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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心協力，並肩作戰。

但中年男人聽不到這些。

但終究是時過境遷。

「？」

「噢，是瑛士啊。」老者的目光掃視過，「聽說公司辦的很好，不錯。你有心了。」

「……」

佐倉綾音下意識看了眼某人旁邊的空位，抿抿嘴巴，猶豫了一秒，正想裝作自然的順勢坐下。

「叔叔不僅功成名就，而且頗懷孝心，善良懂事，真是現代企業家的楷模啊！」

列車在中年男人那渴盼的眸光中，緩緩穿過舊日的時光隧道，停靠在了站台。

近了，近了，那熟悉的宅邸院子。

撲通。

中年男人推開院外的大門，踏進那個強者的領域。

「我哪知道。」少女惡惡的咬牙。

「不錯，還請叔叔告訴我二位老人的名字和喜好，不然之後問候都不便。」尹澤拱手說。

日本鄉村的時間流逝好似是停滯的，這裏的樣子和自己初次來訪時幾乎一樣。

「哎呀，學弟，坐車無趣，要不我倆路上聊會天吧。」佐倉瑛士和煦的說，分外興奮，整個上半身都在往旁人那熱情靠攏。

「這難道不是激將之策？」尹澤一驚。

「？」

在院子里拿著掃帚的老人應聲，緩緩轉過來。

「為什麼這樣說？難不成老人家對我還有什麼考驗不成？」尹澤奇怪。

是啊，按理來說，你這個整天強調自己溫柔顧家的好丈夫難道不應該去陪妻子嘛？少女乾巴巴的站在旁邊大力吐槽。

列車開始啟動，窗外的風景開始快速飛逝。

東大雙俠四手重疊相握，一時間熱血沸騰，英雄氣回蕩，恨不得立即踏浪而行，橫杯高歌。

學弟也昂首闊步，禮貌的打招呼。

據說，如果無知青年們與信用卡的榮光不再相連，就將飽受苦難。

還不等老婆說什麼，中年男人就飛奔出去，wｗw•ｈｅｔｕbｏok.ｃｏｍ.coｍ開始試圖攔計程車。

外面的人急急忙忙跑進來。

「這還有假不成？我岳父面如金剛，鶴髮如獅鬃，眼含單人單摩托耍著雙截棍七進七出銅鑼灣的煞氣，你以為開玩笑的？你當面看見就知道了。」佐倉瑛士拍腿。

但某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恰恰超越了這微不足道的一秒，像一條滑溜溜的泥鰍一樣搶先佔了座位，將後來者的空間全部抹殺。

「就能挺過來，一睹最後那包天色膽的考核內容？」尹澤接話。

「而英雄膽氣是什麼呢？我簡單的拆分解釋一下，就是忠肝義膽、吞川酒膽、包天色膽！」

「就該這樣！」尹澤非常江湖范的拍拍胸。

「唔。」

「誒，她們女生有女生之間的話題，男人也有男人的領域嘛。」佐倉瑛士滿不在乎的說。

「我岳父縱橫四海，最不喜歡的就是拖拖拉拉推推讓讓不幹脆的人，你到時只要豪放的指點江山，然後大口飲完杯中酒，打完那三板斧，就可以趴下休息了，再過一會，就可以找借口去孩子那桌吃糖糖了。」佐倉瑛士說。

命運女神在微笑。

「看起來叔叔之前有過不好的經歷啊。」尹澤點點頭，隨後攤手，「但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一代又一代的女婿們，都選擇了……直面上一代女婿的漫長路。

「岳父當年對我擺下三道英雄膽考驗，我在第二關就折戟沉沙。」佐倉瑛士憶往昔，「現在回想起來，我要是再咬咬牙……」

「岳父，許久未見，小婿攜總價36萬円的珍釀前來拜訪——」

一家三口以及某外來人士有序前後地進入到車廂內，開始找位置。車內是常見的雙人座布置，因為是一起買的票，所以都挨著前後座。

佐倉瑛士語氣和_圖_書醇和的說。

佐倉瑛士娓娓道來。

「無妨的，我應付得來。」尹澤平靜如常，畢竟聽起來沒有特彆強。

「不用簡單拆分，務必詳細解釋，尤其是最後一個。」尹澤嚴肅的說，「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對昔年的江湖浪子的傳奇感到敬畏。」

尹澤眉頭一皺，川渝崽心中不平。

「是什麼？」尹澤問。

「綾音的外公名為千葉幀歲，外婆叫野央，兩位老人都居住在老家，身子骨都很硬朗。」

發現中年男人跪倒在地上，雙目無神，臉色慘白，嘴唇抖動，彷彿靈魂被勾走一樣凄慘可憐，名貴好酒的包裝盒跌落在一旁，無人問津。

但過了十幾秒，尹海皇又覺得這份突如其來的戰友情和激昂來處不明，有點塑料感，怪怪的。

「一個字——狂！」佐倉瑛士沉聲說。

而這些曾經的勇士，都將拜倒在新時代的勇士前。

尹澤倒吸一口涼氣，見狀驚為天人，旋即又難免十分尊敬的讚歎出聲。

心中的佐倉瑛士，復活！

叔叔想必還不知道的是，自己和老人家之前就已經見過一面了。在鄉下路邊的雜貨店裡。

相比起這猶如降龍伏虎羅漢般的描述，尹師傅當日見到的老人非常樸素，短髮短鬍子長襯衫，面相和藹，沒有殺氣也不迫人，反而十分悠哉，聽著鄧麗君的歌，看著黑澤明的老電影，書架子里放的幾本書還是關於鄉愁的。別說什麼天地會總長的霸主之風，甚至還有三分老年文藝。

枝森在後面抱怨，似乎叫他一起提東西。

院子里傳來一聲人體接觸地面的樸實無華不妙的聲音。

看到了，看到了，是猶如夢魘般的存在。

酒宴若遂凌雲志，敢笑岳父不丈夫！

坐在前面的佐倉綾音聽著後面綿綿不斷的窸窸窣窣交流聲和和圖書不停歇的衣料摩擦聲，一路都保持著冷漠臉。

中年男人閉眼，勇闖試煉的一幕幕浮現眼前。

「可是……」尹澤欲言又止。

「你說我是蠢貨？」佐倉瑛士半惱。

「叔叔言過了罷。」尹澤忍不住說。這哪是老家的慈祥岳丈，分明是金剛狼。

那名為命運的輪盤為他而轉動的聲音。

「我還沒跟學弟介紹枝森的娘家吧？」佐倉瑛士微微一笑，主動說。

尹澤順手把東西都放到上方的放物處，然後就隨意的坐到了窗邊。開始思考待會腦播什麼影片或電視劇打發時間比較好，在經典武俠和校園風情分區反覆猶豫篩選著。

孤軍奮戰……

「……叔叔以為我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蠢貨？」尹澤一頭黑線。

他只是提著那些昂貴的佳釀，一步一腳印，無我無心的專註，彷彿捧劍面刺君王的絕世刺客，氣勢滔天。

「總之，像我岳父那樣的猛|男，向來都對只會悶頭讀書人有所偏見，你和我都是東大人，正是他老人家眼裡最不喜的頂級獃子。所以我們最好要團結一心，共抗劫難。」佐倉瑛士握拳說。

但單生漢們並非真的孤軍奮戰。

終於，心懷鬼胎的列車抵達了目的地。

「到那陣，你不得和岳父等人小酌幾口么？而岳父一旦高興，你我這樣的後輩難道還能不用心陪好嗎？所以呀，我說這些都是在為你打預防針，提前做好心裏建設……倒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老家實在是強者如雲，能令我趴下的人，竟然不下雙手之數！」

中年男人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但這直面恐懼的決心，竟有一股已死去多年的少年意氣！

但那些敗北和傷痛，最終都歸於戰意！

佐倉綾音特意抱手陰沉沉的站了一小會，發現老父親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妥之處，最和圖書後發車提醒響起，少女才微微氣憤的離開，坐到前面去了。

「真的嗎？我不信。」尹澤秉持懷疑態度。堂堂東大學子憑藉學生證連去烤肉店都有優惠折扣，怎麼會有偏見？

「呵呵，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岳父早年因鍾情武打片，孤身闖蕩香港學藝演武十數載，從最基礎的龍虎武師做起，替別人跳了幾十次樓，憑本事混飯吃，光交豪傑，靠的正是一腔英雄膽氣。」

「特別是我那岳父，今年開年後也將近七十歲了吧，但仍舊尚食斗米、肉十斤，有劈磚斷瓦之腕力，能彎臂力棒147.4°的臂力，無我領域一開，三五等閑人士都不能夠近身，白髮嚴顏不懼西伯利亞棕熊小連隊……」

白龍今日奉我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因為我們的同胞由摯愛和恆心聯繫在一起。

「我……」佐倉瑛士強行抬頭直視那視線。

好像無意間知道了悲傷的事情。

「這，這就給跪下了？」

「你不跟枝森阿姨坐嗎？」尹澤奇怪。

「你在想什麼？我意思是，如果能挺過來，也不至於被打下敗北鋼印，連陪老婆回趟鄉都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佐倉瑛士無語。

但鄉下遇不到，只能強行抑制住瘋狂跳動的心臟，坐上巴士，緩慢的朝老婆娘家宅邸而去。

少女一愣。

「好！好志氣！」佐倉瑛士也豪情萬丈的挺胸直腰，「那我們就組成戰線同盟，榮辱與共！」

「？？？」

佐倉瑛士流暢的說。

「什麼？！」

「已經很委婉了，要不是恐龍已經滅絕，我才不會用區區棕熊舉例。」佐倉瑛士鄭重的說，「總之你一定不可大意。」

「這個你到時候問綾音外婆就好，她知道的肯定比我更清楚。」佐倉瑛士搖頭，「算了，你還是直接問當事人更好。hetubook.com.com」

「叔叔為何輕視我？我自從站穩腳跟立名后，就從來沒有去跟孩子坐一桌過！我也從來不是什麼裝模裝樣的小人，行端坐直，瀟洒寫意，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既然是慶祝喜事，又是和家人共樂，應該敞開胸懷，勾心鬥角做什麼，讓人見了笑話！」

綾音繞過自己，小跑過去和正在澆花的外婆擁抱在一起。

正想從頭捋捋時，中年男人親切摟著肩膀，開始自顧自講起了自己大學畢業到初入職場，到斬殺惡龍到與惡龍融為一體的灰色故事。講完這些后又開始詳細的解釋現在公司的構成、業務方向、行業未來……就像駕校里的老師傅一樣，同時老師傅還是自己的二大爺，因此言行舉止，溫情中有嚴肅，苛責後有安撫。

由於現在也不是什麼特殊節假日，車廂內並沒有太多的人，像他們這樣帶著諸多厚禮返鄉的僅此一例。

「有很大的關係。我們的君子千金一諾就不提了，誰都知道學弟是真君子嘛，不會食言的。再者，綾音考上好大學，這樣的喜事，怎麼能不慶祝呢？我已經決定在老家小辦升學宴，請二叔三姑六婆等家人們吃好喝好。到時你身為首要功臣，當然得出席，學弟這樣的年輕俊傑，人中龍鳳，必定吸睛。」

「你老爸和他聊什麼呢？樂呵一整路了。」佐倉枝森摘下聽音樂的耳機，訝異的說。

佐倉瑛士聽到了，切實的聽見了。

中年男人的世界忽然失聲且緩慢起來，像一場特殊過場鏡頭的公路電影，顏色失真，音畫斷開連接，夢幻泡影。而現在旅途盡頭已至。

「可惜我已經戒酒了，你要不待會送給二叔他們吧，權當拜個晚年。」

「我對你當然有信心，但以防萬一，還是打算交給你一個萬全之策。」佐倉瑛士老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