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就這個還算有點胃口，其他人就算了。」
……
「有點像是傳說中的吸血鬼。」
「隨機殺人？」
問出這話的男人，一頭黑色碎發遮擋了半張臉，僅有眼睛在碎發的縫隙內露出來少許。
荒木神這才停頓了片刻。
可惜俞伏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示意把人都調走。
「知道抱歉就太好了。」
結果沒等多久，中西真輝咳嗽著跌撞進來，嘴角還有鮮血，「我要、我要出去一趟。」
荒木神讓中西真輝把乾屍放在兩人中間，他也不害怕，就這麼坐著離開了桐島縣。
中西真輝咬牙切齒：「你知道這車多少錢嗎？少說也要10萬多灣元一輛，一個警視監的女兒哪兒來的錢買這些？」
荒木神戴好自己的頭盔。
中西真輝低聲道：「賜予我力量的……是神啊，作為神的僕人，是殺不死的。」
「你是不是太……」
「怎麼不認識，元江2007—3版可是最經典的一款車型，它是車唐元江公司在2007年下半年推出來的限量版，在車唐都沒幾個人能買到，更何況是在神奈……你怎麼會有？」
「我說真輝，已經告訴你很多遍了吧？有需要的東西告訴我就行了，沒必要自己出門去買……你應該明白，現在英克雷人一定瘋了似的在找你。」
「這個計劃的核心就在兇手的妹妹，如果我們強行帶走他的妹妹，他必然會忍不住出來阻攔。」
荒木神很想說，黃金年代沒法持續下去，那是因為英克雷和車唐都不想看到神奈國繼續發展自己的高端產業，威脅到兩個大國的利益，可一想到中西真輝不學無術的樣子，說了恐怕也沒用，遂閉上嘴巴。
馬西很有信心。
中西真輝冷笑：「我都敢闖入忘川軍事基地，當著那群雜種的面殺了他們的最高長官，難道還能奈何得了我？」
「太短了。」荒木神毫不客氣地說：「子彈的有效射擊距離在一百米內，狙擊步槍最遠狙殺距離，甚至可以達到一千米以上，你最多10米的有效殺傷距離，最厲害的不是正面衝突，而是暗殺；何況真的惹急了英克雷人，他們完全可以不顧輿論，都用不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枚榴彈就能殺死你。」
中西真輝把這具變成了乾屍的身體放到摩托車上，「裏面有五個人，只殺了這個人而已，其他人都是打暈過去……對了，我可不敢保證打暈的過程會不會腦震蕩變成白痴，反正我又不是專業的。至於監控，都沒開機使用呢，現在的極道組織就這樣？」
只是才行駛出去一百多米，中西真輝猛地剎車，回頭問道：「我沒有駕照。」
中西真輝皺眉。
就在俞伏的海灣—750抵達忘川軍事基地時，在忘川隔壁的墨玉區，一處一戶建單棟房屋內，明明外面是黑夜，房間內的窗戶還是被窗帘全部遮擋住，光是這樣還不夠，房間內的人甚至還把書櫃搬來擋住。
荒木神沒回頭，去翻找頭盔。
和-圖-書中西真輝沒有隱瞞，「大概兩三米吧。」
中西真輝恨鐵不成鋼地道：「神奈國衰落到如今這副模樣，連這群傢伙都變成了廢物。」
至於中西真輝殺害無辜人士……先不說沒有確定真相前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俞伏自身好像也沒啥能指責別人的，畢竟論起殺人數量，中西真輝在他面前都不夠看的。
他緩緩閉上眼睛，和這傢伙還是少說點話最好。
還好，偏僻的街道並無公用攝像頭，那就只需要關注極道組織內部的攝像頭了。
荒木神的話終於引起了中西真輝的一些注意，他偏過頭來，「你怎麼知道的？」
用腳趾頭去想，荒木神也知曉這股力量是誰……必然是英克雷人，亦或者是他們的惡狗外務審查廳。
完事了，又走回車邊，迎著中西真輝嗤笑的目光，荒木神面不改色地說：「慢一點，我來帶路。」
他說著指了指摩托車的車牌：「把車牌摘下來，雖說這車牌是用別人身份登記，可還是能被調查到我那個姐姐的身上去。」
「那又怎樣？」
荒木神丟來一個頭盔，「這事當然不能讓警視監的父親知道，所以他的女兒只能把其中一個收藏品放在我這裏了。」
「這麼麻煩。」
荒木神漫不經心地說，實則在觀察周圍的攝像頭。
荒木神丟下一句話，又坐回了電腦桌前，看著面前四塊屏幕敲打鍵盤。
荒木神拿出一把鑰匙，丟給中西真輝。
他說著，拿出手機屏幕打開地圖：「墨玉區靠近的桐島縣，距離我們這裏只有十幾公里，那裡有很多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又靠近保護神社山嶺，你隨便殺一個流浪漢，把屍體拋在山嶺內，幾年都未必有人會察覺到。」
荒木神：「……」
「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他閉上眼睛又張開：「果然所有的力量都必須支付代價，世界上沒有白來的好處。你準備出門找誰？」
「找誰？」中西真輝想了想，「看誰不爽就找誰吧。」
中西真輝一臉的輕描淡寫：「知道嗎？闖入忘川軍事基地內的時候，我都懶得動用這一招，就輕易解決掉了他們的士兵，而且……」
他早就察覺到了，有一股網路力量在追蹤他的ID和網路痕迹。荒木神沒去反追蹤，而是迅速抹掉自己以前的所有痕迹，他不由慶幸，以往謹慎的態度給了他緩衝，否則對方早就在第一時間找到他的真實身份了。
中西真輝予以強烈拒絕。
還沒等荒木神說完，中西真輝繼續打斷說：「我更換別人的血液，是要健康的身體……越健康有力的身體越好，這些人身體太虛弱，滿足不了我的要求。」
他原本是有大房子公寓可以住的，為了就近入學方便，父親便給其購買了這兒的一戶建。
荒木神一回頭，看到他嘴角的血驚了下。
荒木神是真的沒想到中西真輝用這樣的答案來否定了計劃。
「當然有必和圖書要，萬一有狙擊手在觀測我們怎麼辦？那些人可是能通過熱成像發現我們的具體|位置。」
「走吧。」
「……會一點。」
中西真輝不可思議地上前撫摸光滑的機體車身。
「安井企業？」
俞伏站起身，「什麼時候安排妥當，就通知我。」
果然，馬西接著說：「根據DST犯罪心理學家的側面分析，中西真輝對自己的妹妹似乎很執著，他對父母並不看重，且抱有怨恨，可對妹妹中西夢芽卻很在意……我們設想了個計劃來引出中西真輝。」
荒木神點頭，「那改變計劃，健壯的身體？只能入城了，先等下。」
中西真輝沒廢話，儘管心疼這輛摩托車，沒螺絲刀，就強行雙手扯下了車牌。
「有什麼感覺？」
說起摩托車，中西真輝眼睛稍微一亮，他少年之時，在那個還沒心理封閉的時候，曾經被一個前輩帶著學會了摩托車，可惜那個對他很不錯的前輩死於車禍，這令他以後再也沒觸碰摩托車。
中西真輝呼吸都急促了片刻。
「感覺？」
「他們敢……」
神奈國警察部門最高等級即是警視總監，而警視監是僅次於警視總監的高級官員，能獲知內部的情報並不困難。
那暴力的動作和力量，絕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荒木神坐在中西真輝的後面，拿出手機敲敲打打，一會兒后就說，「往那邊走。」
「你會騎摩托車嗎？」
吃飽了睡，睡醒了吃，便如此刻他的狀態。
神奈國的交通警察，還真的可能追不上這速度每小時170公里的元江2007—3版，他們的車子，能開一百碼就不錯了，哪兒追的上這樣的速度。
「一個掛牌而已，這是當地的極道組織，靠榨取漁民收益而過活；雖說現在極道組織不像以前了，但應該有幾個能打的吧？」
「呵呵，你根本沒理解到我力量來源何處。」
中西真輝怔然了下，鄙夷地看了眼荒木神：「我連忘川軍事基地的司令官都殺了，沒有駕照又怎樣，用得著逃跑嗎？還怕警察？」
荒木神坐在後面，還以為他有什麼意外的事情要說，結果居然說什麼沒有駕照。
「媽的，那些流浪漢太髒了，你讓我和他們換掉全身的血液？我不幹。」
「Img群號？這是什麼？」俞伏不解。
馬西也頗為無奈：「他們彼此通過這種匿名聊天軟體通信，我們事後也無法追蹤詳細的交談內容，但估計，兇手中西真輝很可能躲藏在這個朋友庇護下。」
少年荒木神今年17歲，正在上高二，是有名的私立高中學生，學習成績優異，穩定處於全年級第一名的位置，所有人心目中絕佳的好學生。家庭環境更是不一般，父親乃「神奈中央國立大銀行」中的一名銀行家，被派遣駐海外分行行長，基本很難回國。母親跟隨父親在外，照顧起居，也無法回國。
這就沒法了，一個很正當的理由。
又是一路狂飆回家，中途順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把車牌給扔進了大海，再繞路返回。
荒木神眼看中西真輝的超自然演示，也一點也沒慌張，不疾不徐地問：「距離呢？你能控制所有生物體內的鮮血……這確實很厲害，那麼距離呢？」
最後，在靠近保護森林的邊上停下，中西真輝扛著乾屍上山，等了十分鐘下山，一身的泥巴，抱怨道：「殺個人現在這麼麻煩。」
「好的，先生，您的住宿已經安排好了，請跟我來。」
隨後，中西真輝不屑道：「那些腐朽的大企業，就是它們敲骨吸髓掉了神奈民眾的血汗，才讓神奈的黃金年代無法持續下去……」
馬西說道：「在搜查兇手本人的房間時，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他留下來的筆記本電腦內有許多仇恨社會的言論，其中在一個論壇內，有好幾個有著相同志向的朋友，我們已經找出了四個中的三個，沒發現異常，剩下的一人有著高超的反追蹤黑客技能，其所有IP使用了多個跳板反追蹤；最後在兇手的論壇私信內，發現這個人與兇手留下了個Img群號……」
荒木神冷靜分析：「你沒按照我的指令擅自行動復讎，這就是必須承擔的結果。」
中西真輝不滿地說：「我不怕陽光，也不怕銀器，而且我不是吸血，懂嗎？我是讓他們的血液自己流出來，就像輸血一樣進入我的身體，你輸血就叫吸血鬼啊？」
「光是帶走就行嗎？」
荒木神沒去理會他的抱怨，而是問了這個問題。
只是對方還沒放棄。
「這是一種網路匿名聊天軟體，因為其特殊的加密通信方式，可以在雙方彼此之間直接加密通信，通信之後，所有聊天記錄都不會保存在伺服器內而被即時銷毀……」
墨玉區本身就是首都北世門的邊緣區域了，桐島縣就更加邊緣化了，沒有一點首都大城市圈的繁榮，到了晚上，見不到幾個霓虹燈，人們早早就回家歇息了，一路駛入城內，行駛的車輛都沒看見幾個，就別說路人了。
「自從發現兇手之後，我們確定了他的家庭住址，經過仔細排查，他的父母並不知情，他的妹妹中西夢芽有著嚴重的心理疾病，暫時也無法進行交流。」
中西真輝猶豫了片刻，但這幾日的相處，已經令他認定眼前的高中生毫無對人的同情心，便說出了自己的秘密：「在被神賜予力量后，最開始的日子，我每天都會吐掉全身一半多的血液……那是力量的代價，我必須每天去找人，吸收掉其他人的全身血液。後來更換全身血液的時間縮短，感覺……大概好幾天才需要更換一次了。」
「是元江2007—3版……」
「還是那個樣子，警察明面上看著，英克雷人在背後監控，不過如今移交給外務審查廳，事情可能有變化。」
能獲得警視廳詳細案宗的荒木神，不出所料地笑了，「原來是這樣，難怪那麼多死者的身體血液像是被吸幹了。」
荒木神沉https://www.hetubook.com.com默了下，隨後說：「你就這麼確定，你的能力可以反抗當今世界第一強國的軍事力量？」
俞伏問。
「其中一個收藏品……」
他丟開遊戲手柄，身高一米八五的他，走到了荒木神面前，低頭俯瞰他：「我還能控制所有生物體內的鮮血，包括人類。」
在溫暖的空調房內，他身穿了一件骷髏T恤及短褲，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握著遊戲手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了電視機屏幕上面。
「怎麼了？」
那倒是真的……你們英克雷人都強|奸了別人的妹妹，別人怎麼可能相信你們。
中西真輝沉默了幾秒，最後還是說道：「抱歉。」
中西真輝要真的如他所說那麼天不怕地不怕，完全沒必要找他收留，那就正大光明出面去和神奈國政府、英克雷軍硬剛啊！可實際嘴上說的再漂亮，內心還是保有對國家軍事機器的畏懼，色厲內荏，內心虛弱，荒木神早就看穿了這個27歲啃老族的真實心理了。
荒木神捂了下額頭：「你說得對，吸血鬼只是電影中的假設生物，而是你真實的存在，總之，現在回去吧。」
荒木神擰眉。
「不要總是把事情從壞的方面去設想……她的母親是安井企業的大股東之一，一年的零花錢都有一百多萬灣元。」
打開的燈光映照之下，並不算太大的車庫之內，一輛嶄新的摩托車停放在旁邊。
他一臉鄙視吸血鬼的模樣，彷彿吸血鬼是什麼低端生物似的。
荒木神走在最前面，帶著中西真輝前往車庫。
「我的叔叔是警視監。」
「怎麼了？」
說是跟我來，其實馬西也只是把俞伏送到門口，那兒就有來自英克雷駐神奈國大使館的車輛等候，徑直把他送往了……一處富人區的單棟別墅，裏面的僕人一律準備了七個人，從僕從到秘書、廚師應有皆有。
從墨玉區到桐島縣的海灣公路，夜間車流很少，也給了中西真輝很大的膽子，一路狂飆，也沒遇上交通警察，18公里的海灣公路，只用了不到10分鐘就跑完了。
荒木神若有所思。
一說起這個事，中西真輝表情變得極度扭曲，雙拳緊握，仿若下一刻就會暴起殺人。
俞伏沒說話，他都問了怎麼找到這個兇手，而斯麥登之前又說過有方法找到兇手，所以靜靜聽著就是了。
「那不行，」荒木神站起身，「你不能在這附近殺人，你這種殺人方式只會把外務審查廳的瘋狗招引過來，去遠一點的地方。」
「中西真輝對英克雷人充滿了強烈的不信任和仇視，如果是我們出面的話，就算是裝作帶走的樣子，他也一定忍不住。」
中西真輝沒說話，而是伸出手來，手指的指甲縫隙內，陡然溜射出一條血線，在空中猶如靈活敏捷的眼鏡蛇，迅速地包圍住了荒木神，圍繞了幾圈后，又鬆開繞向桌子上的透明玻璃杯，團團捲住，輕輕一用力，那血線堪比鋒利的鋼絲，直接把玻璃杯切成了碎塊。
「我的叔和_圖_書叔是警視監，他的女兒卻是個飆車族。」
中西真輝低頭問道。
俞伏詫異了片刻，「那要怎麼找到這個兇手？」
「他們當然敢，」荒木神淡然道，「別忘了你妹妹的遭遇。」
中西真輝低吼發出了猶如野獸一般的叫聲。
荒木神面對中西真輝的死亡威脅都沒動容，這次是真心忍不住想吐髒話，忍著說：「只要你騎得夠快，警察就追不上你。」
繞過幾條道路，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街道，荒木神指了指一個牌子「桐島機能株式會社」，「那裡就是了。」
流浪漢大概喜歡居住在橋洞下面，因為這兒不會被驅逐離開，荒木神讓中西真輝戴著頭盔，就這麼走下橋洞，沒過一會兒，他居然空手走了回來。
「我可不是吸血鬼。」
而如今，對方很難再找到他的真實身份。
我他媽……
「10米之內，連鋼鐵我都能切斷。」
中西真輝疑惑，隨後反應回來，沉吟了一會兒，琢磨道：「大概像是餓極了，然後飽餐一頓的滿足感吧。」
……
「怎麼，你認識？」
回答話的人，年齡要年輕許多，單論長相，反而像是一個好好少年學生，長相英俊，儘管不苟言笑的模樣，也足以令女孩子著迷。
停好車子，中西真輝打了個哈欠：「我要睡了，有事再叫我。」
馬西恭敬地說。
半分鐘過去，中西真輝頭也不回地走向洗手間。
「別說了，快點走。」
「車庫內有一輛。」
「我妹妹夢芽那邊……怎麼樣了？」
「等兇手出面，到時候就要拜託先生。」
中西真輝愣了半晌，這可是神奈最有名的超級跨國企業之一，在全世界都是能排名進入前五十的級別。
「什麼意思？」
中西真輝沒明白過來。
荒木神背對著他，一言不發地敲打鍵盤。
到中西真輝停下車，鬼鬼祟祟又東張西望打量哪兒有流浪漢時，荒木神不急不躁地下車，走到路邊，隨後開始狂吐。
中西真輝明白了，下車，點頭，戴著頭盔走向了樓房的樓梯，上去並沒多久，荒木神數著時間，大概兩分鐘，中西真輝扛著一個人下樓。
中西真輝的摩托車駕駛技術意料之外的不錯，這也可能和他現在出色的身體素質有關。
荒木神嗤之以鼻，懶得和中西真輝解釋現代軍事武器的可怕性，「總之，你不負責任的做法，不一定會傷害到你，可一定會牽連到我，作為收留你的房子主人，是不是稍微保持一點對我的尊敬？」
那不在乎，狂妄的面孔哪怕被碎發遮擋住了，也掩飾不住的沖向荒木神。
荒木神則回到房間，泡了一杯咖啡，一邊喝，一邊觀察網路的動靜。
見中西真輝懶散的樣子，荒木神微微皺眉：「不要覺得我在危言聳聽，這事現在已經從警視安全廳移交給了外務審查廳，你知道外務審查廳是幹什麼的嗎？那是專門反間諜的軍事部門，是對接英克雷軍的專屬部門，也是他們養的一條咬人的狗，連內閣大臣都懼怕外務審查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