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饒是他躲得快,失去了一隻胳膊,也讓他受到重創,再加上身後的白璫璫也在迅速趕來,所以吳昊在慘叫的同時,操縱離體之血,向著展飛襲去。
接連閃躲之下,吳昊也搶得了脫身機會,連被劈下的胳膊都顧不得了,縱身而起,操縱水鏈向前一扯,將自己扯得如飛般遁去。
「你怎麼來了?」見到他,白璫璫訝然問道。
說白了,孫策就是利用了他們兄弟之間的義氣!
但閃開的血箭如同活了一般,繞了個彎再度向他襲來,展飛只能再次跳躍閃避。
他一邊說,一邊拉了盧放一把。他與盧放扶著韓顯、徐賀,向著甬道行去。經過孫策之時,他看了孫策一眼,發覺孫策面上仍然帶著微笑,變沒有別的異樣。
江平一跺腳:「大哥!」
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孫策這話說完之後,江平卻是啞然一笑,然後才道:「說來說去,孫先生就是想要我們留在汴京幫你們,但我們兄弟本領低微,又貪生怕死,實在是幫不上忙啊。」
「不知道,不過這裏既是蓬萊秘藏,應當會有所發現吧。」白璫璫急著追吳昊,也不知道孫策在裏面是不是有所發現,因此只能揣測道。
他扶住徐賀,快步回到地宮之中:「孫先生,你這是何意?」
他用極為誠懇的神情腔調,說出「也可以理解」五個字,雖然沒有任何異樣,但盧放與韓顯聽到耳中,仍然覺得刺得難受。
整個地下甬道分為四層,各種機關極為複雜,哪怕被四鼠破解了一部分,仍然保留了許多。不過有白璫璫這個熟悉蓬萊各種秘術的掌門在,他們二人行得極為順利,不一會兒,便到了最下一層。
「你們說不是吳昊對手的事情,倒也未必。」孫策道:「一來吳昊是經過必法強化,異能提升,他們卻還拿著老眼光看他,故此吃了個大虧。二來么,沒有沒用的異能,只有沒用的異人
m.hetubook•com•com,你們並不是受吳昊克制,只是還不會活用自己的秘法罷了。」
刀光閃動,雖然吳昊已經做出了閃避,卻還是給一刀砍在了肩膀之上,將他半邊肩膀一隻胳膊斬落下來。
「走了,這一次我們算是徹底認清了,我們便是成了異人,因為受其克制,不是吳昊的對手。」江平垂頭喪氣地道:「報仇之事,再也不提,我們離開汴京。」
孫策卻咂了一下嘴巴:「那倒也未必。」
吳昊痛得慘叫了一聲,不用細想,他就知道砍出這一切的是誰。
韓顯與徐賀頓時不作聲了。
吳昊與他們是死敵,去求肯定沒用,沒準吳昊還要乘機殺了他們以除後患。至於夏棄惡,那人若見他們送上門來,不把他們變成自己的傀儡才怪。
盧放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諸位兄弟,我逃過一回,那是百名兄弟袍澤用性命讓我與二弟一起逃出來的……如今我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兄弟去死,然後自己去逃么?」
不等江平回應,孫策又道:「那你就去求吧,或許還可以去求夏棄惡,看看他們是不是有那麼好講話。」
孫策點了點頭:「可惜。」
白璫璫看了孫策一眼,這才應道:「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道謝。」
倒走到第三步時,他只覺得全身血脈一滯,然後栽倒在地。
「任判官查這個做什麼?」盧放沉聲道。
「你們只是不會拍馬屁,所以沒有當上大官罷了,論及悍勇,哪怕是在西軍之中,你們都是有數的,只不過好水川一戰,一將無能,害死三軍,你們兄弟袍澤盡皆為國捐軀,只有你們得以脫身,所以才心灰意冷,離了軍中。」孫策嘆了口氣:「為守護大宋,死戰不退,何等勇烈……」
「他們怎麼樣?」白璫璫問道。
不僅是他,盧放也扶著韓顯要往回走。
他二人不說,盧放與江平還不會多想
和-圖-書,但這樣一說,兩人對望了一眼,面色頓時變了。
展飛心裏還挂念白璫璫與孫策,因此只追了百餘步,便又跑了回來。
「嗯,好走,一路小心,回去還可以聽到你那兩位兄長的遺言。」孫策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展飛看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個我字,沒有再說下去。
「我兩位兄長身上的傷?」江平盯著他,慢慢地說道:「孫先生,我們兄弟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為了治愈兩位兄長,我是什麼人都可以求的。」
韓顯卻突然開口道:「休要聽他胡說八道了,我們走。」
江平心裏突的一跳。
江平也嘆了口氣。
但孫策見他不問,自個兒開口接著往下說道:「這又有兩個原因,一個嘛……西軍悍將天王盧放,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怎麼可能是貪生怕死之輩?」
這話一出,江平臉色大變,而盧放與他抱著的韓顯,也都是神情一動。
獨臂雖然不影響他的異能,但他的戰鬥力也會因此打折扣。
徐賀也點了點頭,為了顯示無事,他還特意推開江平,自己走了兩步。
若不是他興起感應,提前發現,這一刀足以將他從中間劈成兩片。
「沒什麼不適,就是一點傷罷了。」韓顯道。
「還算運氣,吳昊大約是想多折騰他們一會兒,所以沒有死。」孫策呶了一下嘴。
一大半血箭都被他閃開,少數未能閃開的,也被他用刀擋住。
吳昊自甬道之中飛奔。
想到這裏,江平多少有些怨意,他瞪著孫策道:「我二哥三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說你們,我是說你們的那些兄弟袍澤,他們死戰不退,為的不就是大宋江山永固國泰民安么?」孫策看了他一眼:「你們……自然是退了,不過也可以理解,也可以理解。」
盧放為了兄弟性命,不得不答應孫策,留下來與夏棄惡一夥作戰,但他們這些作兄弟的,又怎麼www.hetubook.com.com能看著大哥一人去面對危險,自己卻安然離開?
孫策訝然望著他:「我有什麼何意?」
他知道白璫璫絕對不可能放過抓住他落單的機會,他同樣也不想放過這次良機。
白璫璫移開目光,不再看展飛,而是輕聲道:「我們進去吧!」
展飛微微揚眉,看著那邊盧放,四鼠中的老大盧放也是一臉黯然。
「你們……身體有什麼不適?」江平問道。
原本展飛是去尋找郭小雀蹤跡的,只不過擔憂白璫璫安危,中途又跑來接應她。只不過展飛的性格,實在不能將這種表達關切之念的話說出來,因此他只能說出一個字。
「我們只是兩個軍卒,可不是什麼悍將。」
江平心突的再是一跳,立刻扶著徐賀又走了回來。
他對蓬萊秘藏極為覬覦,但是,他對自己的性命更為看重。眼見就要出甬道,他心念一轉,想到一策。
江平一愣:「什麼未必?」
白璫璫暗中呸了一聲,孫策有夠無恥,任恕去查盧放等人的根底,說到底還是孫策教唆的,他此時卻說得與自己無關,彷彿自己成了一朵白蓮花一般。
展飛速度已經是極快了,反應過來要追趕,卻還是被他拉開了距離。
他們一邊說,一邊進了甬道。
不得不說,他操控血箭之術實在太過陰損,展飛也被嚇了一大跳,原本準備乘勝連環斬出的刀當面一橫,身體也在半空中折轉后翻,靈貓變向一般躍開。
「多謝白姑娘,我們正在等你。」那邊江平起身,向著白璫璫行禮:「若不是白姑娘,我們兄弟四個,今日就要栽在這裏了。」
不等孫策答,他又逼著道:「我告訴你,孫先生,我們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大不了……我與二哥三哥一起自盡,你看我大哥會不會氣極去投夏棄惡!」
「沒什麼,你們成了異人,他自然要多關注一些,因此查了查,這一查,才知道你和圖書與韓顯原來是西軍中有名的悍將……」
「怎麼,有發現?」展飛被她岔開了話題。
「吳昊在看守這裏?只有他一個人?展飛又問道。
過了會兒,盧放才用沙啞的聲音道:「我沒有改名換姓,原本不怕有人查出我身份。我早就脫了軍籍,如今只是汴京城中的一無賴潑皮,不再是西軍中的軍士了。」
江平不由得失聲。
江平看了他一眼,此時他們已經做了最終決定,因此無論孫策要說什麼,他們都不準備聽了。
「他不是看守,孫先生推測,他應當並不是絕對忠於夏棄惡,因此獨自前來,抓了四鼠給他當探子,想要破解蓬萊留下的機關,竊取蓬萊秘藏。」白璫璫道。
江平哈的一笑:「沒啥可惜,告辭了!」
徐賀也點頭道:「早點走吧!」
若是有大量的水源,他完全可以操縱水流,將這處甬道地宮一起淹沒!
地宮中的空氣彷彿窒息了一般。
韓顯與徐賀也掙扎著道:「大哥,別答應他,他是要你們去送死!」
孫策啞然一笑:「你是說,你會為此事去求吳昊?」
孫策又咂了一下嘴巴:「這仍然未必。」
吳昊心中一凜,立刻做出閃避動作。
盧放扶著韓顯走在前頭,已經離開這最下一層的地宮,進入了甬道之中,江平也扶著徐賀跟上去。不過在踏入甬道之後,江平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向孫策問道:「孫先生,你沒有別的吩咐了,那我們可就真走了。」
「啊……遺言?什麼遺言?」
因此吳昊改變了主意,決定還是先脫身為上。
江平早有準備,立刻衝來將他又扶住,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但就在這時,他感應到了一個人正在飛速往他接近。
吳昊原本可以通過感應水流來偵察周圍情形,不過今日也算是他倒楣,他控制住四鼠之後,不能分心它顧,所以才給了白璫璫偷襲的機會。然後在逃離之時,又被展飛斬了一刀www•hetubook.com•com,失去了一條胳膊,若是他能將胳膊撿回去,夏棄惡還可以憑藉秘術為他接上,但危機之時他已經顧不得許多,所以從此以後,他就只能是獨臂了。
他翻了孫策一眼,這位孫先生實在太過厲害,對他們兄弟的性格了如指掌,故此能夠逼得他們自己答應下來。
那個最初被他視如草芥的開封府小捕快,竟然埋伏在入口處,給了他一刀!
孫策想方設法也要留他們下來與夏棄惡一夥對抗,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因此在他想來,孫策應當還要對他們威逼利誘一番才對,可是孫策卻是什麼都不說,反倒讓他心裏更是不安。
而白璫璫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
「孫先生,我答應你。」盧放突然開口了。
旁邊的江平插上前來,笑嘻嘻地道:「孫先生莫用激將法了,我的二位兄長對得起大宋了,至於江山永固國泰民安,自有你們這些高人還有廟堂上的高官去操心,哪裡用得著我們兄弟這樣的市井之徒?告辭,告辭,不用送,不用送!」
「我們還是退了。」盧放打斷了他。
這也是剛才白璫璫襲擊吳昊的那一層。
在地宮入口處,他看到白璫璫正在張望。
孫策「哈」的說了一聲:「向白姑娘道完謝之後,你們準備怎麼樣?」
展飛!
只不過靈感塔所建之處,遠離水源,周圍雖然也有一些小小水流,卻不足以將地宮淹沒。
扶著韓顯走了兩步,江平心裏那種不安感還是沒有消失,他心念一轉,終於還是忍不住在甬道里遙遙叫道:「孫先生,我們走了!」
白璫璫領著展飛進來時,看到孫策前後而立,面色有些古怪,而盧放、江平一人抱著一個,正在與他說話。
白璫璫從他的口氣里,多少聽出一點惋惜之情,只不過是惋惜韓顯與徐賀受了傷,還是在惋惜他二人中沒有死掉一個,那就不知道了。
孫策笑了一笑:「這倒不是我查出來的,是任判官告訴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