵。
尹昌南一語道破他的心聲。
千信雨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背叛感，這全部都源自於姜科長以及其他高層。
只看他樂呵呵的笑著，滿臉贊同：「我贊同李社長的意見，堅決跟隨董事會的意見，營業三部雖然眼下賺不到多少，但就是從其他地方挪錢來，我也保證會完成任務。」
電話對面傳來了微微粗聲的喘氣聲，男人的聲音沙啞：「嗯？哦，和*圖*書知道了，什麼事。」
「……大哥，我們自己……」
林巍要的數字一次比一次大，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想要滿足林巍的胃口或許還夠，但剩下的錢就喂不飽自己人，包括安成泰自己。
安成泰又能怎麼辦？
……
「哦？」尹昌南先不搭理他，而是扭頭看了看他的小弟：「你……對我亮刀子？」
林巍吐出一口煙氣，獨自在房裡抽了兩根煙的時間，才終於邁步而出。
「一個月。」
千信雨如夢初醒。
他也要錢！
她做錯了嗎？
「誰。」
而崔永豪則也正巧在此刻抱著一疊文件推門而入。
她眨了眨眼，林巍心領神會，輕聲道：「那就多謝信雨姐啦。」
分明就只是拿他當一條狗！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的？南門派覆滅，丁青上位的那一晚……連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西八！西八！狗崽子！婊子養的！我他嗎殺你全家，我他嗎殺你全家！！」
否則，即便結束卧底，恐怕也會成為對方的眼中釘，至死方休。
甚至還在前幾天，從姜科長的表情和隱晦的提示中，得到了可能有卧底心理狀況不妙，有可能涉嫌變節的問題。
只看資料上，將當晚丁青的行蹤，李子成的行蹤也寫的清清楚楚。
「放下！」安成泰怒吼道：「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是嗎？你們他媽想做老大就直說！」
崔永豪拿著的是簡歷，林巍之前吩咐他去找找可能靠譜的秘書和律師的資料。
林巍起身，給她倒了杯熱茶，卻在倒茶的時候，千信雨無聲的走到他的背後，緊緊抱住了他。
趙英臉色微變，而李仲久卻不依不饒，沉聲道：「石會長給的指標是什麼？這半年內，公司的財報絕不能滑落，必須要見漲。
一旦金門集團發現有內鬼早已在其中紮根，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會讓集團內部掀起一陣血雨腥風，林巍這個原本只是一步散棋，卻意外走到高位的傢伙，極有可能因此飽受牽連。
林巍嗯了一聲，偏偏頭，也不說話，笑著看她。
之前新聞會上的報表本就是稍微虛標了些的，要是趙副社長這麼玩，不就是要我們來給你兜底嗎？
安成泰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最後，橫下心來。
尹昌南再次重申的話讓安成泰心裏有些不爽，在他看來，林巍讓尹昌南到這邊就是來搶他的活的。
「還洗了個澡嗎？」
……
「為了符合偽裝要求，提前下班回家整理著裝也是很合理的吧？」
「不，兩天，我知道你的錢都在哪，也知道你這個月大概撈了多少錢，你以為大哥不知道？你這點小心思最好省省……你是不是覺得大哥把你當狗，心裏不痛快？」
要做的事，他必須做完。
安成泰冷冷地說著。
「我會保護你的……林巍……」
最可怕的是，千信雨最近在會議中不止一次的聽到了多保險、加大投入等等的信息。
他不知道原因，但千信雨既然這麼說，那就一定有她的原因在。
林巍摸了摸她的後背，抱緊了她，輕聲道：「我相信你。」
千信雨很清楚，她這次帶出的某些情報，或許對於其他卧底而言是不利的，對於警隊，甚至是危險的——可她卻不得不做。
這回千信雨倒是沒說錯，林巍的確幾乎沒有親手沾過什麼麻煩事兒，和黑幫之間的火拚，造成的傷亡，更沒人會在意。
他無聊的打了幾局人機，熬到了會議開始。
李仲久將文件合上，又拿起林巍的：「林巍的店鋪絕大多數已經進入裝修和招聘階段，人事方面我決定不予干涉，由營業三部自己解決，後續的運營費用和前期投入，也走公司的賬，由公司支撐。等到進入正式循環階段，再走現在的模式。」
千信雨忍不住發出抱怨聲，但又無可奈何：「要說好處的話……你的待遇應該也會提高一些吧，如果需要幫助，儘管開口，以你現在的身份，只要是能幫助你卧底的更順利的事，即便要麻煩到局長頭上，大概也是沒問題的。林巍，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能儘快找到石東出的證據，哪怕……算了。」
互聯網衝浪……嘿，大哥還真懂得造新詞啊。
林巍原本幾分驚喜的心情蕩然無存，他張了張嘴，最後，溫柔的拭去她的淚珠。
林巍噗嗤一笑，但也清楚她的顧慮，便一本正經的拿起文件，坐到棋盤一側。
「我不喜歡借口，去和昌南說，他覺得可以理解，我再考慮。」
離開后，權俊佑到了林巍的辦公室。
他自覺已經算是盡心儘力的為林巍做事了……可林巍對他是什麼樣的？
網游如今也還停留在《奇迹MU》的時代。
甚至還有幾家在資料中顯示如今是虧本經營。
「大哥！北大門的狗崽子們根本沒把我們當自己人！」
林巍粗暴的掛斷了電話。
恰恰相反，反而決定加大投入，派出更多的資源，一方面是用來兜底，另一方面，更是為了監視現有的卧底，儘可能的在卧底變節之前察覺到問題，將對方提前解決掉，即便是動用非常規的手段……也會儘可能的保證卧底計劃的成功。
「之後的情況，不用我多說了吧？這個月算是磨合期，我可以允許各部分的帳是這副德行，但下個月開始，必須全部開始盈利。」
她有些難以啟齒，但最後，還是看著林巍說道：「被迫成為監視你的對象——我不會答應，但這件事一旦發生，無論我拒絕與否，我覺得都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隔閡。所以，我是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若真到了那一刻，我寧願被調去鄉下派出所，不，我寧願辭職……總之，一切小心。給我一個號碼，最好是姜科長不知道的，以後，最好我們在聯繫的時候，也盡量多用暗語，除非確認安全，否則不能冒險。」
說完，他就離開了會議室。
千信雨緊了緊抱著他的手。
「會用電腦嗎？」
趙雅蓉站在門口，看著李仲久走了，也沒人關注自己，這才在林巍出門前對他甜甜一笑，林巍點頭示意。
千信雨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偏著頭：「能不能……別問我？」
「我……」千信雨從情緒中努力抽離出來，慌亂的抹了把臉，他卻動作輕柔的替她將後面的工作細緻的做完。
林巍微笑著與她四目相對：「呀，別以為整天信雨姐信雨姐的叫著，就真把我當做什麼小弟弟了吧？放心吧，我的情況很安全，在金門內部，丁青已經完全信任了我，李子成看起來也沒有太的野心，李仲久目前還在和我聯手對付張守基，等到之後，我便會主動想辦法和李仲hetubook.com.com久與丁青脫鉤，避免直接的業務摩擦。反正我們的目標是接觸石會長並掌握他的犯罪證據，我會儘力的……我已經有了計劃。我唯一擔心的……」
她臉頰微紅的說著。
三個營業部中，三部的許多店鋪還在建設中，只要建成，哪怕一個月賺一千萬也能直接漲到報表裡。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三個營業部的資料和數據。」
他盯著安成泰發出一聲不屑冷哼，隨後帶著人轉身就走。
只是看他對自己點頭，趙雅蓉的心情便好了不少——有時候，在痛苦的職場里熬日子，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這些錢算到公司里，再轉到自己手上，恐怕只能回到三四成。
林巍越翻越快，將整個資料中，李子成和丁青的資料都看了一遍，他的手指輕輕放在其中一條上，眉頭緊鎖，沉默了片刻，明知故問。
半晌，他有些精疲力竭地低聲道：「你們之前說的那個延邊的三個人，有電話嗎？」
「那你……為什麼沒有當狗的自覺？」尹昌南的話讓他的臉色都有些扭曲了起來。
他曾不止一次的表現出了對項目的自信和決心，千信雨出於多年的信任、以及上下級關係，決定聽從他的命令。
「散會，希望這個月的運營不要出什麼問題，下個月能讓董事會看到我們金門娛樂的力量。諸位，請別忘了——公司的發展，將決定我們在董事會的地位，在座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同時還是董事會成員的吧？」
千信雨坐在他對面，淑女的坐著，撩了撩頭髮：「按照規定，我有權向你透露一些可能影響卧底安全的秘密情報——但必須要在規定的場合地點進行泄密。」
林巍問著，表情自然。
他怎麼低調？
安成泰心裏憋屈，窩火，可又不能對林巍發泄什麼，只能對著面前的尹昌南面露幾分冷淡：「手下的場子里就算今天開始財務結算，也得要幾天才能把錢都搞明白收上來。尹社長，林社長就算是再急，也得等我把錢收到手才能交上去吧？現在我下麵攤子也大，各方面開銷多的嚇人，手下每一個都張著嘴……張口就要那麼多錢，連我自己都要吃不飽了。還請尹社長第一寬限幾天，第二，也和林社長說說我的難處。」
安成泰無法忍受，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辦公室內的小弟們齊刷刷從身後摸出趁手的武器，尹昌南身後的小弟也猛地從腰后掏出短刀和甩棍。
林巍笑著。
他彷彿想到了什麼，甚至沒能控制住眼神，雙眼流露出幾分興奮。
並且，愛得很深。
可突兀的，背對著千信雨的林巍，眼神一亮。
安成泰面露幾分不快，望著眼前的尹昌南，半晌都沒吭聲。
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像是尹昌南威脅的那樣，他就是林巍的一條狗而已，即便是想咬人，也只有一次機會，咬不死，就只有被殺了吃肉的結果。
金明虎淡定地說著：「KTV等地方，我們的經營策略也偏向于在額外收入上加價，但降低基礎消費，引誘消費者入場，大家難道不都是這樣嗎？那些額外收入同樣也無法體現在報表上。」
「缺多少，和我說，我這個月會交到江南財務那邊一筆錢，你可以根據財務缺口去提，就我們這幾家店，虧也虧不了多少。大不了賠本賺吆喝，清庫存的同時提一提營業額，這幾個月做好就行，之後不用多管。」
他輕笑著，抱著千信雨，聲音溫柔：「信雨姐……別擔心，現在……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千信雨輕笑兩聲：「好啦，不逗你了，這兒可沒有什麼監控設備……只是想要帶出文件，就必須這麼做……也符合規定。」
千信雨在他背後，直到他扭過頭來，看到的，卻只有一張故作堅強的臉。
李仲久發出一聲嗤笑，隨後，卻重重一拍桌子：「虧本也得照做！你知不知道這個時間點如果店鋪被查封對集團形象的影響？對後續運營的虧損會有多少？說了多少遍要把自己當成公司的人，還他媽個個盯著自己褲兜里的錢？你們要是這麼玩，我不介意重新召開集團董事會——你們到底有沒有把自己人當自己人！？」
毒蛇幫嶄新的辦公室內。
在這份報表裡表述的張守基的娛樂產業中，除卻明確寫著月收入高達七億的老虎機生意以外，其餘的無論是KTV，還是按摩店、棋牌室、浴池，其收入基本都在兩千萬左右。
小弟這才有人心生不安，低聲道：「大哥，您不會是想？」
於是他只能繼續將各種生意做大，林巍見他不聽話，這次便又來敲打，要的數字更多。
而更加關鍵的是，姜科長以及高局長在商議過後，不但沒有因此收斂。
李仲久指了指文件，讓趙英看。
金明虎看了一眼趙英，趙英咬咬牙，最後狠狠點頭：「是董事會的要求？」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的！
安成泰陰毒的臉上咬牙切齒著，但聞言，只是面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的同時，擺了擺手：「把刀都他媽放下！」
安成泰一拍桌子：「都滾出去收錢！沒聽到嗎？明天下午之前，起碼要搞到八成數，也好交代！難收的兩筆就叫張謙去——這狗崽子不是最近很牛逼，自稱沒有收不到的錢嗎？」
現在有了別的狗崽子，就要卸磨殺驢！
千信雨很擔心，接下來警局對卧底的監視、包括可能對卧底進行卧底觀察的行動計劃，會讓自己失去林巍的信任。
不等林巍下一步動作，她便掏出一個文件袋，頂在了他的臉上：「工作時間。」
千信雨無法表述此刻自己的心情，只是看著他的臉，彷彿連靈魂都要被他溫柔的黑色瞳孔吸走了，她緊緊抱著他，主動地踮起腳尖。
林巍看到他，眉頭一挑。
除此之外，林巍沒得選擇。
「……好。」
「很好。」
換了一身西裝之後，他略顯睏乏的坐在豪華的車裡，看完了今日份的報紙，走入了金門集團的十二樓。
林巍將文件重新疊好丟到桌上，單手插兜的和權俊佑向外走去。
兩人對弈在棋盤前，依舊是林巍這個菜雞用黑子先行。
李仲久臉色稍緩，對著林巍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在座諸位：「有問題嗎？」
無論是此刻在南韓已經有了一定熱度的賽我網（可以理解為企鵝空間、原始INS／FB），還是門戶網站，在林巍看來都十分無趣且落後。
尹昌南嗤笑一聲，扭過頭來，看著安成泰：「你餓不餓，你眼不眼紅，關大哥什麼事兒？我能看到的，大哥能看到的，就只有一條不聽話的野狗，養不熟的家犬而已。」
千信雨回過神來，才發現手中的棋局竟罕見的www.hetubook.com.com開局不利，她不想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到林巍，笑道：「你的棋藝進步許多啊。」
可尹昌南卻不急不緩，走到安成泰辦公桌前，兩手撐在桌上，伸頭盯著他：「大哥說沒說過，這兩個月要低調？」
小弟群情激奮著，還有人甚至已經提著刀邁開腳步，往外走去。
「怎麼低調！？西八，你他媽就像鬣狗一樣在老子的地盤上搶飯吃，還有其他的西八狗崽子看著老子的飯碗，我不搶，讓給別人！？」
她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可臉卻扭到了一旁，靠在他的肩頭。
尹昌南冷笑一聲：「那你怎麼不自己打電話和他說？」
李仲久最後提醒了一遍，悠然起身：「那就這樣，出勤率別忘了保持，集團最近可是還有出勤考察的，畢竟新公司新氣象嘛，哦，文件不許帶出去，就留到會議室，我秘書會收走，公司內部文件，禁止外傳。」
「把我的錢收回來，你拿五千。」
「另外，大哥之前也說過——以前幫派是自己的，現在幫派是公司的。額外的錢，也是公司的錢，否則你們手裡的股份都特么是廢紙！稍微拿點，吃點，大哥不會介意，我也不會介意，但要真把公司的諸位當傻子……呵，到時候，別當我沒提前說過，這是底線。」
「是可能變節。」千信雨不得不強調著：「如果已經變節的話，我們，不，我一定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通知你，這可不是在鬧著玩的。警局內部現在高度緊張，這也是為什麼我拿資料，也一定要和你約在這棋院的原因……對不起，最近，可能你不能隨便來我家了。我很擔心他們可能會對內部人員再進行一次觀察，洗鍊。如果我們的關係暴露……可能，我會被徹底踢出局，或者……」
即便逃到國外，也可能被源源不斷的殺手追著。
「我不知道。」千信雨扭頭，看著林巍。
安成泰氣得渾身發抖，雙眼赤紅的死死盯著只有一拳之距的尹昌南。
她先是訝異，而後是思索，隨後一瞬間有些懷疑地看著林巍，可最後，看到了他微皺的眉頭，略顯憂鬱的眼神。
千信雨無聲地點點頭，感受他用力的雙臂。
千信雨資料都給他看了，自然也不吝嗇于給出自己的一些判斷：「我認為大概也就是一兩個月的時間，只要做出成績，抓到幾條能應付媒體的大魚，應該就會停下。最近尤其是隨著金門集團的成立，不少黑幫就像受了刺|激似的，犯罪活動愈演愈烈，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海洋署也下達了類似的行動命令，這一次是要來真的……不過對你應當影響不大。」
千信雨答應了下來，想要下去，卻被他摟著，見他的笑容，便心領神會，只能無奈的笑笑，配合的和他臉貼著臉，無聲的耳磨斯鬢著，藉由這種方式，平復她百般的思緒。
趙英繼續反對：「一個月也太短了，起碼也要再等兩三個月吧？一個一個來，根據情況實時調整，這樣粗暴的一口氣全改掉，損失的恐怕不止一兩個億啊。」
趙英瞥了林巍一眼，又看了看李仲久，沒說話，只是自己也拿出一盒煙來，但隨著李仲久的視線，只是放到桌上，沒有點燃。
所以生意是絕不能停的——不僅不能停，他還必須要儘快再搞到一筆錢，來給手下分潤，自己也才能賺到一筆，生意也還能繼續做大。
林巍卻抱著她，先看起了文件。
當夜，千信雨的家裡，一切風雨停歇之後。
她那有些高冷、理性的外殼之下，熾熱滾燙的靈魂在淪陷的剎那便縱情燃燒著，將那靈魂里溫柔的全部都傾注而出。
大家巴不得黑幫崽子們死絕了最好，誰會在乎一群見不得光的傢伙狗咬狗呢。
「你把額外收入都算進去了！？」
「大哥，我，安成泰。」
畢竟，她已經言而無信了一次——原本對林巍說會儘快幫他脫身，一定能成功回來，可現在，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對卧底而言更加兇險了幾分。
權俊佑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他漫不經心的回答讓安成泰心情愈發憤怒，但還是忍著。
在網上有意圖地瀏覽著各種網頁、實驗性的下載了不少軟體，最後，林巍打開了星際爭霸。
「先別下了吧。」
「那就回家再說吧……」
手下鞠躬后離開，而安成泰則捂著臉，半晌才點了根煙，鬱悶的什麼話都沒說，靠躺在椅子上。
「都他媽閉嘴！」
「西八……」電話那頭的張謙剛要開罵。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林巍卻讀懂了她的心，也終於知道了她自剛才開始就十分不安的源頭來自何處。
「千老師怎麼好像又漂亮了一點？」林巍笑吟吟的，張開手，千信雨先是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確認房間門窗都關好，才搖了搖頭，有些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什麼？
人手越來越多，需要的錢也就越來越多，底下人的念頭也就越來越多。
林巍說完，權俊佑眉頭微皺，隱約察覺到了點勢頭：「大哥，您是不是……有別的計劃？」
副社長趙英及時開口：「轉型是必要的，調整也是必要的，但時間也是必要的，一口氣直接提高定價，必然會導致大量常客的流失，這對營業一部而言也並不公平。」
「張董事說你們運營能力強，這麼多年生意做的井井有條……一陣風來，一個月一個店要虧一千萬？」
而林巍……目前恰巧就是其中一個。
可如今林巍氣候已成，北大門派早已飛上枝頭變了鳳凰，金門集團那種等級的存在，已經完全不是像他這樣的人可以應付得了的了。
林巍……他會不會覺得，我也是在利用他？他會不會多想？他會不會覺得我的感情也是假的，我……
他只能儘力滿足底下人想要向上爬的野心，不斷擴張，可林巍卻要他在此刻低調行事。
手下的人這才交頭接耳的，拿出一個手機給他，除了兩個心腹，剩下的都被趕了出去。
「今天來首爾一趟，有個活給你。」
再回過神來，林巍早已等了她許久，也未曾等到她落子。
「我要先把資料放回去，直到確認歸檔，彙報了情況才能下班。」千信雨說著。
過了一小會，林巍才放她下來，旗袍都多了些褶皺。
可事實就是……倘若那一個卧底真的選擇變節，棄明投暗，極有可能導致整個卧底計劃的危險程度再高一籌。
「大哥，下個月的財務要求對我們的壓力很大，原本在任建模手下運營的KTV等項目真實運營情況不算很好，我們的場子本來就少，在合併前的火拚過後，生意也一直沒怎麼恢復過來……」
除非有hｔtｐs://wｗw•ｈｅｔubｏｏｋ•ｃoｍ•cｏm人刻意想以此針對林巍，可偏偏林巍做事非常謹慎，幾乎不留證據。
一直跟著安成泰的二把手則低聲安撫著：「你才加入幫派不久，不知道林巍的厲害——你以為現在混幫派，還是你夠勇就有用嗎？林巍要是想收拾我們，現在根本不用動手叫人來和我們火拚……就算是火拚，我們這點人拿什麼和他拚命？就算我們殺了林巍，他背後的人也絕不會放過我們，西八，光是一個北大門我們都吃不消，何況一個金門集團？」
「我知道了，儘快收到就好，具體的情況我會再聯繫你。」
在千信雨眼裡，林巍從不做什麼過分的買賣。
趙英吃了個啞巴虧——早知如此，不如今天把賬做好看些，還有周轉的餘地，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硬著頭皮需要填賬。
在南韓以西方法律為基礎的法律界，不但有15年的追訴期限制、還非常講究證據，單純的人證口供是沒有用的，即便有時候檢方盯上了誰，並且清楚的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只要找不到實體證據，就很難給對方定罪。
千信雨偷偷打量他的神色，而林巍眼中的欣賞和笑容則讓她分外開心，臉上的笑容止不住的冒出來，無法隱藏。
他身後的秘書趙雅蓉抱著剛列印出來不久的文件逐個分發下去，林巍對她微微點頭，接過文件，仔細看了看，找到了李仲久直接炮轟營業一部的原因。
「下盤棋嗎？我好久沒下了，老師好好教教我。」
有了錢，去哪不能享受？
過了好一會，才將椅子轉回來，按下開機，這輩子幾乎沒怎麼用過電腦的他，還是有些不適應02年電腦的緩慢與單調。
「……我看資料上，你們對金門集團的重視度很高？」
只要熬過這一個月，哪怕只能再撈幾個月，毒蛇派也能在這幾個月越做越大……等到了時候，大不了干他一炮，殺得了林巍萬事皆休，殺不了他，就直接跑路！
可現在……她的確愛上自己了。
他一看便有些吃驚——這些文件都是先收到李仲久手上的，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林巍和李仲久交出的報表有多麼驚人。
可營業一部要是就拿這東西交差，營業二部的報表數字就得起碼往上調一倍才能滿足缺口！
林巍也不再追問，只是在一陣難言的沉默之後，他長舒一口氣：「我就知道還有卧底……在我身邊，也有嗎？」
「我會等你，不管多晚。」
安成泰一腳就踹了過去，連續奔著他的腦袋連續打了好幾個巴掌，直到對方連續大聲道歉好幾回，才停下手，整了整手腕上的手錶，深呼吸。
《金門集團勢力調查》
在吞併了張夷帥的地盤后，他並不滿足，馬錫道莫名的沒有過多來找他的茬，而他也就藉助著林巍的勢頭，順風順水的在道上橫行霸道。
李仲久給出的在虎派的數據，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趙英臉色出現幾分陰冷，他看著李仲久，半晌，點了點頭：「我會督促營業一部，儘力配合公司的運營。」
「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說，趙副社長希望我們也降降價？」李仲久冷笑著看他，聲音充滿威脅：「我倒是無妨，從今天起，我KTV的酒水免費送都可以，等你什麼願意調整，大家一起調整就是……就是到時候財務報表不好看，趙副社長還請擔起責任來。」
她紫色的旗袍將她雖不算高挑，但比例優越，妙曼的身材勾勒的十分熱火。
千信雨只是將腦袋貼在他的肩上，心裏忐忑之餘，又有些自責感和愧疚感隨之而來。
他開門見山，將文件放在桌上，表情平靜：「首先，請營業一部的部長解釋一下……為什麼，賬面上的收益會這麼低。」
「我是毒蛇派安成泰，你是張謙吧？」
最後，她用充滿愛意和不安的眼神望著他，沉默著，抱緊了他。
長發微卷披在肩頭，妝容精緻，看到林巍，便忍不住露出微笑。
西八……
怎麼？你要我服軟，我服軟了，讓我當你的人，我也當了，賺的錢只要你開口要的，我也都給了，現在好不容易發達了，眼看著混出頭了，你又丟個人來，跟我搞「制衡」？
被揍了一頓的三把手擦了擦鼻血，一言不發的低著頭，盯著腳尖的額眼神，有些凶厲。
在她眼裡，林巍可不是什麼無比堅強、立場十分堅定的人——他很優秀，也很善良，可畢竟只是一個被迫走上這條極其危險道路的普通人啊！他甚至沒有像自己一樣，是從科班接受過正式訓練……
小弟們憤憤不平著：「大哥！」
尹昌南又冷笑一聲——打起電話知道叫大哥了？方才還稱呼林社長呢。
營業一部的部長金明虎表情平靜地說著：「我們派……我們部的店鋪大多都是老店，礙於裝修等各方面原因，能維持持續收入已經不錯，我們目前事業的重心，還是在於老虎機和棋牌室。但你也懂，棋牌室的主要收入又不能寫到報表上。」
林巍反倒是躺贏的那一個。
「沒有。」
次日一早，不等天亮，林巍罕見的穿著運動服，棒球帽，走出小區，打了車，先回了家。
「安社長，我再說一遍，大哥要錢，月末之前就要。」
林巍暫且不說，他許多店還在裝修和招聘階段呢。
很遺憾……
林巍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電腦。
李仲久頓了頓，而後道：「鑒於部分消息，從六月末到整個八月末，我要求所有金門娛樂旗下的娛樂產業停止一切不合規的內容。」
林巍摟著渾身發燙、呼吸仍舊急促、汗珠粘著鬢髮的千信雨，將在棋院沒說完的話，輕輕說出。
李仲久的面色恢復如常。
林巍的聲音有些冷漠和疏遠。
因為那些情報與林巍息息相關……難道要她在明知林巍有危險的時候，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去賭他能化險為夷嗎？
金明虎低聲說著。
卧底的生命，不也是生命嗎？
她將家門鑰匙交給林巍，在他耳邊輕聲道：「那，你就等我回去……我……我愛你。」
他知道，千信雨在此刻大概也明白了——想要離開，林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徹底將金門集團上下所有的危險人物盡數剷除。
就這麼來！
結構圖中，清晰的用樹狀圖表現出了如今金門集團的結構。
「林巍分明就是讓我們不要做事，把好處都留給尹昌南這個狗崽子！讓我們安穩一點？那他安排尹昌南這狗崽子來加里峰洞幹嘛？幫忙嗎？西八！」
「非常高。」千信雨按下一枚棋子的同時，擔憂地看了林巍一眼，嘆息道：「怎麼能不高呢？金門集團，算得上是南韓首個類似於黑手黨性質的大型犯罪集團了。一旦情況發展不好，我很擔心它們會徹和圖書底失控，成為一個無法剷除的毒瘤——但無論是姜科長還是局長，卻在某種程度上放任金門成立……在這一點上，我和你的意見一致……要是能早點收尾，哪裡會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
這給了許多不法分子鑽空子的機會。
尹昌南死死盯著他，聲音同樣冰寒：「明天，明天，要不然讓我見到錢，要不然，我就得從你的人身上取零件——我聽說你最近連這種生意都在接觸，剛好，老子拿你做第一筆買賣！狗崽子，大哥要你低調，你他媽把他的話當屁？給臉不要的狗雜種，沒有大哥你算是什麼東西？嗯！？」
沒有人在此刻出聲詢問為什麼七月份開始要讓店鋪「乾淨」起來，顯然，各自有各自的門路。
「大哥，我找到了不少可能合適您之前要求的人物……您看看，有沒有您覺得合適的？」
到了那個時候，不是被逼著和林巍鬧掰，就是被底下的人一刀捅死！
千信雨有些暈乎的腦袋茫然的抬起，看著林巍，半晌，才聽清了他後面的話。
他又低聲罵了幾句，最後有些疲憊的重新坐到椅子上，無可奈何。
林巍欣然接受，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從今天起，你沒事記得上網衝浪就行——別光顧著玩遊戲。」
每個月的收入，幾乎把能拿的利潤都拿走不說，對自己也像對一條臟狗一樣……
趙英愕然地說著，而李仲久只是臉色冷漠：「公司的錢就是大家的錢，既然店鋪都是公司的，那隻要是從店裡走賬的錢，就都是公司的！大哥允許底下的人拿走自己該拿的，但不該拿的，從店裡產生的收入，自然該給的都要給出去。」
安成泰深呼吸，臉色逐漸恢復平靜：「但我現在的確拿不出來，給我一個星期。」
按摩店尚可理解——倘若他們真的也和林巍一樣只開正規按摩店的話。
安成泰心裏一憋——真把老子當廁紙是嗎？
千信雨再次踮起腳尖，和他擁吻，輕輕用臉頰摩挲他的臉頰，最後把話都留到了今夜，將資料都收拾好，將衣服頭髮和口紅也重新補好之後，她再親了林巍一口，然後才溫柔地用紙巾給他擦去唇印。
權俊佑點點頭又搖搖頭：「玩過。」
這算是賣了個好。
林巍掛斷電話。
他都做這麼大了，難道還不能撈點錢享受？
安成泰的腦子裡全然沒有收斂下來的意思，他不敢明著違逆林巍，卻敢繼續頂風作案，這種賭徒似的心態，註定他將路越走越窄，直至無法回頭。
林巍……
林巍嗯了一聲，也不為難她，嗅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繼續瀏覽她帶來的全部資料。
而林巍沉默片刻，輕聲道：「行動已經敲定了嗎？我是說……起碼今天，我們還是能在一起的吧？」
只有金門集團徹底崩盤，再也沒有叱吒風雲的力量，林巍才能安全地回歸警隊……可這談何容易！？
「憑什麼他媽的有錢不讓我們賺？」
而且，隨著他的地位越來越高，地盤越來越大，手下的人越來越多，經過他手裡的錢越來越多之後……這種心思，便愈發不可收拾。
第一個是石東出，而在石東出的頭像下邊，用三個線條連接著李仲久、丁青、張守基。
這本該是林巍想要的……
但其他的，卻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份實實在在收入報表。
林巍過了幾聲才接起電話。
「你不是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了！」
沒有，卧底當然有權知道一些警局內部的資料，只是……不會這麼全面。
已經有些熟悉辦公室里，已經裝好了電腦。
人家怕還覺得臟，得洗洗才會用呢！
這一次，他們直接在十二樓的小會議室開展會議，沒有多餘的股東，只有金門娛樂內部的部長及以上的成員參与。
在說出這件事的同時，她就已經做好了與他一起面對所有危險的可能。
他坐在電腦前，坐在椅子上，先看著窗外，無聲地凝視著虛空呆了一會。
安成泰怒道。
千信雨不知道那卧底是哪一派哪一方的人物，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金門集團的卧底。
「什麼？」趙英黑著臉出聲。
身旁的小弟同樣怒不可抑，有人乾脆掏出一把刀，指著尹昌南離開的路：「大哥，我他嗎現在就去做了他，林社長要是怪罪，就讓他拿我的頭去！」
但面上，卻只是陪笑道：「大哥，這不是您找尹社長來收錢嗎？毒蛇幫這個月的收入還沒送上來，我真拿不出來那麼多錢啊！現在雖然毒蛇幫的賺錢路子多了，可底下的人也多，大哥，您要的那個數字，我真拿不出來，要是拿出來，恐怕下個月的買賣都沒法做了，連我自己也要吃不飽……」
他將煙頭碾滅，眼中陰沉不定，最後，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不給怎麼辦？你給我出個主意，來，你來想！西八，狗崽子！」
安成泰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看著手機，半晌，才把手機放下。
「我先看看。」
下午晚飯的時間，他便抵達了江南的棋院，輕車熟路的上了樓，千信雨還沒到，他便自己拿起房間存放著的棋譜琢磨，自己和自己下了一小會，千信雨才穿著一身漂亮的旗袍姍姍來遲。
林巍面露憂慮：「就是那變節的卧底。」
……
李仲久冷笑一聲，他直截了當道：「從今天起，調整經營策略，同公司旗下所有店鋪，必須接受同一個檔次的定價，避免不良競爭，看來，營業一部需要想想新的經營策略了。」
「你現在的情況……其實很危險。」
「什麼事？我不是說了，以後少和我聯繫嗎？」
安成泰也不是沒有猶豫過，就在林巍手下好好當一條聽話的狗——可他偏偏忍受不了林巍的敲打。
她總不能在家裡穿這麼隆重，打扮的這麼精緻吧……會不會顯得有些太特意了？
安成泰站在原地，半晌，才暴怒的一腳踹的眼前的辦公桌都飄出去小半米。
林巍隨手翻開了屬於自己的資料頁碼。
棋院內陷入了有些詭異的安靜中，只有莎莎的翻閱紙張的聲音，直到十幾分鐘后，林巍將厚厚的資料重新塞迴文件袋，封好，放到桌上。
在寫著他詳細資料的那一頁上，他的家庭背景，年齡，成長經歷，包括在北大門經歷了那幾場戰鬥，寫的清清楚楚。
安成泰臉色不變：「怎麼會呢？沒有大哥寬容大度，我恐怕早就和張夷帥一起餵魚了。」
他打開文件袋，首當其衝的，便是金門集團的結構圖。
張謙的聲音陡然一變：「西八……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就到首爾，加里峰洞對吧？」
千信雨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將整件事全盤托出，她很害怕，不是怕泄露消息，而是擔心林巍扛不住這份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