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囊四海
第八十六章 劉盈:史官秉筆,畫者亦如是!
劉邦駐馬而立,胸中熱血沸騰,目絢神怡。
呂雉對此心知肚明,但家天下,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於是輕輕點頭:「行行行,就依你。」
「我出我車,于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憂心悄悄,僕夫況瘁。」
而和漢軍士兵同樣一眨不眨的,還有劉盈豢養的一百多個御用畫師……
關中。
或者說,是呂雉單方面認為的其樂融融。
「史官是秉筆直書,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就寫什麼,一字不改!」
……
而在另一邊,兩隊各六十四人的舞者,應和著隆隆的戰鼓和高亢的戰歌,揮舞著干戚長戈做舞。
比如台候夫人找她算流年……
雖然她的人還坐在馬車之內,心思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
另一邊的許負也是如此,臉頰微微泛紅,桃花眼頓時變成了星星眼。
呂雉看向許負:「你覺得呢?」
以為生個兒子就能當上太子妃,所以誰都要害你?
於是她看向呂雉張開的第二幅畫,頓時從一個溫婉端方的少婦,變成了一個懷春少女的模樣。
收割。
劉盈騎在一匹土黃色的戰馬上,箭袖青衣,頭戴金冠,馬鞍上懸挂著長弓重箭,不像是一個要領軍北上的將軍,更多的像是一個策馬塞外,引雕獵狐的少年郎。
「漢人……」
於是,當她再度看向滿臉唯唯諾諾,一副嬌嬌怯怯模樣的臧兒時,心中就滿是厭煩。
不過不包括許負。
草原人每年的行動軌跡基本重疊,https://m•hetubook•com.com因此他們在從冬季營盤轉入春季草場的時候,會在沿途胡亂的播撒一點種子。
頃刻間,戰鼓之聲再度隆隆而起,空曠廣袤的草原上滿是山呼海嘯的吼叫。
嗯,她在畫上找到了張不疑。
他的個頭不僅只有劉盈的一半大小,而且點頭哈腰、滿臉討好諂媚的笑容……
許負回答道:「我贊成竇氏的建議,殿下終歸只是太子……」
「漢軍威武!」
九月,是野兔肉肥味美的季節,也是狐狸覓食的季節。
……
陰山之北的長城腳下,飄揚著漢、代、燕、韓諸多大旗的地方,大軍雲集,正待北伐。
因此,他們走到哪裡,就掀起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畢竟匈奴單于已經授首長安宗廟,此刻大軍北上,就是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北方邊患。
畢竟劉肥送了她五個縣的食邑,也就是說,她的名下多了上萬名可以用低廉成本組織起來的壯勞力。
草原,頭曼城。
尤其是再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劉樂,竇漪房等人之間的氛圍就顯得很是微妙。
按照劉邦留下的紙條,在他不在長安城的這些時日,一切政務由曹參和呂雉主持,如今曹參也被劉邦叫到了北方團建,執掌漢國大權的重任,就落在了呂雉肩上……
「漢人來啦……」
呂雉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看向臧兒:「你呢?」
獵狐最好的時候,通常是在九月。
無聊!
況且《劉盈詩集》中有言,功名祗向馬上取兮,真是英雄一丈夫……和圖書
慢慢地,鼓樂之聲漸漸停歇,分文武兩班跳完《出車》雅樂的舞者退下,劉盈立時策馬往來馳騁,手中長劍搖曳。
秋高氣爽,草長葉黃,在遼闊的原野上,獵人們放出漫天獵鷹,當獵鷹盤旋飛舞之時,即使是最狡猾的狐狸也以為地上有了美味,便紛紛從那躲藏的洞穴中出來奔向那假想中的食物,殊不知自己反而成為了獵人的禮物。
如今秋高氣爽,草原上遍地枯黃,許多牧民開始從秋季草場,轉入冬季營盤。
因此前往林光宮避暑的車駕就開始南返,不過只有呂雉的鳳架,沒有劉邦的鑾駕。
竇漪房點頭說道:「母親這個建議自是極好的,不過媳婦覺得,還是只做《太子破陣圖》的好,那一副《三十六國朝覲圖》就顯得太過張揚了……」
在他身後是千千萬萬的漢軍騎兵,而在他之前,則是倉皇逃竄的匈奴人。
畢竟在這幅畫上,她的公子威嚴謙遜,那麼就說明畫師絲毫沒有作假!
誰沒有過還是怎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著的?
「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
劉樂也湊過來,呢喃低語:「三十六國朝覲圖……嗯,這些黃毛紅毛應該就是那些番邦國王了……哼,臭弟弟,等他回來了我要他好看!」
只不過沒過幾年,冒頓帶領匈奴崛起,重新殺回了陰山以南,奪回了被秦人搶走的河套平原。
呂雉很滿意的合上畫卷,輕聲問道:「你們覺得,這兩幅畫卷若是做成浮雕,展示在長安城中央大街上如何?」
雖然收穫不多,但總比沒有強……
再比如現在已經九月,她購買的一大票債券到了分紅的時候……
這,不幹基建可惜了呀……
而在他們驅趕著牲畜,帶著一家老小轉場的時候,還在做著另外一件事情。
畢竟三個女人一台戲,而在這架馬車上,正巧就坐著三個共享一個男人的女人……
他們站在各個方向,拼盡全力記憶著所看到的畫面,準備共同為劉盈繪製一幅《出師北伐圖》。
此刻天風浩蕩,白雲低垂,所有目睹了這一幕的漢軍士兵盡數為之傾倒,大睜雙眼一眨不眨,只盼望能夠將之永遠的銘記在心中。
如今自己胯|下戰馬雄壯,腰間長刀鋒銳,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準確的說是收割粟米。
臧兒腦袋低垂地說道:「奴婢、奴婢也是這麼認為的……」
九月,是雄鷹振翅高飛的季節,更是獵人狩獵的季節。
在和-圖-書劉樂昂起頭,滿臉『問我、快問我』的神情中,呂雉直接無視了她,笑著說道:「既然如此,等下我寫個條子,就讓內史府照辦了吧。」
如今漢國越來越強盛,那幫至今還掌握著最高權力的開國一代目,自然在民間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說。
許負皺皺眉頭,默默靠向一臉風輕雲淡,只是陪著呂雉說笑的竇漪房。
……
因此,頭曼城就此閑置,成為了左大且渠部族的冬季駐牧之地。
秋日漸深,雖然正午時分秋老虎依舊肆虐,但早晚已經很是涼爽。
這一幅畫,自然也是真的。
呂雉皺皺眉頭:「這都是那些畫師的錯,關劉盈何事?再說了,我聽人說,如今的畫師和史官類似……」
另一邊,呂雉打開一個木匣子,取出了兩張畫卷,獻寶似的張開:「來,都來,這是剛剛從北邊送來的,看看畫的怎麼樣?」
無他,中老年旅行團搶了他的風頭……
這裡是當年蒙恬北逐匈奴后,匈奴退居陰山以北草原后修建的匈奴王庭。
畢竟功臣一代目們從不掩飾自己從前的身份低賤,自然而然的,大家都是人,他們可以,自己為什麼不行?
圖上的劉盈高舉戰旗,人如虎馬如龍,戰旗和披風一起迎風招展,一副勢不可當的樣子。
「出發!」
許負探過腦袋,愣了一下,旋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誰畫的?怎麼把殿下畫的這般大?」
嗯,她準備藉著這個機會,從呂釋之那裡搶到承建浮雕的批文……
不就是懷個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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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叫做《太子破陣圖》。
遠處,是頂盔摜甲的劉邦,以及同樣做戰將打扮的盧綰、曹參、周勃、樊噲、夏侯嬰、韓王信等人。
「漢軍威武!」
偏心……劉樂扁扁嘴,只是下一秒將張澹丟到一邊,伸手摟著了呂雉的手臂,豆豆眼中滿是祈求:「娘,我幫你把條子送到小舅那裡去吧!」
不過這個少年郎的臉上,顯得既無奈且茫然。
這是一幅描繪著劉盈帶頭衝鋒,一馬當先沖向匈奴軍陣的畫作。
「畫師也是如此,看到什麼就畫什麼……你在畫上看到的是什麼,那麼當時的場景就一定是什麼樣子!」
遠處的山包之上,劉盈猛地一勒韁繩,戰馬人立而起,他手中的長劍斜指向天,盡顯英姿勃發之相。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尤其是那些年輕的戍卒,無不以他們為榜樣。
於是,就在他們和草原上的老鼠、旱獺搶奪著口糧的時候,遠處煙塵四起,馬蹄隆隆。
竇漪房輕輕頷首表示贊同。
所有生靈都將在這秋日肅殺的季節里,拼盡全力,勇往向前,只為在凌冬將至之前多準備些食物。
這就是他不惜以老邁之身,也要跟隨大軍北上的原因!
畢竟劉盈不在這裏,因此她一門心思只想搞錢。
呂雉寬廣無比的四輪馬車上,坐著抱著孩子的竇漪房、許負,以及因為懷孕而被送回關中靜養的臧兒,又有抱著女兒的劉樂在邊上說說笑笑,盡顯其樂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