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敵我懸殊
曲珍眼角濕熱的眼淚打在我臉上,我麻木地說:「想,我也想你,曲珍,別走,這次你別走,別離開我……」
能不擔心嘛,魏哥可是我多年的兄弟,我倆感情很好,要是他真出事了……
在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下,是一個長發穿藏袍的美女,她身形高挑,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手電筒光照在她的眼睛里,像是一對會發光的小太陽。
象徵性給師父打電話,跟小胡他們一樣,師父也關機了。
佳人在側,卻非心之所向。
一覺醒來,已是大中午,農曆五月十五。
從我到門口埋伏,再到過來找師父不過一分多鍾,師父就悄無聲息不見了。
曲珍眼裡波光流轉,笑盈盈看著我,輕聲說:「孫小帥,你看夠了嗎?」
又想到,師父說的活人血祭,需要五個有修行的男人,師父、小胡、我、普布多吉,現在再加上阿凱,已經夠了,魏哥應該只是徐鴻越要殺的人,而不是血祭的祭品,這樣的話,魏哥很危險了。
窗外傳來一陣涼風,吹在臉上,我才清醒一些,我記得師父把窗戶關了的,想了想還是沒敢開手電筒,摸黑到窗前,窗戶果然打開了,師父是從窗戶出去的。
開始的時候,魏哥、小胡、普布多吉、師父他們都在,我們算是兵強馬壯,人多勢眾,而今,只剩下我自己,孑然一身,明天就是十五,如何對付徐鴻越,我心裏沒底。
我感覺今晚特別漫長,明天就是約定的日期了,不知道今晚,徐鴻越還會不會hetubook.com.com來?
「好,不管了。」
五月十四,晚上。
小小的出租房裡,師父、小胡、魏哥、阿凱、普布多吉全都坐在那張不大的床上,那張唐欣曾經躺在上面被徐鴻越剖腹的床上。
五人均是一臉痴獃相,眼睛睜開,卻眼神渙散,表情麻木,嘴角流涎。
我沒說話,忍著心裏的疼痛,努力控制住眼裡的淚水,舉起普巴杵,從曲珍頭上刺下,因為離得近,我瞄得很准,可是在刺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
又跑到店裡,給店裡供奉的佛像上了三炷香,在店裡寫了封絕筆信,為防萬一,這信是寫給家裡的,如果我們都出了事,到時候小洋他們自然回來店裡料理身後事。
猛然,心頭傳來不安,我不敢開手電筒,怕暴露自己,就摸黑朝床上走,摸到師父床上,才發現床上已經沒人,又摸摸手腕上系的九眼繩,還在。
不自覺的,我伸出雙手,抱住曲珍,曲珍趴在我耳邊小聲說:「孫小帥,我好想你,你呢?有沒有想我?」
「老大,說真的,你今年高壽啊?」
師父點點頭,又搖搖頭說:「算了,一定是徐鴻越搞的鬼,咱們別管了,回屋裡睡覺。」
「不對,不是央金,央金與我有緣無分,可惜了,可惜了,你是不知道,當年央金也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比小韭差,唉,當時她一直追我,可是我好像知道小韭在等我一樣,就是沒從她……」
我用力嗅了嗅,曲珍和圖書的幻象,或者說幻象的曲珍,身上並沒有那種淡淡的香味,那種中秋過後金桂的淡香。
我壓低聲說:「老大,要不要主動出擊?」
這個時候,我隱隱聽到大門響了,索次家的大門很是氣派,開門關門都不輕鬆,這動靜,是有人在推門。
自己喝到後半夜,昏昏沉沉睡下……
五月十四。
……
話雖這麼說,可是兩個人躺在床上,黑燈瞎火的,我心裏很沒有安全感,聽到師父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老大,你覺得如果是你著了道,會看到誰?」
我把窗戶關上,關窗戶的時候,就感覺背後一陣涼意,身後有人!或者是鬼!
師父明顯也注意到了,倆人都不出聲,人手一個手電筒,是徐鴻越找上門了?
頓時警覺起來,我卻裝作若無其事慢慢關窗,右手始終握著普巴杵,閉上眼,感受起背後的人,姑且稱為人,全神貫注下,我聽到他的腳步聲,雖然很輕。
現在家裡只剩下我和師父,二人寸步不離,他上廁所我也陪著,實在不敢分開。
可是為何他會從窗戶出去,難道,剛才在我到門口埋伏的時候,師父在窗戶前見到了他最牽挂的人,然後解開繩結,從窗戶走了?從時間上來看,雖然時間緊迫,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畢竟繩結是他自己系的。
「哈哈,沒錯,其實我不太喜歡徐鴻越這個名字,你還是叫我徐鴻飛吧,你一叫徐鴻越,我就想起當年被我弄死的那個傻和-圖-書弟弟。」
「周歲三十有二,怎麼,不像嗎?我知道,我看起來顯年輕,一般人家都問我是九幾年的……」
我使勁揉揉太陽穴,心說不對,這人不是曲珍,這是徐鴻越的幻象,曲珍還在任東來手裡,不會的,不是曲珍。
八點,天色將黑,太陽已落山,圓盤一般的月亮爬上來,站在團結新村出租房前,我再次看看月亮,深呼吸,推開了出租房才換上沒多久的門。
我感覺自己心跳加速,用手遮蓋手電筒,打開照了照床上,就看到床上的九眼繩,繩結已經被解開。
「老大,你說得太牽強了,我是不信,我覺得你會見到央金。」
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師父,師父也是憂心忡忡,卻還勸我不要擔心。
「我啊,估計也是小韭,畢竟我和小韭一見如故,再見傾心,估計我倆很有緣分,說不定前世就有姻緣,這輩子再次相遇,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左手拿手電筒,右手握著普巴杵,悄悄站起,來到屋門口,把門輕輕一掩,站在門后,這樣有人進來的話,師父在床上打開手電筒,吸引他注意力,我就趁其不備給他一下。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間,有些不適應,解開手上的繩結,看來這九眼繩,對徐鴻越毫無作用,師父也不見了,不知道他看到的,是誰的幻象。
不知是怪我這烏鴉嘴,還是怪師父抽煙,家裡的燈忽然熄滅。
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孤單無助,師父不在,小胡不在,身邊沒有可以依賴的人,自己hetubook.com.com跑到臨夏飯店大吃一頓,點了牛肚羊肉雞腿,雖然不知這三牲對徐鴻越這種厲鬼有沒有用。
忽然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我感覺頭有點暈,神志也不清醒了,沒錯,就算她是徐鴻越搞出來的幻象,但是曲珍的形象,卻是我內心深處的投影,我沒有能力對抗任東來,但是我可以選擇逃避,可以和眼前的曲珍幻象共度餘生……
我點上一根煙,拿著普巴杵,把走廊的燈打開,又到樓下,把一樓的燈打開,偌大的家裡,只剩我自己,外面大門還開著,我過去關上門。
門沒鎖,一下子就推開了,推開門走進去,門自己關上,我知道,這裏已經設下結界,並且啟動了。
而他們的身前,則站著一身西裝革履的徐鴻越。
「約定好的,自然來了,倒是你,徐鴻越,不守信用,提前就把他們弄來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曲珍……」我呆在原地,嘴裏喃喃說出她的名字。
徐鴻越面對著我,臉上帶著戲謔的笑,開口說:「你來了?」
一個勁兒抽煙,師父這本來不抽煙的人也跟我要了煙抽起來,看到師父點著煙的那一刻,我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這老小子哪次一抽煙,要麼將出大事,要麼大事已經發生。
我睜開眼,屋裡原本熄滅的燈光已經亮起,房間里只我一人,手裡的普巴杵上鬼氣縈繞,都結束了嗎?還是,還沒開始?
近了,又近了,越來越近,屏住呼吸,我猛然回頭,同時打開手電筒,右手
和-圖-書
的普巴杵高高舉起,在手電筒光亮起的一瞬間,手裡的普巴杵卻懸在空中,沒有刺下。沒吃完的打包,帶回家裡,感覺精力充沛,從家裡找到一把匕首揣在身上,又從師父行李里找到一把大號普巴杵,看看時間,下午六點多,距離天黑還有兩個多小時。
再接著,我猛然推開懷裡的曲珍,曲珍見狀,一臉驚恐和畏懼,顫聲說:「孫小帥,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討厭我,是不是想讓我再次離開?」
師父是自己解開了繩結,可是他為何這麼做,我當時站在門口,師父如何悄無聲息消失不見?
可是腦海里另一個聲音卻說:「不是曲珍又怎樣?她跟曲珍一模一樣,她就是曲珍在你內心的投影,你想她了,才會看到她,就算知道是幻象,你也得把她當成曲珍!」
隨著一聲慘厲的嘶吼,煙消雲散……
樓下有腳步,似已經進來了,在一樓。
魂牽夢繞的曲珍,牽腸掛肚的曲珍,一別三年的曲珍!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從家裡找出兩把手電筒,和師父一人一個,問:「老大,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閘了。」
天氣出奇的好,晴空萬里,看著碧藍的天空,心裏雖然沒底,卻感覺鬥志昂揚。
我獃獃在屋裡轉了幾圈,最後回到房間,開始喝酒,不知道徐鴻越剛才是不是被我所傷,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來,剛才刺向曲珍幻象的時候,我心裏很疼,宛如滴血。
黑暗中的師父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為何他們都會中招,有些心魔,是難以勘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