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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多笑笑嘛，你表情非得這麼酷嗎？」

申海市浦黃區，證券有限責任公司。

寧婧心情忽然好轉起來，是的，相對黑暗無光的倪彩來說，自己那點破事，不值一提。

回想起來，自己對賺錢的執著，遠遠大於為冰冰而忙的初衷，心態慢慢轉變仍不自知，真不配當爺爺。

柳亦軒心中，是有歉意的。她父母又長年東奔西跑，自己又窮於應對險惡商場，不想過多的被旁事羈絆，便請個保姆照顧了事，從小，缺乏家庭溫情的冰冰，便養成了孤僻、倔強的性子，待人不苟言笑，宛若喪失了喜怒哀樂，表情單一，硬邦邦的活象個機器人。

攙摟住倪彩，寧婧笑嘻嘻道：「走走走，逛街去！」這次，真當倪彩為好友了。

柳亦軒無奈搖頭：「頭疼，這孩子，象她父母，沒有半點商業神經。」

也不等柳亦軒答應，一陣風兒似的，悄然飄走。

張承賢深識柳冰冰脾氣，不以為意上前，熱情握住柳和_圖_書亦軒的手。「柳叔，快別說客套話，您不居功，我還得記您老的提攜之情呢，有事只管吩咐。」

柳冰冰沒有跟上去。

一旁的柳冰冰神色冷漠，堪堪可察覺似的，微微禮貌頓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韓豐和翼飛要兼并，張承賢也有耳聞，身為翼飛第二大股東的柳亦軒，要看這些資料也無可厚非，過得了他老人家法眼的報表，自然不同於市面公開的數據，包括兩大集團每一次股市操作，資料室都有詳細備案，簡單的報表數據，對這老狐狸來說，已經可以嗅出許多敏感問題。

什麼打算？茫然。

「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說這些煩心事了，咱們去逛街怎樣？」女孩子舒緩抑鬱的方法，大多喜歡逛街或零食，轉嫁心情。

「蒼蠅？」柳亦軒四處看看，旋之頓悟，一掌拍自己額面上：「你說那些追求你的男生啊，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你優秀，自然就多競爭者啦，如果和-圖-書你別再板著撲克臉，起碼要多出十倍蒼蠅，呵呵呵……嘿嘿……呃……」

倆人面面相覷，鬆了口氣，老天公平，掠取了她的眼睛，便賦予她蘭心惠性，難怪人說瞎子的心思，細膩如絲。寧婧無從了解倪彩的內心世界，不過蠻佩服她的，換作自己瞎掉，天天面對那漆黑如墨的世界，恐怕自己會先瘋掉。

柳冰冰冷著臉兒，硬邦邦擠出一句：「這兒沒蒼蠅。」

真諷刺，半輩子在商場拼搏，一心想為冰冰創造更充沛的物資條件，好使她將來生活無憂，飽嘗世間福祿，卻忘了給她關愛，導致親情凋疏，到頭來，家境富裕了，自己臨老想享受孫兒環膝之樂，卻因當初吝於賦予，而成奢望，報應不爽啊～。

「冰冰，今天怎這麼反常？居然捨得陪我來證券市場，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啊。」柳亦軒滿腹疑問。

以往，在家賴父母，安排食宿、安排學校，出外靠男友，被動接受工作，所有的和_圖_書路，別人彷彿都已經幫鋪設好了，可突然之間，失去依附，必須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不免擔憂，該怎樣面對，也感到彷徨。

孫女只是冷冷地看著，默不答話，柳亦軒笑到最後，自己都覺得沒意思，有被凍傷的感覺。

「哈，柳叔，今兒個怎麼有空看我了？喲，冰冰侄女也來了。」

柳亦軒暗暗寬慰自己沒看錯人，張承賢是個受與滴水，會湧泉相報的傢伙。「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許久不進證券市場，想來瞧瞧，好懷念以前，大廳里掛著股市動態顯示牌，人涌如織，我們為那指數浮紅激奮擊掌，為它的慘綠跺足懊喪，下單買賣一片人聲嘈雜，場景異常熱鬧……如今炒股，只需安坐家中電腦前，就能如實操作，望著這安靜大廳，讓人心底蕭索啊……」

一陣爽朗笑聲，打斷柳亦軒思緒，順聲尋望過去，迎面趕來一位中年男子，英挺紮實，留一撇小鬍子，眼裡微芒暗動，乍一看，便是個精明、和_圖_書鋒銳的人，他正是自己今天要找的，證券交易所信息部，部長長張承賢。「哦，承賢啊，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呵。」

沉吟片刻，柳亦軒方才回醒。「對了，如果方便，我想看看韓豐和翼飛在股市裡，資金流量方面的統計報表。」

錢多少為之夠用？這麼海撈狠賺，值得嗎？

雖然證券所有這樣那樣的明令規定，不許透露深幕消息，不過，依彼此的交情，可直接無視。張承賢附和著笑笑。「柳叔，隨我來吧。」

寧婧、孫敏剛站起來，猛地，倆人心有靈犀的頓住身形，雙雙望向一直沒吭聲的倪彩，不知這提議，有否觸犯到她的忌諱，瞎子逛街，純粹的目中無人，能逛出什麼滋味來，這有點強人所難，也有點打擊她的意味。

孫敏注視著寧婧，又問：「以後呢？有什麼打算？」

張承賢靜靜候在一旁，也不打攪老人的緬懷，當年，自己不過是一個下單的小職員，諸般種種，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倪彩和圖書側耳聽聽，屋裡沒了動靜，知道她們心中想法似的，莞爾顰笑。「你們不必顧忌我，別老想著哪些話該說，哪些不該說，這樣相處你們會很累的。逛街我也可以去啊，你們是看，而我是聽，聽聽街上的熱鬧，聽聽路人的喧嘩，就能從中接收到許多信息。」又指指自己腦袋：「然後在這裏匯總，整理出一個更新的空間。」

「哎，你現在沒工作，錢可要省著花呀，不夠問我要。」

……

柳亦軒定定望著孫女，不止一次這般自問、自責。

「我打算先在家修整幾天。」寧婧了解自己，雖然獨自在外生活，表面上個性獨立，可內里，自己並不算個敢沖敢闖的人，怕遭拒絕丟臉，怕碰釘子尷尬，可以說除了脾氣，心理素質還不如孫敏。

忽然發覺，這兒雖然沒有煩人的追求者，卻感到百般寥賴，股市、金融、市場，是老爺子為之奮鬥半生的事務，而這些東西，卻好像距離自己太遙遠了。「爺爺，我到附近咖啡廳等你。」