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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小年忙著剝蒜，調和麻汁韭花醬的時候，李芸芸卻從桌子下面摸出一瓶五糧液打開，倒滿了兩個杯子，給楊小年遞過來一杯，笑著說道：「弟弟，姐姐謝謝你……」

「唉，你這是幹什麼啊？你都叫我弟弟了，弟弟幫姐姐做點事情還不是應該的？再說了，吃火鍋嘛，怎麼還喝酒呢？」

想到這裏，楊小年也伸過了杯子：「姐，這杯你也給我倒滿……姐，不管今後怎麼樣，我們都是好姐弟，我幹了……」

大團大團的雪花依然在隨風飛揚，等到楊小年泊好車從車裡面下來，李芸芸的頭髮上和肩膀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霜。

這個財權專用的權利，雖然辦事兒的時候花起來自由，可也有點失去了應有的監督。就像自己在過節的時候加發獎金，就曾經惹的區里其他的一些單位羡慕。現在下了一場雪，自己要是再給大家配一水兒款式一樣的呢子大衣和羊毛皮鞋，這肯定又會讓人議論。

難道說，她這次請客，表示感謝是個引子，對自己表忠心才是真的？

如果那樣的話，那這個事情可就真的有幾分可信了。大家一樣的級別，人家升正科的時間可比自己早得多，能夠坐下來專門向自己表決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沒有百分之就是以上的把握，誰願意這麼做啊？

「李書記，讓你冒雪相迎，這可不敢當啊。」楊小年大步走過去，笑著伸出手去和她握手。李芸芸的手很柔、很暖，握在手心裏給人一種柔弱無骨的感覺。

燈光下，李芸和_圖_書芸的脖頸雪白，晶瑩如玉。

「姐，咱們要是這麼喝的話，只怕每人三杯都不夠，你這一瓶酒就沒有了。」楊小年心有不甘地說道。李芸芸笑了笑，居然有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瓶酒打開：「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今天姐姐的酒管夠。」

「不行，最少也得三杯酒之後才能說隨意，幹了幹了，你誠心累姐姐是不是，我的手脖子可都舉酸了，你快點兒。」李芸芸催促著楊小年，還揚了揚手裡拿著的酒瓶子。

「誰說吃火鍋就不能喝酒了？來，乾杯。」她說乾杯，真的就把二兩一個的杯子喝乾了，拿著杯子衝著楊小年照了照，以示自己一滴不剩。

一邊說著，她卻沒有領著楊小年去那幾張桌子邊坐下，而是從兩排桌子中間竄過去，直接走進了和后廚相連的一個房間。推開門一眼看過去，房間不大，卻很乾凈。裏面的桌子上面已經擺了一個冒著熱氣的銅火鍋，一股熱乎乎的香辣氣息盈香撲鼻。

「來啊，吃菜……這羊肉好了，再煮下去就快化了……」李芸芸放下酒杯又抓起了筷子。在她的規勸下，楊小年到底還是陪著李芸芸喝了三個滿杯。然後，兩個人就不在倒滿杯子，一邊吃著菜，一邊閑聊著。

楊小年就笑了笑，對郭小剛說道：「今後有什麼好的建議就明說，這麼拐彎抹角的你累不累啊？」

「李姐，我知道你是酒中女傑，可也不用這樣喝吧？咱們隨意，心情到了就好……」楊小年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李芸芸已和*圖*書經又默契了酒瓶子：「你個大男人家費什麼話啊？婆婆媽媽的，幹了，姐再給你倒上。」

真的是臨時想起來的嗎？我看卻未必。但這個問題楊小年也沒有必要和郭小剛爭執，自己明白他的意思就行了。楊小年對他笑了笑，揮了揮手道：「叮囑大家嘴嚴一點兒，不要到處亂顯擺。你去吧，做一份報表拿過來我簽字……」

楊小年就趕緊笑道：「既然李書記這麼說，那今後沒人的時候我就稱呼你李姐了。」他這麼一說，李芸芸的臉卻驀然紅了一下，心說什麼叫沒人的時候你就稱呼我李姐啊？應該是在私人場合下好不好？

「李嫂火鍋店」位於山城區城中偏西南一點兒，也算是做出與城市的中心。店面不大，很普通的門臉兒，裏面只有七八張方桌，卻收拾的極乾淨。楊小年依然還是一個人開車過來的，他的車子已經上牌，這一次倒是沒有遇到交警執勤。

「姐姐講的故事肯定很好，我洗耳恭聽聽就是了。」楊小年心說她還要說些什麼？交代一下她的背景關係么？你說，我聽著就是了。

看著她的舉動，楊小年不由得有點愕然，心說難道她真的聽到了什麼消息？一個女同志，在官場上打拚，要說她上面沒人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自己，如果不是碰到了陳愛忠，就算自己在有才頂個屁用？從小科員熬到副科長，沒有三五年的功夫根本就沒有可能。

「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對姐姐還保密？」喝下了一口酒，李芸芸就hetubｏｏｋ.com.ｃｏｍ白了楊小年一眼，那樣子好像是在怪楊小年不誠實。能讓那位叫程明秀的漂亮妹妹把高錦亭嚇得都不敢住院的人，還能不如自己的消息靈通？你騙誰呢你？

「李姐，這一個咱們幹了，以後隨意行不？我還開著車呢？」楊小年還惦記著與孟秋麗的約會呢，自然不想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李芸芸就笑了笑，雪白的手掌按住了杯子：「好弟弟，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份兒上，酒咱們就不要多喝了，想不想聽姐姐給你講個故事？」

「請坐吧，你看看還需要什麼不？」李芸芸笑著問楊小年：「這裡是二嫂專門拾掇出來招待貴賓的單間，一般她還不讓人進來呢。」

讓楊小年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的車子開到店門前的時候，李芸芸竟然走出店門前笑著迎候。今天的李芸芸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西裝，雙排扣的西裝上衣沒有系紐扣，露出裏面灰色的雞心領毛衣，以及毛衣裏面雪白的襯衣領子。

看起來，李芸芸絕對是有備而來。無可奈何，楊小年也只好一口乾了下去。

「姐，你這個話可不敢亂說……我倒也想著在進一步呢，可怎麼算也沒有這個可能啊。」楊小年就趕緊說道。當官的誰不想在進一步？可自己才提了正科，從參加工作到現在才半年的時間，這都夠逆天的了，還想怎麼樣啊？人心不足是會被撐死的。

楊小年就笑著坐下，拿起一盤羊肉倒進了火鍋裏面，這才說道：「很好了，這些菜咱們就吃不了，多了也是浪費。」心裏卻想著，找機ｍ.ｈｅtｕbｏok.ｃom•ｃｏｍ會領孟秋麗到這裏來吃一頓，倒也別有情趣。

「你小子怎麼嘴巴也變得這麼甜了啊？是大傢伙想要還是你想要啊？」看到郭小剛一臉微笑的大拍自己的馬屁，楊小年就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笑著問了一句。

一邊往裡走著，李芸芸就介紹道：「這地方是我一個親戚開的，她這邊的羊肚和鴨血都不錯，我已經預先點了一些菜，你愛吃什麼在點就是了……」

楊小年就不由得皺了皺眉，實在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有的時候，做事情光講良心不講策略，總是容易吃虧的。

看到楊小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郭小剛就嘿嘿地笑了起來：「哪有啊，我這不過是說著說著才臨時想起來的。」

但籌備處的條件簡陋，房間裏面沒有暖氣，還要下村去指導工作，配發一些保暖的防護用品也是必要的。但其他人可能就不會這麼想了，肯定會說自己在藉著公款收買人心、大做好人。嚴重一點的，說自己發給大家一件大衣，自己還不知道要貪污多少的人也不一定沒有。

放下了電話，郭小剛就含著一臉的笑容敲門進來：「楊主任，剛才我按照您的安排，徵詢了一下其他同志的意見，大傢伙說反正再有幾天咱們就搬新樓了，火爐什麼的就不需要了。但主任您對大家的關懷如同日月一般溫暖著大傢伙兒的心，大家肯定也不能辜負了不是？他們讓我來請示您一下，是不是能夠給大家配發一件呢子大衣，外加一雙羊毛的皮鞋，這樣大家在冬天下村的話也和圖書就不冷了，工作起來肯定更有幹勁兒……」

「弟弟，姐姐恭喜你百尺竿頭再進一步……」李芸芸端起了酒杯，和楊小年手裡的杯子碰了一下，笑盈盈地說道。

「怎麼？你就這麼瞧不起我？我可是早就已經稱呼你弟弟了，你怎麼還一口一個李書記的叫我？」李芸芸抽回了自己的手之後，卻故作生氣地瞪著楊小年說道。

要說起來呢，籌備處的款子絕對也應該算是公款，但這個錢全都是自己弄來的，當初為了怕有人掣肘自己，還專門跑到陳愛忠面前去申請了財權專用的權利。這些錢一股腦的全都打進了籌備處財政股的賬戶，連區財政局都沒有經過。

「姐姐比你大了七八歲，可官場上的規矩還是知道的。今後姐姐在你的領導下，一定不會給你拖後腿，你就放心吧……這一杯你隨意，姐姐喝個滿杯，提前表一下決心。」一邊說著，李芸芸真的倒了滿滿地一杯酒，一樣脖子喝了下去。

兩瓶酒下去，楊小年面憨耳熱，李芸芸也俏面飛紅。

「主任，這真的是大傢伙兒的心聲，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看到楊小年興緻很高，郭小剛就大著膽子說道：「主任，要是您怕麻煩，乾脆給每個人發幾百塊錢也行，讓大傢伙兒自己看著想買什麼樣式的就買什麼樣式的，免得咱們穿的都一樣，出去之後別的單位那些人又要眼紅……」

桌子邊上，一架竹制的菜架上擺著幾個盛菜的盤子，楊小年看了看，有羊肉卷、白豆腐、羊肚、鴨血、黃心白菜、竹蓀、蘑菇等等，葷素搭配的很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