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最後一根稻草
本案中,被告人周開東的汽車被公交車追尾時處於停止狀態,且案發時間是在凌晨六點左右,路上車少人稀,事故雙方均未受到較大財產損失和人身傷害,也未殃及他人,因此社會危害性較小。
呂艷蘭病倒后,一開始榮娟經常跑過來幫忙,但是總這麼跑她也受不了,家裡孩子和服裝店都離不開人,住的又遠,父親榮樹友也勸她不要再來回跑,後來她實在跑不過來,便來得少了。
「這小丫頭總是一驚一乍的,贏了個案子這麼興奮。咱們繼續。」方軼微笑著說道。
「哦?二審怎麼判的?」方軼心中一動。
「合議庭採納了咱們的辯護意見,撤銷了一審刑事判決,以危險駕駛罪,判處被告人周開東拘役一個月,緩刑兩個月,並處罰金人民幣一千元。緩刑!」雲喬興奮的嗷嗷直叫。
……
「根據檢察員的辯護意見和回應,辯護人發表辯護意見如下:
此後,父子二人將家裡的繩子、刀子和尖刀等和_圖_書都收了起來,以免呂艷蘭再次自殺。日子雖苦,但是榮家父子在外打些零工,一家人也能勉強度日。
這個案子云喬心裏不託底,甚至她已經想好了在二審法院維持原判后,如何去說服當事人接受現實,可結局卻出現了大反轉。
片刻后,榮陽講述了自家的故事。
「行啦,回來的路上注意安全。掛啦!」方軼說完掛了手機。
對於雖然發生交通事故,但事故後果並不嚴重,且被告人積極賠償、認罪、悔罪的,綜合考慮全案情節,仍可以認定為犯罪情節較輕,對被告人依法可以宣告緩刑。
四月份的時候,呂艷蘭請求兒子榮陽為其購買農藥。榮陽明白母親的心思,便勸母親不要多想,一個人咬著牙繼續為了生活奔波。
如果雲喬要是能聽到宋輝的心聲,一定會大聲吼道「至於」。
兩年後,榮陽父親榮樹友病故,原來榮樹友身體有病,但是家裡貧窮他捨不得花錢
hetubook•com•com醫治,只是偷偷買些便宜的止痛藥。榮家除了兒子榮陽外,還有一個女兒名叫榮娟,她比榮陽大八歲。在呂艷蘭得病前,榮娟已經外嫁到了鄰縣下面的村裡,榮娟的婆家生活條件一般,榮娟夫妻二人在縣裡開了一家服裝店,維持生活。
被告人榮陽二十八歲,身材並不高,大約一米六五左右,身體消瘦,皮膚黝黑,頭髮白得多黑得少,猛一打眼看起來像是四十來歲的人。
……
但當杜庸提到他姐姐榮娟和母親的時候,榮陽眼神中閃過一絲波動,隨後是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永遠也流不完的淚水。
與那些自己對結果有一定把握,甚至胸有成竹的案子相比,雲喬覺得這個案子的結果簡直就是一個大彩蛋,如果不是她對方軼有充分的信任,她甚至都想推掉這個案子。
「辯護人可以回應檢察員的意見。」審判長說道。
因為雲喬說話的聲音比較大,宋輝距離方軼最近,聽得一清和-圖-書二楚,心裏暗暗發笑,笑話雲喬沒見過世面,贏個案子至於嘛,大驚小怪的。
辯護人認為,危險駕駛罪的『犯罪情節較輕』,不應以是否發生交通事故為劃分標準。
綜合所述,被告人周開東犯罪情節較輕,主觀惡性較小,有悔罪表現,沒有再犯危險,對其宣告緩刑對其居住社區不會產生重大不良影響,因此,辯護人認為可以適用《刑法》第72條第一款的規定,對其宣告緩刑。完畢。」雲喬回應道。
案發後,周開東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積極賠償另一肇事方經濟損失並取得諒解。
在開庭前,她心裏一直很忐忑,不知道師父方軼定的辯護方案好不好用,直到宣判那一刻她才明白,運氣果然在自己一方。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方軼正在與宋輝和隋夏等人討論案子,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雲喬打來的。
在一九九零年的時候,呂艷蘭身患腦中風致左半身不遂,無法正常生活,后經治療病情有所緩解,但在
https://m.hetubook.com.com四年後病情再次複發,並伴有類風濕等疾病導致四肢疼痛、抽筋,無法正常行走。五月份的時候,他打工的廠子倒閉,老闆卷錢跑了,近百名員工三個月的工資沒了著落。就是這每月一千多元的工資成了壓倒榮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此後,一直由榮樹友和榮陽父子照料呂艷蘭的生活起居,並負責呂艷蘭的求醫診療。榮家家貧,負擔不起高額的醫療費,呂艷蘭不堪忍受長期病痛折磨,更不想看到家人被負債壓垮,便產生了輕生的念頭。若不是鄰居過來串門,及時將呂艷蘭救下,她已經弔死在房樑上了。
「師父,案子贏了,二審法院真的改判了。」方軼剛接通電話,雲喬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她興奮的像個孩子一般。
另外,被告人周開東在發現霧大能見度較低時,為防止發生交通事故而主動停車,體現出其具有防範交通事故危險的主觀意願。
周開東在駕車之前已休息約五個小時,應屬於『隔夜醉駕』,儘和-圖-書管該情節不能成為其『出罪』的理由,但反映出其醉酒駕駛的意願並不強烈,其之所以醉駕與其對自己體內酒精尚未完全代謝、仍處於醉酒狀態的認識不夠存在重大關係。
被告人榮陽是被害人呂艷蘭之子。
榮陽和工友們跑了幾次勞動局,但是老闆跑路,廠子里的設備和房產都已經被銀行申請法院查封,債主一撥接一撥,沒人接盤,員工只能走乾巴巴的勞動仲裁程序,大家都明白,最後只能得到兩張無力的A4紙,根本改變不了現實。
杜庸拿到故意殺人案的案卷后,帶著程都去了看守所,會見被告人榮陽。
榮家少了一份收入,生活更加困難,榮陽一天要打三份工來維持生計,累得幾次暈倒在回家的路上。母親呂艷蘭不想再拖累兒子,多次產生輕生的念頭。
杜庸在進行自我介紹的時候,對面的榮陽一直目光獃滯,看起來腦子很不靈光的樣子,甚至杜庸都懷疑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眾人看得出來,方軼接完雲喬的電話后心情大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