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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抗日Ⅱ

作者:樣樣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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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035章 壯烈

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035章 壯烈

余成志咧了咧嘴,勉強笑道:「話是這麼說,可這心情啊——」
「小別勝新婚,呵呵,就這麼短短几天,老三就猴急得跟什麼似的。」區忠也拿黃曆開起了玩笑。
程盈秋用力扎了扎腿部的布帶,左腿股骨部位一陣刺心的痛,在敵人的苦苦追趕下,受傷意味著什麼,她心裏很清楚。再者,敵人還有軍犬,她負傷無法奔跑,是沒有辦法躲過那狼狗的尖牙利齒的。
軍犬發出一聲哀嚎,鬆開了程盈秋血肉模糊的手腕,但不容它後退,程盈秋用兩隻受傷的手抱住了它,用盡渾身力氣,向懸崖邊滾去。
區忠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還是讓那邊再派人吧,起碼靠得住,訓練也能節省點時間。就地招人,不知底細,可是很危險的事情。」
「瞎說什麼,我有那麼沒出息嗎?」黃曆笑著反駁道:「去,到後面領著自己的小隊,我再快點,到前面偵察。你們別以為完事大吉了,沒準還能碰到鬼子呢!」
程盈秋走得很艱難,但卻義無反顧,這裏正是一個岔道口,往左走是另一條下山的路,往右走則是直奔山頂。既然已經逃脫不了,那就跟鬼子拼個你死我活吧,她左腿一著地就是一陣劇痛,幾乎是一條腿在蹦,雙手拄著槍,用槍托支地,一拄一蹦。
歸心似箭,雖然這樣形容黃曆有些過,但他確實很想早一點到達營地,連續的行軍,連續的作戰,身心都很疲憊,迫切地需要放鬆休息。
夕陽消失在西山頂上,天空初出的星星眨著眼睛注視著這場力量懸殊的生死搏殺。夜風使山谷呼嘯,使樹林發出海潮似的吼聲,枯枝搖曳顫抖,擊碰磨擦,吐著呻|吟。飛舞的雪塵輕輕落在程盈秋的頭上,手上。
受傷了,終於跑不掉了。小野用望遠鏡望著向山頂挪動的人影,也不知是喜是悲。只有兩個敵人,卻讓皇軍付出了超過十人陣亡的代價,www•hetubook•com.com準確的槍法差點要了自己的命,飛來的手榴彈更讓自己和手下膽戰心驚。
身後突然傳來了低沉的吼聲,程盈秋驀然驚覺,扭頭看去,一個黑影閃著綠瑩瑩的眼睛急撲而來,迅雷不及掩耳,她剛把槍舉起來,黑影已經咬住了她的手腕,並且用力撕扯。
月亮在天空露出白白的臉,把清冷的光輝灑下來,青煙一般,到處傾瀉。山、石壁、樹木、積雪,在銀白色的月光下,似乎都帶著一絲皎潔。月尾不遠綴著的那顆閃亮的小星星,象是頑皮的小孩子的眼睛。
程盈秋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那顆小星星,露出了笑意,象自己男人的眼睛。身上好冷啊,真想躺在他溫暖的懷裡好好睡一覺。
那深沉的歌聲,似乎在耳邊回蕩,程盈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竟然有一些咸濕的,不知不覺,她的眼淚已經流到了嘴邊。
鬼子們清理完了山路,開始嚎叫著向上衝鋒,可惜山路狹窄,冰雪發滑,速度是快不起來。
黃曆和區忠對視一眼,稍顯無奈地點了點頭。
「關鍵還是當官兒的。」區忠感慨地說道:「有一個不怕的軍官,就能有十個、百個不怕死的兵。甭管是連長、團長,不能身先士卒,有危險先撒丫子,那當兵的心就散了。」
沒有子彈了,程盈秋出洞打水並不是武裝行軍,隨身並沒有帶著太多的步槍子彈,只有四五十發。駁殼槍雖然背著,也只有三個彈匣,三十發子彈。
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程盈秋拄著槍,咬著牙向山上艱難地爬去。我是戰士,應該拋卻悲痛與流淚,也許下一刻,將輪到其他活著的戰友來掩埋自己,個人的瞻前顧後和傷感而來的怯懦與戰士無緣。
「……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既然你說留不住我,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擔心讓你一個人走,我想是因為我不夠溫柔,和-圖-書不能分擔你的憂愁。如果這樣說不出口,就把遺憾放在心中,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
……
「沒聽說書的講,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嗎?」余成志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然後突然對黃曆說道:「老三,你說咱這支隊伍在中國是不是數一數二的。」
鬼子已經離自己不到一百米了,還在不停地逼近,這是最後的搏殺了。程盈秋突然側向卧倒,閃在岩石之外,幾乎是貼著地面,向著不斷跳動逼近的人影扣動了扳機,噠噠噠,二十發子彈瞬間便飛射而出,慘叫聲響了起來。
程盈秋從兜里掏出塊蛇肉乾,這是黃曆烤了給她當零嘴吃的,將它含在嘴裏,輕輕地咀嚼,她露出了甜蜜的笑意。阿歷,看我怎麼用你教的技能痛宰鬼子吧!
「緩不就急呀」余成志也跟了上來,低沉地說道:「你們看那批躲到鬼愁谷的老百姓怎麼樣,男女不限,先招十個八個的救救急。」
「該死的畜生。」程盈秋紅了眼睛,鬼子的軍犬,終於有殺你的機會了,手腕傳來的劇痛反倒激發出了她最後的狠厲,她猛地抬頭張嘴,咬到了狗鼻子,使勁咬了下去,力量用得極大,鋼鐵都會被她咬斷。
突如其來的碎石和雪塊洶湧而下,不僅使他們行將成功的攻擊阻擋下來,更阻塞了山路,埋掉了幾個鬼子。氣急敗壞的鬼子一邊扒雪救人,一邊發泄似的叫喊。
「其實想開了就好了。」區忠繼續說道:「當兵打仗,就要把這條命豁出去,打死一個敵人夠本,打死兩個就賺一個。你們算算,不說以前,就說這段時間吧,也不說偽軍,光說鬼子,咱們幹掉了多少。現在呀,咱們可都是賺的呢!」
「老三,你滑得慢點呀」余成志調侃道:「咱們最遲半夜就能到達營地,耽誤不了你們夫妻團聚。hetubook.com.com
「投降吧,皇軍大大的優待。」鬼子嚎叫起來。
將狙擊步槍放到一旁,程盈秋倚著岩石,艱難地將駁殼槍組裝成肩射武器。依仗著有利的地勢,她殺傷了很多鬼子,可身上也多了幾處傷,身上中了三槍,要不是有黃曆的防彈背心護著胸腹要害,她早就不行了;額頭和臉頰被擲彈筒打過來的炮彈彈片划傷,鮮血不斷地流出來,滲透了白色的風帽和脖子處的偽裝服,左肩又挨了一槍,氣力在隨著失血而減弱。
我的好戰友哇是你為我擋住了敵人的子彈,是你拚命炸開了碎石,暫時阻擋了鬼子的攻擊,而我卻要讓你暴屍雪野,一滴滴眼淚落了下來,落在王虎的臉上,程盈秋伸手輕輕擦拭著死者臉上的血跡。夕陽把它輝煌的金光慷慨地灑在王虎臉上,似乎在為勇士送行。
小野幾乎要破口大罵,一個女人,只是一個女人,竟然如此頑強,已經使皇軍付出了太大的犧牲。雖然她佔著地利,但這傢伙的槍法和意志也真是值得敬佩。不過,現在她開始用手槍了,說明她的彈藥將盡,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看看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天色漸漸黑了,此時應該是放出軍犬的時候了。軍犬目標小,速度快,可以悄悄地上去,制住這個該死的女人。
鬼子們高喊著答應一聲,更加奮力地清理石頭和雪塊。憤恨在每個鬼子心中燃燒,就兩個敵人,已經讓太多的同伴壯烈殉國,抓住他,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這樣才能稍許得到安慰。
……
「永別了,我的受人——」程盈秋將冰冷的槍管含在嘴裏,鬼子的嚎叫越來越近了,就在行將扣動扳機的瞬間,她突然停止了動作,將槍拿了下來。
不能,不能把屍體留給鬼子糟蹋,讓他們得意;也不要讓阿歷看見,這副樣子會讓他傷心。想到這裏,程盈秋甚至也打消用手裡的戒https://m.hetubook.com.com指結束自己生命的打算。她緩緩爬著,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手上傳來的冰涼以及身上的劇痛。那裡是懸崖,跳下去,讓敵人一無所獲,讓自己融入為之奮戰拼殺的祖國山河吧殉國是不用考慮時間和地點的,對,就在這裏,打光最後一顆子彈,然後縱身一躍,只有這樣的方式,才更顯壯烈。
黃曆還在猶豫,區忠已經介面道:「那還用說,敢在鬼子肚子里鬧騰,並且能大獲全勝的,全國也沒有。」
幾個人悶悶地向前滑,區忠輕輕嘆息一聲,說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看都別這麼陰著臉,弄得戰士們心情也壓抑。」
三人陣亡,七人受傷,小分隊這下子快折進去三分之一的人馬,就算戰果輝煌,又迫使敵人結束了圍剿,但這麼打下去,也令人感到前景堪憂。
程盈秋換上彈夾,調成慢速,再次向另一側卧倒,啪,啪,啪……用短點射打擊著鬼子,力氣越來越小了,肩頭有些頂不住槍的跳動。裝上最後一個彈夾,她向旁邊的一塊岩石后爬去。
含了口雪,程盈秋並沒有立即咽下,而是讓它在嘴裏變成了水。她將風帽重新戴好,把帶子緊緊系牢。緩緩爬到岩石後面,從岩石下伸出了槍,然後又從身上掏齣子彈,擺在面前,接著摘下手槍,就是這裏吧,與敵人戰鬥到死,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嗎?
「八嘎」小野嘴裏噴出濃重的白霧,這實在是令堂堂皇軍感到羞辱。
呼嘯的山風飛旋而過,吹掉了程盈秋的風帽,原來齊耳的短髮這段時間已經長長了,還沒來得及剪。頭髮飛揚,令用望遠鏡緊盯著她的小野吃了一驚,竟然是個女人。終於爬到了山頂,程盈秋支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跌倒在一塊岩石旁。
一人一狗掉下了懸崖,軍犬在空中發出臨死前的哀叫,月亮也忍不住悲傷,拉過雲朵,掩住了白白的臉。
「老區,你說是就地招人hetubook.com.com好,還是發電報,讓那邊再派遣人員好?」黃曆略微放慢了滑行的速度,對區忠說道。
「敵人受傷了,跑不快,今天一定要抓活的。」小野指著山路上的人影嚎叫著,是啊,打到這個樣子,消滅敵人已經無法帶來勝利的感覺,只有抓到敵人,從他口中得到大股敵人的蹤跡,才能夠彌補戰鬥的損失。
程盈秋爬到一處土質稍顯鬆軟的地段,用手摳挖,卻有如摸到一塊滿是銹砂的生鐵。她再爬到王虎遺體旁,忍著傷痛跪起,將兩手伸到死者身下用力向上翻。屍體死沉死沉,猶如凍結在地表。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翻了一個過兒,原來是王虎身上的血把衣服和地面凍結到一起了。
呼呼地喘著粗氣,程盈秋知道自己不行,既沒辦法掩埋遺體,也沒辦法帶走。她用力推著王虎的遺體到了山路邊,下邊很陡,積雪厚厚的。她最後看了一眼王虎的臉龐,一咬牙,將遺體推了下去,有些凍硬的遺體順著陡坡,滑出去老遠,半邊身子都被雪埋住。
黃曆抿了抿嘴,說道:「說得對,要是中國當兵的都這麼想,嘿嘿,我看鬼子也就沒這麼猖狂了。」
「要謙虛,要低調。」黃曆笑了起來,信心,也是取勝的一個重要因素,有信心不一定勝利,可沒信心,就一定會失敗。
呯槍聲在山林中回蕩,一個向上沖的鬼子象是腳下打了個滑,一下子趴在地上,順著冰雪的山路向下滑了兩三米才停下,留下一道血痕。
程盈秋抱住王虎歪置的頭顱,雙手感到了他臉部肌肉的僵硬和冰涼他走了,這樣匆匆忙忙,甚至沒來得及與她說一聲再見……程盈秋凝望著他的遺容,這個不久前還活生生的年輕人,現在卻這樣倒卧在寒冷的雪地上。他臉上血肉模糊,棉帽也不知哪裡去了,頭髮被血浸過,凝成了一塊一塊的,兩手緊握,胳膊向兩側攤開,胸口被機槍子彈打成了蜂窩,露出一團團凝著血跡的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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