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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墜落俠山

作者:無雨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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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半仙劉瞎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半仙劉瞎子

日子久了,這後悔也變得沒了什麼意義。隨著跌倒的次數越來越少,隨著眼部的疼痛開始漸漸消失,我忽然發覺自己還是想要活下去,不是為了去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亦不是想有朝一日能為自己瞎掉的雙眼討個公道,只是我,不想死了!
「既是有些來頭,能擋走當然最好,若是擋不走,好歹先賺上他一筆,混個逃走的車馬錢!」
我當時心中狂喜,連忙跪倒相謝,那主家似是也覺得做了件善事,心情愉悅。又著人尋來了水桶等物,于院中燒了熱水,讓我清洗了一番。
那老者聞言笑道:「理當如此,鐵奴兒,先給先生取些金餅官銀,讓其抱上,擋擋晦氣。」
「辰時曾自卜兩卦,知道有貴人前來,但這兩卦一吉、一凶,尚待機緣應證。」
「怎這多廢話,我家主子讓你走,你便走,出了天大事,自有人擔待,可若是無事,莫說是這卦資,便是……」那僕從似還想往下說,卻不知為何突然停了口,又似往後退了一步。
於是這下頓飯會出現在哪裡?便成為了我每日里想得最多的問題。
我聽著那口氣,心說那小二的眼力果然不錯,這來人只怕不是官場中人,便是豪門貴戚。
我心道此人當真不識趣,我就隨口一說,你便蹬鼻子上臉,即如此,那便在唬上一唬。
問過那戶人家的姓名,我千恩萬謝的辭行而去,開始了那「劉半仙」的算命人生。
「即如此,隨你,只是此行逆天奪命,我需準備一二,另有言在先,你等即是疑我,那便改了我當日運數,若到了地方,又出了狀況,https://m•hetubook.com•com這末卦之資就需變一變。」
「居陋室,持金銀,吉。出門東行,大凶!」
我開始通過不停的傷害自己以獲取流離的同情。當一個人真正感到絕望之時,所有恪守的堅持都變得不那麼重要,所有慾望的滿足都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可流離不是傻子,她既沒有離開,也沒給我再碰她的機會,只是每每在我想要瘋魔時,會有些什麼東西,敲到自己的腦袋上。
來的是一老者,還帶著兩名僕從,只說自己是往來的客商,生意上出了些麻煩,故而慕名前來。可我怎麼聽著都覺著這來人不會是什麼客商,那兩名僕從的步伐沉穩,呼吸棉長,心跳之慢,前所未見,只怕不是什麼絕頂高手,便是我道門中人。
那老者哈哈笑道:「先生今日未曾出門,何來的兩卦?」
聽那小二言語,這次尋來的客人只怕有些來歷,我知這店門小二見多識廣,最善辨人,自是不敢怠慢,先招呼那小二,將卦資升到了五十兩、想探探來人的深淺。
經得人多了,我漸漸找到了些竅門,首先這話不能說死,一定要雲里霧裡,讓來人去猜,這樣即顯得玄妙,又可給自己留下迴旋的餘地。其次是連套帶騙,先讓其人將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說出個大概,再留意其話語中的用詞、通過觸摸手掌及面部的狀況,推測出其大致的身份和家境。若是有錢之人,不妨先唬上一唬,若能唬住了,後面就變得簡單,若是唬不住,大可推說尚待機緣,隨便說個什麼黑狗、白www.hetubook•com•com雀,你若是見到,再來尋我。可若來的是貧困之人,多半疑心會重,你不能將其境況說出個一二,他便對後面沒了興趣,但若是蒙對了幾處,卻是比那富人還捨得銀子。最後倒是要提提這銀子,原想著,每卦收上兩枚制錢便已是得了天大的好處,可後來卻發覺,若要的少了,人家反倒不信,直到有一次,足足混了有十兩紋銀,我方回過味來,於是明碼標價,每卦十兩。不想卻因此生意興隆。當然這生意好了自是會招來事端,有同道中人前來尋事,可有種你也瞎一個我看!瞎不了?那便躲到一邊去,老子可是心通靈竅、天人合一,加上又有玄門經文的底子,誰來了也不夠看!若是還想在背後下黑手,嘿!嘿!那你便自求多福吧!若論黑,誰能黑的過那藏在暗處的流離。
那老者聞言又是一陣大笑,隨即開口言道:「某家所在館舍便在此處不遠,偏巧還在東側,還請先生移駕舍下,以辨真偽,若先生所言不虛,某家願付紋銀百兩,以懲質疑。那卦資另算,定讓先生滿意!」
「不知是怎樣的吉凶?還請先生說個明白!」
……
待換上那善主相贈的衣物,便是在一旁幫忙的僕役也嘖嘖稱奇,都說我這收拾一下,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
提著那屠夫送來的半斤臘肉,我心頭當真是百感交集,誰知到這算命還有這多門道,若非那「響噹噹」三字,還真就糊弄不過去。
我無法忍受相熟之人看到自己現下的模樣,也試著再次辱罵,但不知是為了什麼,自從那日之後,無論我和*圖*書罵的有多難聽,她卻難得再做出什麼太大反應,反倒是有一夜,其見到我如瘋魔般的碰撞頭顱,隨即又在自己身上撓出了一道道傷口,許是有些看不下去,終於還是于黑暗中攥住了我狂舞的雙手。
用手摸了摸,是一個用竹杖挑著的幡兒,以及一個可以手持的銅鈴,出於好奇,我便向那男主家詢問這兩樣物事是做什麼用的?那主家倒是講的清楚,只說是若干年前,曾有一算命的瞎子凍斃在自家門前,待屍身被人收斂之後,自己的娃兒便拾了這兩樣東西回來。此後但有空閑,他那娃兒便舉了上書「鐵口神算」幡兒,搖著鈴鐺和一群小童在街上亂轉,後來許是玩的厭了,便將這兩樣物事撇到了存放雜物的房內。今日見到我,正好相贈,一來省得孩子惦記,誤了學業。二來也算是得了個機緣。
我知道流離沒有走遠,因為很多次我都嗅到了她身上的花香,只不過有時她亦會隱去這花香,悄悄地站在遠處,可自從我雙眼瞎了之後,聽力便愈發變得敏銳,我知道這三個多月以來,曾先後有幾個人悄悄出現在我的周圍,為我攔下了一些麻煩,可如今這些人卻多已離開,只剩下這流離,還會在我饑寒之時,托好心人送來些衣物吃食。
走出了能有四五十步,卻仍不見那流離動手,我開始有些心慌,打定主意,尋個機會,絆上一跤,左右這頭上還有個銅盆,磕點血出來,倒是很容易。
隨後發生的事情,至今仍讓我仍感到慚愧,但我不想再責備自己,如果她還敢像那夜一般,出現在我身邊可以觸及的範圍,相和-圖-書同的事情可能還是會發生,因為曾有一段時日,只有不斷地去回味那一刻的瘋狂,期盼著她的到來,才能讓我覺得自己還像是個活人。
頭頂銅盆,懷抱那裝有金銀的包袱,我心中多少有些不踏實,這金銀倒是好東西,可給得多了,便是天大的禍事,原想著萬一那流離不肯出手,好歹可以去扶店門東側的欄杆,那欄杆早被我動了手腳,摔將下去,怎得還不來點血光?可如今這抱著東西,又被人扶著,還如何去摸?若是那流離再使了性子,當真是會壞了事。
待那小二擺好了茶點,我開口問道:「不知閣下想問些什麼?我這裏先講清楚,本人一日三卦,今日已算過兩卦,現只剩一卦,還請這位貴人撿重要的事情卜算。」
「這些當官的可未必會信我那一套,既是下了重金,倘若沒個應證,便是我說其是九天神龍轉世,替我消去了災禍,只怕也逃不過一頓皮肉之苦,圓個謊那流離倒是做得,可若是被人拆穿伎倆,挨了打,那流離可是從來不管!」
既是要算命謀生,總需找個合適的地方,永寧縣城地方不大,城內善主又多,我便暫時停到了此處,想先熟絡一下這卜卦、摸骨、推脈之術。
腳下一跘,我做勢要倒,可就這一偏的光景,就聽得耳邊有什麼東西呼嘯而過,隨即便聽到身邊有人喊道:「有刺客,戒備!」
我近段日子也不是沒遇到過所謂的達官顯貴,自是知道如何應付。
不過,近段時日,我的身份又有了新的變化,不再僅僅是「瞎子」了,而是變成了「算命的劉瞎子。」
今日無事,我正在客棧的房和圖書內啃著醬汁肘子。如今這吃喝,已成了我這人生中的頭等大事,不想今日這大事卻是不得不停下來,那店外傳來小二的招呼,只說有客人到訪,想在我處卜上幾卦。
記得那是月前的一個午後,天氣難得的好,太陽直曬得人暖洋洋的,我尋到一戶人家討要飯食。可那戶的主家卻詭異的將兩樣東西塞到了我的手裡。
「出門東行,血光難避,同行之人,在所難免,閣下可是要想好了!」
黑暗是如此的漫長,我只能期待著熟睡之後,能于夢中去重溫往日陽光下的歲月,可隨著這日子一天天的度過,就連這一點點慰藉都變得可遇而不可求,越來越多的,那夢也開始有了變化。單調的,便只剩下了聲音。
初始之時,我這半仙可真做得不怎麼樣,先是讓一戶人家往東尋了三四里路,結果卻在北邊找到了自家走失的牲口,隨即又對一少年許諾,說其得了急症的家人必定逢凶化吉,結果那人當夜便蹬了腿。再後來,又有個婦人來問姻緣,我只說不日便會有人前來提親,其如意郎君必定會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可結果那婦人卻是嫁了個殺豬的。
這暈來暈去,吐啊吐的,卻是比死還難受,我開始恨流離,恨柳敬宗,恨央無傷,恨所有我本不該去恨的人。可即便是這恨,也無法做到長久,很快,那初始的激憤,也慢慢被這生不如死的日子消磨殆盡,我又開始去追悔自己當日的選擇,為什麼一定要逆著自己的心性去做什麼「英雄」,那英雄是一定要死的!而我?很明顯,還沒有做好當英雄的準備!
既是如此打算,那事不宜遲,當下就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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