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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曆選擇三八式騎步槍作為狙擊步槍，有著多方面的考慮，也是試射了幾種步槍后較佳的選擇。因為三八式步槍有瞄準基線長，射擊精度好，后坐力小等優點，儘管因為口徑為6.5，致使槍彈威力不夠，但這可以通過在子彈上刻槽，或者削短彈頭的方法加以解決。而最令黃曆感到中意的是三八槍射擊時火藥燃燒充分，發射時幾乎無煙無焰，大大降低了狙擊手被發現的幾率。

「戴笠這手幹得很漂亮呀！」土肥原看了看手錶，慨嘆道：「冀東自治政府是一面旗幟，一個風向標，如果我們維持不了，那些有心與帝國合作的支那人就會縮回頭去，畏縮不前。如果幹得風生水起，則會有更多的支那人投向我們的懷抱，以求邦交之親睦，實行真誠、親善。」

土肥原賢二，這個臭名昭著的日本特務頭子，今年已經是五十三歲了，他眼睛附近的肌肉，都現出了鬆弛的跡象，但臉上還掛著最為人ｍ.ｈetuｂoｏｋ•ｃｏm•ｃom稱道的溫和恭順的笑意，正和天津特務機關長大迫通貞聊著天。

大迫通貞哈哈一笑，他知道這位上司以能背中國的詩詞歌賦，甚至是民諺俚語為驕傲的資本，常在屬下面前炫耀。而且對於同行兼對手，軍統的戴笠很有惺惺相惜之意。

大迫通貞收起了笑容，嚴肅起來，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已經成立，殷汝耕雖然死了，可還有池宗墨，如果再能說服宋哲元與其合作，則閣下苦心孤詣策劃的華北五省聯盟自治政府便可實現了。」

「戴笠有綠蝶女士——」

「我有中島成子——」

土肥原輕輕點了點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儘管他費盡心機，但華北自治的計劃實施得卻並不順利。當時，在華北掌握兵權的，主要有北平的宋哲元、山西的閻錫山、濟南的韓復榘和保定的商震。控制這四人，使之相互合作，形成一個與蔣氏政權抗www.hetubook.com.com衡的「自治政權」是土肥原的目標所在。經過幾次試探和會談，華北四雄的態度均十分曖昧，拒絕做出任何明確的承諾。

「你騎馬，我戴笠，改日相逢向君揖；你騎馬，我騎驢，後面還有挑擔滴！」土肥原摸著自己的下巴，笑吟吟地說道。

「我們都已安排妥當，只要池宗墨一到，高規格的接待，鋪天蓋地的宣傳，會讓更多的支那人眼熱心跳，與大日本帝國採取完全的合作態度。」大迫通貞信心滿滿地說道。

陳恭澍很無語，眨了眨眼睛，哈哈笑了起來，這傢伙，還非要自己也背些責任。不過這沒關係，成功了，天津站聲名大振；失敗了，也無所謂，這次行動本來就只是有可能而已。

「青，取之於藍，而勝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大迫通貞虔敬而又不乏炫耀地回答，同時又補充道：「馬齒徒牆，是自謙詞。」

黃曆抿了抿嘴，微笑道：「如和*圖*書果老兄你指的目標正確，那他已經死了。」

而殷汝耕的被刺，卻差點使土肥原的計劃胎死腹中，好在還有一個池宗墨，雖然分量又降低了，但好歹也算個人物，能勉強上得了檯面。

「他還有餘淑衡秘書——」

「呵呵，大迫君，你不提我倒忘了。」土肥原笑著收起手帕，說道：「我還沒有帶你看過我的私藏手槍陳列室吧？從西歐的火槍到中國的撅把子，左輪、白朗寧、自來得……，不下一百多種。至於女人嘛——」

「哈哈——」土肥原被這一記馬屁拍得相當舒服，但還偏偏裝出一副謙恭相，謙遜道：「我只不過比他虛長几歲，多長了幾顆馬牙。中國不是有句成語：青出於蘭靛，而勝於蘭靛，原話是——」

兩人回頭望去，那個雪坡之上還沒有露出敵人的身影。他們可以比較放鬆地穿過樹林，坐上等在那裡的汽車，從另一條土道回天津。

土肥原點了點頭，感慨道：「中國的歷史和文化真是和*圖*書淵源，可惜在韃靼人的統治下淪落了，成為了劣等民族，需要用『大和魂』去影響他們，去改造他們。這是大日本帝國的使命，也是我輩的任務。這第一步，便是策動華北自治，建立一個由日本領導的與『滿洲國』有密切關係的『獨立國家』，消除南京政府對這一地域的影響，形成對『滿洲國』的屏障。」

四個人瞻前顧後，令土肥原十分失望，他便又策動了冀東偽政權的成立，並計劃鼓動宋哲元與殷汝耕合作，先把「華北五省聯盟自治政府」的大旗打出來。

而事實證明，黃曆的評估是正確的。沒有特殊儀器，光靠兩隻耳朵，憑著槍聲，要準確判斷出射手的位置是非常困難的。黃曆和陳恭澍的順利撤出，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海光寺，原為天津著名的寺廟，後來寺廟毀於八國聯軍的戰火。原址被划為日租界后，日本人在此地建造兵營，並設特務機關。

門一響，一個特務進來報告，佐藤浩二乘車到了和_圖_書兵營，正在外面等候。

……

陳恭澍舉著望遠鏡，從他的角度看不到池宗墨是否中槍，他有些不甘心，只是稍微的一愣神，黃曆已經撤退了。他咽了口唾沫，也翻身滾下雪坡，跟著前面的「雪人」向前跑去。

「打，打中了嗎？」陳恭澍張著大嘴喘息著問道。

土肥原毫不示弱：「我有金璧輝——」

兩個稍顯笨拙的雪人跑過三百多米的田野，又跑過一條冰凍的小河，一頭扎進了河邊樹林，頭上枝頭的雪簌簌而落，兩個人噴著濃重的白氣，互相對視。

大迫通貞知道什麼時候見好就收，他不著痕迹地改口道：「戴笠在閣下面前也得自稱晚輩，聽說他在信中提到閣下時，稱您是他的師長，他是門生呢！」

「不象，不象。」大迫通貞連連搖頭，調侃道：「戴雨農有三愛：寶馬，手槍，美女……」

土肥原又從褲袋裡抽出一條雪白的手帕，捂在臉上，學著馬噴響鼻的聲音，笑道：「大迫君，你看我象不象『馬行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