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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很少見白玉堂這樣嚴肅的表情，就見他仰頭望著四周的高牆，片刻后搖搖頭，冷聲說：「不可能從上面走！」

兩人對視了一眼，加快腳步向光亮處走去，很快，通道盡頭的景象隨著光線的加強而清楚起來。

靜靜地看了有五分鐘，被當成空氣的尤金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你特意讓我來之前去看一眼他可不可愛，就是為了證明你畫得很像？」

「嗯！」兩個小傢伙用力點頭，一臉的配合。

中間的一塊空地，一張潔白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正在畫畫，尤金可以看見他的側臉，忍不住打了聲口哨，實在是個美人！如果老大不告訴他這個就是他接下來要聽命的人，他肯定會以為老大給他找了個情人——雖然是個男人，還是個不怎麼年輕的男人，但是，延伸到嘴角的那條法令紋真他媽太性感了。

白玉堂不語，只是點點頭，看著四周，像是在分辨方向。

只可惜沒一個人聽他的，依舊往外跑，這時，就聽白玉堂冷聲道：「站住！」

展昭瞪他一眼，「剛才你這麼凶他們，他們怎麼就不跑，我客客氣氣說話，他們倒轉身就跑？」展昭有些鬱悶，「這不太符合心理學啊！」

到了出口處發現還有一個拐角，要拐出轉角的時候，角落裡的一堆東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就見在角落的地面上有一些塑料布和一些破舊的衣物，上面放著許多髒兮兮的玩具，大多是破舊的洋娃娃和塑料機器人……

展昭朝那幾個小孩走過去，小孩子見他過來，紛紛轉身就跑，展昭連忙站住了，喊：「等一下……」

把錢給了兩個小孩，白玉堂在其中一個的手上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如果你們下次再看見那個人，就乘他不注意，打個電話給我，我給你們雙倍的錢。」

掛了電話，制服某隻炸了毛的貓，塞進車裡，回警局wｗｗ.ｈｅｔubｏｏk.ｃｏm.ｃｏm。

趙爵盯著尤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開口緩緩沉聲道：「記住這張臉，離他遠一點！不然我就讓你從世界上徹底消失。」說完，臉上出現了更明媚的笑容，轉身離去。

「你們知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到他？」白玉堂接著問。

回頭，就見身後幾個人正呵呵地對著他笑，其中一個走在最前面，剛想開口說話，就見眼前白影一閃……白玉堂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伸手抓住他衣領一把狠狠將他甩到了牆上，伸手扣住他的右手往牆上一按，隨手操起地上的一個空酒瓶，對著他的手就砸了下去。

「一般書獃子身上都帶著的。」白玉堂笑著回答。

兩個小孩撓著腦袋想了想，搖頭：「不知道，一般都是我們在玩的時候，看見他在旁邊轉……」

「小白，這個是很久以前產的了！」展昭指著一隻白色，髒兮兮的毛絨小貓說：「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也有？」

「是垃圾站那裡的！」其中一個回答。

尤金睜大了眼睛盯著那張臉上的笑容，良久才想起來擦口水，心說，乖乖，這個人和大哥什麼關係？

終於畫完了最後一筆，滿意地審視了一遍，放下畫筆，轉過臉來上下打量了尤金一眼，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白玉堂點點頭，「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黑衣服，留著大鬍子的人？」

兩人走了五分鐘左右，就見前面豁然開朗，有一個比較大的空間，還出現了兩個分叉口。

不止展昭，其他的幾個人都驚呆了，嚇得紛紛後退。

白玉堂走上去低身看地上的那堆玩具。

「他那麼大人了，還想跟我們玩！」一個小孩問另一個小孩，「是吧？還要我們叫他哥哥，看他的大鬍子，都應該叫爺爺了！」

「嘩啦啦」的酒瓶碎裂聲傳來，那個被按住的人嚇得閉上了眼睛，但手上並沒有傳來劇和圖書痛的感覺，睜開眼，就見白玉堂正看著他冷笑，而剛才那個酒瓶在離他手指不到一公分遠的地方被拍得粉碎。

白玉堂失笑，伸手颳了展昭的鼻子一下，道：「一隻家貓闖進了野耗子堆里，被踩了尾巴，我英雄救美來著。」說完，被打！

「反抗了是不是就會挨打？」展昭隨著白玉堂一起往外走，發現四周都是破敗的房舍和隨處堆放的垃圾。

尤金許久才回過神來，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剛才的感覺是什麼？那種聲音像是直接進了他的腦子……如果他剛才說的是「自殺」，說不定自己真的就去死了……沉默了半天，他蹲下抱著腦袋揉頭髮，邊自言自語：「討厭，是個妖怪，好可怕呀～～」

太陽光在花房玻璃房頂的折射下，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狀態，具有體積感的光線灑將下來，給花房中遍及四處的百合，鑲上了一層淡淡的蜜色。

「挺遠的，在路口。」另一個孩子指著遠處說。

展昭藉著微弱的燈光打量了一下兩邊的通道，突然輕輕地「咦」了一聲。

「呵～～」白玉堂被他逗樂了，用餐巾紙把那把槍小心翼翼地包好，塞進口袋裡，「這些小孩子，大概長這麼大都沒聽過什麼軟聲細語，都是被人呼來呵去的，所以你凶他們，他們基本就不會反抗了。」

※※※

展昭也走了過去，「怎麼樣？」蹲下來問。

「怎麼個怪法？」展昭也走上來問。

「怎麼？」白玉堂問。

地道里安靜異常，幾乎連兩人微弱的呼吸聲，也因為密閉結構的籠音效果而變得清晰異常。時不時有一兩隻灰溜溜的老鼠，因為燈光的驚擾而飛也似的逃竄掉。空氣中充斥著霉變和腐臭的味道，展昭就見白玉堂皺著眉，知道對於他這樣輕微潔癖的人，在這種環境中簡直就是折磨。

白玉堂低頭查看著地面，就見那是少見的石板地面，方形的和_圖_書整塊水泥石板上，有不少剝落的坑窪和裂縫。邊看邊踩，沒多久，他在一塊石板邊停住，蹲下，伸出手指沿著石板邊緣的縫隙緩緩划動。

「想！」小孩一起點頭。

「啊～～」那人嚇得轉身就跑，和他一起的那幾個人也都紛紛逃開。

「哪裡的垃圾站？」

白玉堂點點頭，向通道深處走了進去，又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突然看到前方傳來了亮光——這麼快就到出口了？！

「要先從他下手么？」尤金指指畫布上的展昭，話音剛落，就見趙爵突然回頭盯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用怕，我問你們幾個問題。」邊說，邊走了過去，見那兩個小孩似乎還是很害怕，就從兜里掏出兩張十塊錢來。那兩個小孩眼睛亮了亮，伸手想拿，白玉堂手輕輕一揚，放到兩人夠不到的地方，說：「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像！」展昭點頭，「和那幾把兇案現場的玩具槍很像！」

白玉堂點頭，又問兩人，「想不想掙更多的錢？」

「上面不可能的話……」展昭看看地面，兩人異口同聲——「下面！」

兩人進了地道，發現一頭是堵住的，就向另一頭走去。剛向里走了沒幾步，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白玉堂掏出了手機打開照明燈，兩人藉著微弱的燈光向前走著。

漸漸的，展昭發現有幾個年輕人正在尾隨他們，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小白？」

對於尤金的口哨聲，那人並沒有注意，而是繼續專心地畫著自己的畫。尤金這才看清他在畫的是什麼，然後更加震驚。就見不止是那人正在畫著的那塊畫布，還有地上排放著的其他畫布上，畫的都是同一個人，正是他剛才見過的展昭。無論是長相神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像極了！

「這裏好像經常有人走動，而且人數還不少！」展昭困惑地看著一個路口，指了指地面道：「看ｈetｕｂoｏk.ｃｏｍ.ｃom，還有不少腳印。」

一邊挨打，白玉堂一邊拿出電話打給蔣平，要他找S市所有地下道平面圖，再調查這一地區的情況。

展昭沒等他說完就瞪眼：「我也要去！」

「這裡是你們經常來玩的地方？」白玉堂指指角落裡的玩具，「那些玩具是哪兒來的？」

白玉堂把筆還給展昭。

兩人順著一條弄堂走了一陣，就見人漸漸多了起來，房舍也沒那麼破敗了。路上有不少染著發、穿著怪異的年輕人，成群結隊的，不是在抽煙，就是在調情聊天。展昭和白玉堂走過，眾人都好奇地打量著兩人，顯然發現了這兩個人是不屬於這裏的。

「有風。」白玉堂邊說，邊將指頭伸進了裂縫中段的一個窟窿里，食指一扣，猛地一掀，那塊水泥石板帶著風被完整地掀了起來。兩人定睛一看，就見下面是一個黑洞洞的通道。有許多管道縱橫交錯，通道差不多有兩米深——是S市的老式地下道。

果然，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身後已經跟了五六個人，而且也越跟越緊。

白玉堂搖搖頭，「別管他們，待會兒估計會更多。」

「……怎，怎麼？」尤金心說你這麼關注他，不是要對付他？

「大哥說你能幫他收復這裏所有的地盤，我們怎麼干？」尤金也站了起來，走到趙爵身邊——哇！脖子好漂亮！上面那個淺淺的紅痕是什麼？

在尤金眼前的，正是趙爵，他緩緩地站了起來，低聲道：「你的確是適合的人選。」

白玉堂點點頭，道：「我下去看看，你……」

花房的門並沒有關，尤金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抬眼——瞬間愣住。

「呀～～」展昭突然一驚，剛才誰拍了他屁股一下～～

白玉堂扔了手裡的碎酒瓶口，轉身拉過展昭，和他一起往外走，很快拐出了幾個巷子后，見到了馬路，就見前面不遠處就是剛才的銀行，白玉堂的車子就停在那裡和-圖-書。

跑在最後面的兩個小傢伙本能地停住了，有些怯生生地回頭，看著白玉堂和展昭。

「看來上次也是這麼讓他跑了的。」展昭看著地下道說。

兩人正交談著，就聽拐角外有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和笑鬧之聲傳來，轉臉一看，有幾個黑乎乎的小人影出現在了出口處——是幾個髒兮兮的小孩子。那幾個孩子本來打打鬧鬧地跑得正歡，猛地看見了展昭和白玉堂，所有人都站住了，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兩人。

「你怎麼知道我有筆？」展昭接過筆問。

尤金開車來到了S市郊外的一間別墅門前，下了車，就有一個下人走上來，告訴他，「趙先生正在花房裡畫畫。」

沒時間爭論，白玉堂點點頭，率先跳了下去，伸手接住跳下來的展昭。

「畫畫？」尤金聳聳肩，「這年頭混黑道的還這麼高雅？大哥給我介紹的是什麼人啊？」邊自言自語，邊順著石子小路走向院子深處，綠茵環繞中的一間玻璃房子。

「大鬍子？」兩個小孩同時興奮地點頭：「見過啊，是個怪人！」

「好的！」兩個小孩收了錢，歡天喜地地跑了。

白玉堂點點頭，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餐巾紙，蓋住一把舊的手槍拿了起來，「貓兒，這把像不像？」

「貓兒，有筆么？」白玉堂回頭問展昭。展昭點頭，從口袋裡拿出筆來遞過去。

白玉堂轉臉看展昭：「貓兒，哪邊？」

那人依然不理會，而是專心盯著眼前的畫布，彷彿身邊這個活人連畫布上人像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尤金那個鬱悶啊，話說，他最討厭被無視，更討厭被美人無視。

又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答，尤金索性從旁邊搬來了一把椅子坐下，「老大讓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就是趙爵，沒錯吧？」

「剛才那算什麼？」展昭不解，覺得自己像是去另一個世界走了一趟，白玉堂應對自如，他卻有些手足無措，傷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