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三藏的選擇
前方，青青停下腳步，淡淡道，「我不就是你們口中的妖魔嗎？至於報應，你今日的結果，算不算報應呢？」
這時，方才被三藏救治的老者也開口表態道，「我老頭子也沒什麼家人了。」
「青青，我們也走吧。」
下山的路上。
兩人錯身的一刻，青燈佛想要阻止，重傷之身卻已有心無力。
「自由？」
「我早就沒有家人了。」
老者閉著眼睛，面露感激之色，應道。
最後，選擇留下來的人，共有十二個，全都是被關入凈光塔太久，沒了家人，也沒有朋友，無處可去。
「李子夜，白忘語。」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妖族神女之路，人間之佛，亦不能阻。
「小禿驢，你不必愧疚。」
眾人驚恐的目光中，青青從驚濤駭浪之間走過，一直走向了佛門凈光塔。
佛者之身，鮮血盡染，手中青燈之上，亦出現道道裂痕，幾近崩毀。
「大家不要著急，等眼睛適應后，再出去！」
周圍，眾人壓下心中的震驚和衝動，穩住心神，一點點靠近凈光塔的出口。
眾人前，三藏從震驚中回過神，宛如稚子一般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點頭道，「好。」
眾人隨後一同朝著山下走去。
夕陽如夢，殘陽如血。
他知道，青青都是m.hetubook.com.com為了救他，迫不得已才這麼做。
兩人說話時，後方，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猶豫了一下，插話道，「今後，我能不能跟著你。」
十幾位罪大惡極的佛門囚徒相繼應道。
一向不嗜殺的青青，今日，也開了殺戒。
佛門，有什麼資格說她們是妖魔！
老者身邊，一位稍微年輕一些的男子面露愧疚道，「佛子和這位姑娘的恩情，只能日後有機會再報了。」
「阿彌陀佛。」
分別在即，佛者看著要離開的七人，輕聲道，「以後，好好生活，切不可作惡。」
青燈寺中，一片汪洋大海，慘叫聲，不絕於耳。
三藏轉身，詫異道，「施主好不容易才出來，還是回家去找你的家人吧。」
眾人北行，只是，由青燈寺向北，最先到達的地方並不是大商北境。
「好！」
凈光塔前，青青安靜地站在那裡，也沒有催促。
頓時，一股陰寒的氣息瀰漫而出，數百年不見天日的凈光塔中，夕陽光華照入，如此明媚。
後方，青燈佛強忍一身重創，喝道，「那凈光塔中，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的妖魔，你放他們出來，必將業果加身，終有一日，會遭到報應的！」
縴手抬起，妖氣澎湃浩蕩，旋即，一掌拍向https://www.hetubook.com.com前方凈光塔。
「小禿驢，別磨蹭了，走吧。」
三藏沉默，不知該說什麼。
三藏輕聲道，「不論妖族屠戮人族，還是人族屠戮妖族，都是罪惡，青青，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何你當初要將我變為妖身了，不經歷妖之痛苦，便無法看清何謂真正的慈悲。」
「妖女！」
青青看著山下的人間景象，平靜道，「小和尚，你看這繁華人間，妖族，卻從來不曾體會，極北酷寒，資源貧乏，王境之上，甚至全部要沉睡，才能保證妖族的正常繁衍，我妖族要的不多，只是一片生存之地，可惜，人族，不會給。」
「諸位施主，各自珍重。」
佛血、妖血，染紅汪洋，寸寸結冰。
妖魔，真是可笑。
後方，其餘眾人也相繼表態，有的想要離開，有的想要追隨，各有選擇。
中年男子面露悲色道，「唯有一個女兒，十七年前，為了救我，也死在了佛門之人手中。」
偽佛擋道，妖族神女，以殺開路。
夕陽落盡，殘月升起。
「不了。」
「殺戮，沒有天經地義。」
青青聞言，眉頭輕皺，道，「你是妖，他們是人，他們不會容你的。」
三藏看著沿途的慘狀，雖然心有不忍，卻什麼也沒有說。
後方。
m.hetubook.com.com說完，青青沒有再多言，繼續朝前走去。
「跟著小僧？」
一群白痴！
關押時間最短，也不需要怎麼適應的三藏第一個走出，先將老者扶起，然後以佛氣為其穩住眼睛的傷勢，輕聲道，「一會兒下山，小僧再為老人家找大夫醫治。」
青燈佛身邊，青青走過，驚濤駭浪自動分開。
而是同樣戰事激烈的大商西境。
三藏沒有勉強，尊重每個人的抉擇。
七人道別，旋即各自離去。
「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在意人族和妖族之別。」
三藏看到老者的下場，立刻反應過來，開口提醒道。
如今，凈光塔關押之人，全都被關了五年以上，最多的，甚至已經被壓了超過三十年。
三藏點頭，目光看著後方相繼走出的眾人，道，「各位，先和小僧一起下山吧。」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轟然一聲。
三藏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道，「青青，你還記得當初在大商都城時，李兄和白兄明知你是妖，還捨命幫小僧救你嗎？人族，或許很多事情不可取，但是，情誼兩個字，彌足珍貴。」
「佛子的話，我們記住了，有緣未來再見，珍重。」
青青看了一眼身前的三藏，淡淡道。
「妖魔？」
「終於能出去了！」
中年男子怔怔回神，
ｍ•ｈｅｔuｂooｋ•ｃoｍ•coｍ眼角不自覺地濕潤起來。很快。
一道道身影豁然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這一刻，感覺自己像是做夢一般。
凈光塔前。
說完，三藏目光看向身後眾人，輕聲道，「各位，我們自由了。」
「嗯。」
山下，青青停步，開口道，「小禿驢，跟我回極北之地吧，人間，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沒想到，昔日，李兄戲說的一個故事，如今，竟成為真實。
一個被關押太久的老者回過神，發瘋了一般沖了出去。
「啊！」
突然，慘叫響起，老者衝出凈光塔的剎那，捂著雙眼痛苦地叫喊起來。
三藏身子一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打算去大商北境救助災民，施主若是願意同行，便一起去吧。」
夕陽餘暉下，青青一身妖氣洶湧，壓過凈光塔的佛力，目光看著裏面那熟悉的身影，開口道，「還愣著做什麼，出來！」
這是常識，可惜，人在衝動的情況下，什麼常識都忘了。
三十年不見天日的折磨，縱然正常人，也被折磨成了瘋子。
青青看著遠方，神色淡漠道，「他們救了我，也毀了妖族南下的機會，若在戰場相遇，我不會手下留情。」
「我，我也想跟著佛子。」
三藏搖了搖頭，輕聲道，「人間疾苦，戰火四起，百姓，需要幫助和_圖_書，小僧準備去大商的北境，盡自己一份心力。」
青青走來，看著前方佛門鎮妖之地，眸中冷意閃過。
為了生存，妖族、人族，都沒有錯，但是，立場不同，站在不同的位置來看，似乎又都錯了。
「人族、妖族，立場不同，註定不能共存。」
「佛子，我想先回家看看。」
百里赤澤水，加上妖族神女之血，撲滅了青燈，也破滅了佛門百年的神話。
凈光塔大門應聲崩碎。
「佛子。」
「嗯。」
凈光塔內光線昏暗，經年累月不見天日的人，不經適應過程貿然直視陽光，雙眼很容易被刺傷，甚至永遠失明。
送走了七人，三藏開口，輕聲道，「你回極北之地，我去大商北境，正好順路。」
青青點頭，一同朝著北方走去。
「多謝佛子。」
不多時。
所以，眾人在看到凈化塔被破開的一刻，不是下意識地衝出去，而是，全都愣住了。
若是拳頭大，就說的算，今日，她便讓佛門切身體會一下，何謂妖魔當道！
被洪水湮沒的青燈寺，遍地狼藉，若非青燈寺建在了山間，今日水漫青燈寺一戰，佛門的千年古剎已然徹底毀去。
塔內。
一旁，青青神色淡漠道，「都是我做的，和你沒關係，我是妖，他們是人，即便不為了救你，我殺他們，也是天經地義。」
無人，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