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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偷偷摸摸翻個白眼。

江燁不說話了，自己的妹妹是什麼樣子，他心裏清楚。

坐在車上特別無聊，什麼也不能幹，車剛出海市，江寧就在後面睡著了，她自己還知道給自己蓋上條小毯子。

江寧是講得最好的，連送選老師都以為她這第一名很穩當了，她還沒下台呢，幼兒園老師就笑眯眯對她點頭。

江寧比的小朋友小，還講的比別的小朋友好，肯定是第一名了。

這是圓圓的口糧。

「怎麼換啊？」江燁問。

那時候媽媽跟她說，以後別在爸爸的面前說爺爺。

江惠潔確實有些不太愛乾淨，知道出門要打扮要好看，但家裡就很邋遢，為這事兒，林文珺還專門跟馮蘭打過招呼。

這時候江寧的爺爺才姍姍來遲，爺爺一來，那幾個評委老師立刻變了臉，把江寧拉到前面去，打招呼說：「真不知道是您孫女。」

「行，我來說說看，要是她臉色難看，那就算了。」

「你也吃一根，光吃甜的沒勁。」江燁這麼說，兩口就把一根烤腸吃完了，出來的時候也不餓，這服務區的東西，也不多好吃，但看見了就是想吃點。

家裡安排好，她就去買了個旅行箱，把那箇舊的旅行袋淘汰了。

光是換個紙尿和圖書褲，就這麼多步驟呢。

還準備了兩保溫壺的熱水，和乾淨的奶瓶，林文珺專門買了冰桶，裏面鋪兩層冰塊，再把吸出來的幾包奶凍在裏面。

「先把毯子鋪好，把妹妹放在上面，紙尿褲解開，」江寧很認真的指導爸爸，「再用這個擦擦屁屁，好了，給她換吧。」

「寧寧來了，快來吃糖。」后奶奶對她笑眯眯的。

姑姑們說，江寧才是江家人。

出發之前，陳姐削好了水果，泡了濃茶，還燉了銀耳湯，這是給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吃的。

這件事情，江寧記了很久很久。她知道自己應該得第一名的，也知道她為什麼沒得到第一名，還知道為什麼後來那些剝奪她第一名的老師，又會對她笑眯眯那麼和藹。

不是爺爺家，是后奶奶家。

江燁又到處找腫瘤專家，中藥抗癌想根治，也不管到底科學不科學了，只要有一線生機，就都去試一試，從海市到北京，光看病就花掉一套房子。

「開車容易累，吃點東西能提提精神。」

等老婆回來換他去上廁所，江寧迷迷糊糊靠在座位上：「媽媽，我們呆幾天呀？」

評選老師中有一位，是第一名小朋友的阿姨。

林文珺還跟陳姐說定了時間，https://m.hetubook.com.com她們回來那天上午，陳姐先來開窗通風，把晚飯給做了，鐘點工做的菜，不如她做的好吃。

「我們回去了，你讓惠潔住哪兒？」林文珺看了他一眼，「公司也有業務，我一半算是出公差的，公差報銷一半兒。」

江寧牢牢記住了，等爸爸去上廁所了，她才講的：「我能不能不去爺爺家啊？」

江寧小時候跟江驕吵過架，她一直不明白，明明她才是爺爺的親孫女，可為什麼爺爺就是喜歡江驕，她連姓都是改的！

江燁回來了，還買了三根服務區的烤腸，遞給女兒：「吃。」

「爺爺還沒見過圓圓呢。」

一家人在清明節前一天，回老家了。

「再貼起來。」

江燁自己燒了水，泡杯茶，等老婆女兒都換好衣服，他才說：「走吧，到爺爺家去。」

林文珺吃了半根，另半根江燁吃了。

后奶奶雖然對她笑，但她不喜歡，她也不喜歡爺爺：「爺爺不喜歡我。」爸爸不在，她才敢說。

快中午的時候他們開到酒店，開了兩間房，江燁自己一個人睡一間，林文珺帶著兩個女兒睡一間。

江寧笑眯眯的接過紅包：「爺爺，我拍電視劇啦，你馬上就能在電視上看見我和*圖*書啦！」

「不許胡說。」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個？」江燁看她一眼，「別多事了，人家說不定以為我們圖什麼呢。」

「寧寧，你教爸爸。」林文珺在廁所里說了一聲。

「你快長牙，長了牙就能吃肉啦！」

結果是第二名。

她那時候就問爸爸：「為什麼爺爺不早點來看我呢？」

江驕從外面走進來，她也拿了個大紅包，她跑到爺爺身邊，一把勾住了爺爺的胳膊，把頭挨在爺爺身上。

江燁還是覺得浪費，林文珺又說：「家裡枕頭被子都沒套，誰來弄？讓我嫂子弄？還是我回去先打掃半天衛生？」

車很快開到樓，江燁拎著幾盒保健品先上樓，林文珺抱著圓圓，江寧自己跑在前面，進門一看，江驕也在呢。

「你說我們要不然給爸爸買個保險吧？」林文珺剛上車就說。

「謝謝奶奶。」江寧規規矩矩問好好，拿了糖就到爺爺房間去，「爺爺！」

「我們常年不在老家，爸爸有什麼都照顧不到的，他也不缺錢也不缺東西，想來想去，就是買份保險了。」

江燁嘴上不說，但他對父親的感情是很複雜的。

「都回家了，幹嘛還住酒店？」

江燁開車，林文珺坐副駕駛，圓圓睡在寶寶籃里，江寧在旁邊看著和-圖-書妹妹。

她先吸奶，讓江燁給女兒換紙尿褲，他還沒江寧熟練呢。

車開到服務區，江燁停車休息，林文珺給圓圓換紙尿褲，再帶寧寧去上廁所，江燁下車抽煙。

給錢給東西，江燁心裏還不樂意呢，這錢跟東西，還不都給后媽了。

「反正爺爺也不會喜歡圓圓的！」江寧突然眼睛就紅了，她趴在寶寶籃邊，「爸爸媽媽姐姐都喜歡你。」

林文珺突然想起來，江燁的父親大概是99年的時候，發現得了癌症，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爸爸沒說話，林文珺知道為什麼，因為那邊的孫女在參加小學組的比賽，老爺子先去看了繼孫女，才來看親孫女。

「嗯。」江燁同意了，他打電話給市醫院的朋友，安排了一次體檢，不光是老頭子一個人的，還有后媽的，「做都做了，好看點兒。」

「呆兩天，到鄉下給你奶奶掃墓。」江寧沒見過親奶奶，但據說親奶奶長得很漂亮，「那我們去后奶奶家嗎？」

圓圓換完紙尿褲，又喝了一瓶奶，香噴噴睡著了。

真等老爺子生了病，那邊可一分錢都沒出，除了來海市看看老爺子，說兩句漂亮話，什麼也沒幹。

沒出錢，沒出力，還把老爺子的房子票子都拿走了。

江連清看著孫女笑和*圖*書了笑，從口袋裡掏出過年該給的紅包：「來，寧寧這個給你，這個給你妹妹。」

「那……帶他體檢一下？總得儘儘心嘛。」這才是林文珺的目的。

江寧接過來先吹吹，嘴裏咬著腸衣，一下就把剛剛的事給忘了，還把烤腸拿到妹妹面前，讓她聞一聞。

從蘇城到海市，江燁到處帶他治療，進口針，一針一千五，每天一針，西醫只能控制擴散和止痛，讓人能舒服點。

等林文珺吸完奶，出來一看，寧寧在給圓圓穿衣服，換下來的紙尿褲也沒扔在塑料袋裡，但也算是換過了。

現在剛剛96年春，得趕緊讓他去檢查身體。

「我定了酒店，回去這兩天就在酒店住。」

圓圓本來睡著了，眼皮一掀，好像要醒，沒睜開來，又睡著了。

江寧不理媽媽了，她踢掉小皮鞋，一骨碌爬上車後座，她才不是胡說呢，只要說中真相，大人們就會說這是「胡說」！

「誰說爺爺不喜歡你了，你以前參加故事比賽，爺爺不是還去看你了嗎？」那還是幼兒園的時候，在少年宮裡參加幼兒組比賽。

林文珺不在乎房子和錢，但她在乎一口氣，憑什麼呢？

「圓圓！」江寧戳戳妹妹的臉，圓圓張著小嘴，連眼睛也眯開兩條縫，「真像只小豬，呼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